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石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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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必应屋里的炉火熊熊燃烧着，整个室内温暖起来，木柴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德拉科创造出来的这个屋子很大程度上反应了他的心境：墨绿的主色调显得整个房间很是阴冷阴暗，好在他还记得有一个比自己还慌乱的哈莉，桌上又添了三倍热气腾腾的可可。
“蛇佬腔。”哈莉抱着热可可，垂着头，视线紧紧等着地毯上面的繁复花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干涩发尖，像是从某根细细的管子里面艰难地挤出来的，“我是一个蛇佬腔。我是斯莱特林的传人。”
“没关系的。”赫敏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哈莉，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用自己的手握着她的，触感冰冰凉凉，“不管你是不是蛇，会说蛇语，你都是哈莉，我们的好朋友，这一点不会改变。”
“谢谢，赫敏。”哈莉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我那天和赫敏听见的管子里面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应该是蛇。因为，因为我当时听见了有什么声音在说话，但是我问了赫敏她却说没听见。”
“那个声音说什么。”德拉科坐在哈莉的正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好像有杀/戮、让我杀了你、鲜血什么的。”哈莉尽量很平静地说着，“还有什么我就想不起来了。”
“那么这条蛇可以石化生物，能在管子里活动。如果真的是斯莱特林留下的蛇，那么它都藏在哪里呢？”赫敏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平滑的桌面。
“在二楼的女生盥洗室附近。我听见了。”哈莉突兀地开口。
她很小心地去观察德拉科和赫敏的脸色，发现德拉科始终是一派淡定，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似的；赫敏除了一开始的吃惊以外就没有什么惊讶或者排斥的举动。哈莉暗暗松了一口气。
德拉科和赫敏并没有因为她瞒着他们而生气，光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哈莉感激不尽了。
“二楼的女生盥洗室？”赫敏声音拔高了一点，落在一室寂静里特别明显。
斯莱特林难道是一个把密室建在女厕所的变态……
德拉科也想到了这一点，笑出声来，气氛总算缓和了一点：“在千年以前的霍格沃茨，那里可能还不是女生盥洗室。”
“那也只是可能。”哈莉开起了玩笑，像意外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一样轻松。
“我觉得我好像听说过这种生物。”赫敏抓抓脑袋，本来就没有梳通的头发更是乱糟糟的，为自己想不起来而略感烦躁，“我在哪里看见过但是我忘了！”
小女巫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哈莉赶忙过去安慰：“没关系啦。那本书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好像，好像叫……”赫敏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最后泄气地放弃，“我忘记了。”
“那你还能想起来是哪一本书吗？”德拉科托着腮帮子。
“可以！我现在就去图书馆！”赫敏风风火火站起来，一把捞起书包，打开了门冲出去。
“赫——”哈莉刚刚站起来就看见赫敏火急火燎冲出去的背影。
“我们要追出去吗？”哈莉坐下来，皮质沙发陷进去一小块。
“不用吧。”德拉科挪到哈莉身边，“如果你不想让自己陷入舆论之中的话。”
哈莉笑了笑，心情沉重了一点。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毕竟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而真正相信你的人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疏远你的，所以放心吧。”德拉科拍拍哈莉的手背，站起来，书包在身后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递出去自己的右手，“先走吧，先回寝室睡一觉或者干点什么，别出来就对了。”
一瞬间，德拉科愣了。
他的灰蓝色眼睛落在自己伸出去的手上，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味道。
等等……我为什么要把手递出去？
好像是……很自然的动作？
德拉科暗自纳闷，这么无厘头地做事可不是他的作风。
既然伸都伸了现在也不好再拿回来，德拉科忽略掉心中的最后一点异样，手在那里举着。
哈莉没注意他的微表情变化，拉过德拉科的手把自己拽了起来。德拉科一个走神，刚巧还没站稳，差点连人带哈莉一起摔到沙发上面去。
最后努力保持重心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个在跌跌撞撞的挣扎过过后双双倒在了地毯上。
德拉科的铂金色头发很是不正常地因为刚刚的动作变得乱七八糟，绣了暗纹的巫师袍也是皱的不成样子。有求必应屋里的炉火本来就顺着德拉科的心意烧得稍微旺一点，他们两个又这么胡闹了半分钟，鬓角浮现一层薄汗。哈莉一骨碌坐了起来，看着还不打算起来的衣冠不整的德拉科，突然大笑。
德拉科很是郁闷地爬起来，瞪了哈莉一眼，抓着魔杖给自己连着甩了好几个清理一新。哈莉捂住肚子笑得更厉害了。
好像从下午开始，一直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愁云就消散了一样。
“赶紧走吧！”德拉科孩子气地推了哈莉一把，率先走了出去。
可是这个“走”并没有走多远。
一个人直愣愣地倒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脸庞在时明时灭的火光下显得僵硬死板。
哈莉立刻想起了那一只被石化的猫，也是这样没有丝毫生气地倒下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赫敏！？”哈莉跑过去，在看清面前人的容貌后跌坐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发现自己在不断地发抖。
“怎么办？”哈莉大脑一片空白，一呼一吸间都是冰冷的温度。
德拉科扪心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赫敏石化这件事情有一部分原因，不，全是他做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是赫敏真的在路上就发生了意外碰见了蛇怪直接死掉该怎么办，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和哈莉和赫敏成为了好朋友——好吧这个句子有点傻，但是是真的，他曾经这么认为过，开玩笑似的在心里说过自己这个老父亲一夕之间就多了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他变得会为她们考虑会为她们担心，会想去看着她们不让她们去冒险，会为救世主的渺茫前程担忧，虽然他尽量说服自己他其实是在为他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他其实一直都在利用。
利用哈莉的救世主身份，利用赫敏的脑子来掩饰，这么看来那些好、那些付出都是假的，就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破。
可是，哈莉现在看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没有遮拦只有他映着火光站在里面的时候，他就分不清了。
他像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上了好几层坚硬的壳，一边絮絮叨叨地努力想看清自己一点一点把壳剥下来，一边却害怕于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急急忙忙地又给套上。他就在好几层壳子的中心，每一个被掩饰起来的自己都搞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他很早以前就分不清了。
就已经不想分清楚了。
利益和关心融为一体了。
德拉科用了一个飘浮咒，声音很低：“先把她送到医疗翼去。”
哈莉没有动。
德拉科皱了皱眉头，去拉地上的人：“起来，地上凉。”
“你说……”哈莉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嗓音轻轻浅浅地飘散在空气里，小到德拉科几乎只能捕捉到一个微笑的气音。
“什么？”德拉科等着哈莉的回答，眼睛里最后一点光因为垂下视线而泯灭。
“你说，一个蛇类的怪物，在管道里爬行，能让人石化，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哈莉喃喃道，目光白茫茫的，没有焦点，泪水滚下来，在脸上拖出两道透明的水痕，“到底是什么呢？”
她在恐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石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