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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这个梦实在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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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解释一如既往让我更加不明白了,但我也没功夫追问他,而是看着在我们身后紧追而来的一团团莹绿色的鬼火。
我害怕的不行,颤抖着掐紧了他的领子:“覆生,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覆生垂眸看了看我,只是不待我看清他眼里的东西紧跟着就转移了视线,语气清淡却坚定的说:“好!”
阴间的风冷的厉害,是那种透骨的,无孔不入的朝着你的骨子里钻,刮的皮肤生疼。
牛头鬼差在身后大呵:“覆生,你糊涂!”
覆生则是头也不回的冷嗤:“你骗我在先,杀我三生镜府数千镜灵在后,还想把我的人带进鬼门关,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待我想想,是先掘了你的牛眼,还是先砍了你的牛尾,亦或者,掘完砍完再送你去三千忘川犁地。”
我紧张却又不解的看着覆生,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还要激怒牛头鬼差的目的是什么。
牛头鬼差果然被他气的直哼哧,发出牛一样的低吼怒叫,犹如雷声滚滚:“抓住覆生,绝不能让生灵逃出地府!”
“喏!”
随着牛头鬼差的一声令下,无脸鬼差们立刻甩出手中锁链,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吓的倒吸一口冷气,不等我稳住心神,又惊恐的发现覆生把我重新带回了我来时的那片浓雾平原。
迅速将我放下来,覆生牵着我的手,拔下一根头发系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紧跟着把我用力往前一推。
“快走。”
我不禁有些怔愣。
覆生往后退了退:“跟着它走,它能带你出去……”
不等他话音落下,那张锁链大网已经从天而降,压迫的阴风呼啸,而覆生则在这个时候突然腾空而起,用双手接住了那张大网。
只见他踩在脚下的雾气随风旋转起来,将他越托越高,他高大的身影竟变得虚幻了起来,但也牵制住了那些鬼差。
“覆生……”
“快走!”
突然,我指上的头发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往后拉了一下。
我抬头一看,竟然还有一个牛头鬼差,已经朝着我追了过来。
是它的影子!
我不敢再耽搁,只得赶紧转身向着头发牵引的地方跑去,直到没入那层层的浓雾之中。
身后,牛头鬼差的影子冷笑:“可怜啊可怜,为了一个自私的你,它们竟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千百年修来的灵魄毁灭,然而在老牛看来,还是你最可怜。曾经,你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把自己变成了恶鬼,现在,最爱你的那个人也要因你而死了,你当真要逃吗?”
我不由得顿了顿脚步,但也只是稍作迟疑,就被牵着继续往前跑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只觉得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那影子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远,好像逐渐的,我的感官都在变得疲乏和迟钝。
终于,我坚持不住了,忽然就在这个时候,我脚下的地面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似得,我毫无防备的掉了进去。
紧跟着,我倏然一个激灵,视线也从昏黑一片瞬间变得明亮刺眼了起来。
朦胧中,我眼前有人影晃过。
“醒了醒了,快,病人醒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全身沉的厉害,也疼的厉害,动弹不得。
很快,有很多人走到我的病床前,围着我说着话,我有些浑浑噩噩的听不清,但有一句话我却听的异常清晰。
“这是谁的头发,怎么拴在病人的手指头上了,都勒红了。”
我不禁颤抖了一下。
覆……生!
听我姥姥说,那一车人只有我活了下来,而我,也是在下了三道病危通知书之后奇迹般的苏醒了,为此等我一出院,姥姥就带着我直奔城隍庙还愿。
我一向不喜欢闻那些烟火味,执拗不过姥姥就点了一炷香之后退到了门外等着,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不停的磨蹭着右手的无名指。
彻底清醒之后,我的记忆就像是断片了一样,有些东西好像就在我的脑袋里呼之欲出,可等我想要把它抓住的时候却又像泥鳅似得根本抓不住。
但我却多了一个毛病,总是喜欢捏着右手无名指的指根,这样会让我感觉很心安。
“姑娘,算一卦吗?”
我循声回头看去,是一个穿着青色道袍梳着高髻的老头,又瘦又高,白髯遮面,长眉遮眼,看不清模样。
“看姑娘的面相,姑娘应是大病初愈,只是姑娘谢错了人,姑娘该谢的是送你出囹圄之人,而非是这城隍庙里的一尊泥像。”
听着他的话,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捋了捋长胡子,从搭在肩膀的布袋子里拿出一把竹签来:“姑娘想知道什么,可以问卦。”
我一向是不信这些的,没接他的竹签,而是转身就走。
“那个送你出了囹圄的人如今替你在囹圄受过,你倒好,竟又把他忘了。”
老头话音里透着讥诮,我知道他是故意想引我回去算卦好从我身上捞点油水,本是不打算理他的,可不知为何,这口气就像是一把火似得,点了我心里那团不明所以却存在已久的怒气。
猛地站住脚,我深吸了一口气,蓦然回头一看,老头就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
“你到底想干嘛?”我没好气的质问。
老头只是把手里的竹签朝着我跟前送了送:“姑娘,算一卦吧,不管你是想问前世还是今生,不要你钱,就是觉得跟姑娘有缘分,就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我不禁把眉头拧的更紧了,看着他手里的竹签心里愈发的疑惑。
先不说这老头古里古怪的,估计我要是不算这一卦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朝他跟前走了走,我伸手随便抽了一个出来递给了他。
老头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问:“姑娘想问什么?”
我当下微微一顿,我只是想敷衍他,还真没想过到底要问什么。
迟疑中,我不由自主的又捏起右手的无名指。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举起右手看向他:“我想知道我的右手到底怎么了。”
老头把手里的竹签放在了脚边的台阶上,从袖口里抓了一把:“这个简单,你之所以会觉得手上不舒服,是因为你少了一样东西。”
说着,他双手合十随之一捻,竟拉起一根头发丝来,朝着我右手的无名指绑去。
“你这是……”
“姑娘别急,马上就好。”
我诧异的看了看无名指上的头发,等我抬头时,老头早已经不知去向,而当我再次低下头看向右手的无名指时,那根头发也不见了。
台阶上,那根竹签老头没有带走,我立刻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上面竟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没有。
我被耍了!
气恼的把竹签折断扔到垃圾桶里,我郁闷的心窝直疼。
真搞不明白这个老头耍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又没招他惹他,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折腾了一天,我累得不行,饭没吃完就哈欠连连,随便扒了两口赶紧回了房间。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是脑袋一沾枕头就很快没了意志,等到迷迷瞪瞪里被周围一片阴冷冻的打哆嗦的时候,睁眼一看已经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没有光,没有风,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无处不在的冷气刺骨。
我不停的朝前走着,没有任何方向和意识,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我一样。
忽然,我右手的无名指疼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我立刻清醒过来。
站在原地,我茫然的看着周遭依然漆黑的一幕,连忙抬起手看向自己右手的无名指,指根处那根消失的头发又出现了。
明明没有光,可我的眼睛却能很清晰的看到指根上那根发丝在隐隐的发亮,一端紧紧的缠着我的手指,另一端朝着我正前方的黑暗无限延长。
我在做梦吧,这个梦实在诡异。
不过,我倒是不急着醒过来,因为我很好奇这尽头到底有什么。
就像是从淤泥里拔出的莲藕一样,那种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着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变得虚无缥缈,一开始我还有意识的计算着时间,可最后,把自己都数糊涂了。
十分钟?一个小时?还是十个小时?
亦或者,就像困倦到了极点时打了个小盹儿,不过三五分的时间,蓦然回神时却觉得过去了许久一样。
就在我实在有些走不下去的时候,黑暗中,我竟看到了一个光点。
光点虽然小,不过蚕豆大点,却像是一盏明灯一样照亮了我的眼睛。
我不再只是走,而是加快了脚步,快走之后又忍不住奔跑起来。
那个光点也在我的视线里也越来越近,越变越大,最后忽然像是探照灯一样,强烈的白光朝着我的眼睛照了过来,我眼前顿时一片光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