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守护》瑾茫

37、事后

　　伊尔满心忐忑地跟在西里斯后面，觉得他现在的脸黑得和老蝙蝠斯内普有得一拼。
　　“西里斯……”伊尔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地叫着。
　　西里斯纯粹当没听见，根本不理他。
　　伊尔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虽然……虽然他用的是一个黑魔法咒语。
　　那个人也没伤到啊。
　　不过她会蛇佬腔这件事情真的是很出人意料。
　　这不是邪恶的斯莱特林标配的东西吗？
　　而且据说神秘人也会蛇佬腔。
　　伊尔打了个寒战。
　　这么说来密室绝对是她打开的！因为众所周知只有蛇佬腔才能打开密室！而且还一定是斯莱特林的后代！
　　伊尔搓搓手又搓搓胳膊，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觉得秋日下午的霍格沃茨像是被阴暗笼罩了一样，从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沉默地被分割成小块，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把没有温度的灰尘映照得清晰可辨，再怎么努力也温暖不了从骨子里突然浸出来的阴冷。
　　不知道那个密室里到底有什么怪物，他也很想去看看传说中一千年前的萨拉查·斯莱特林遗留下来的东西。不过爸爸西里斯和莱姆斯一定会狠狠地拒绝他这个请求，说不定为了防止他有这种危险的念头还会把他关在家里关上他一周或者一个月的禁闭。
　　不过这是在霍格沃茨，那就不可能关在家里喽。伊尔无所谓地耸耸肩，就算关了他也不怕。但是西里斯很有可能借着教授的名头让他去他的办公室，好好地看着他。
　　那又怎么样。半路逃走不就好了吗。
　　伊尔满不在乎地想。
　　西里斯用余光瞥了一眼走在他右后方的伊尔，看见对方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火气更盛。
　　这小鬼在用了黑魔法之后居然还没有意识到错误！？
　　居然不悔改！？
　　使用对象还是他亲生姐姐！！！
　　他才一年级就开始用黑魔法！？
　　长大还得了！？
　　西里斯头一次开始反思，詹姆这种因为伊尔没有母亲而愧疚导致有些宠爱过头要什么有什么的教育方法是不是有问题。
　　“你在俱乐部上用的那个咒语是个黑魔法。”西里斯沉声叙述事实。
　　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自己是早就在尝试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黑魔法。
　　“你还用在了你的同学身上。”西里斯的声音不紧不慢，带这种压抑着的冰冷。
　　“我只是……想试试……”伊尔试着为自己辩解一下，却发现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被宽恕的地方。
　　“我对你非常失望。而且我让詹姆更改一下对你的教育方式。”西里斯决定是时候来把伊尔这棵在长歪的路上跃跃欲试的小树苗努力掰正回来。
　　从这次就可以看出来，伊尔对于斯莱特林和哈莉·波特是一个非常不友善的态度。而詹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伊尔这个观点——不管怎么说虽然不能做到完完全全没有偏见，但是怎么着也不能一味地偏执地认为斯莱特林全是黑巫师和食死徒吧。
　　“试试什么？你大可以去找你的父亲或者莱姆斯或者我去‘试试’这个咒语。”西里斯嘴唇几乎不动地吐出一段话，“为什么非要在俱乐部上，还是对着哈莉？”
　　伊尔敏锐地发现西里斯叫的是那个赫奇帕奇的教名，语气里还隐隐有些维护的意味。
　　“我……”伊尔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将要说出来的话在这种背景下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伊尔·波特你想想你都干了什么！？你对着你的——”西里斯突然爆发，好在他在盛怒之中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在那个一直小心翼翼被隐瞒的词语说出口前快速地把它吞了回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同学用了一个黑魔法！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
　　西里斯压抑了一路的平静面具终于被撕破。
　　“还是说你是故意去伤害哈莉·波特？回答我！”
　　伊尔心中的不满如同野火般肆意生长，一瞬间想把西里斯原来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地炫耀着他是怎么在学生时代欺负斯内普的事情大声吼出来，但是碍于西里斯长辈的身份还是咬了咬牙忍了又忍，生硬地说：“没！有！”
　　“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詹姆，让他来看看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西里斯本身也不是能一而再再而三抑制自己脾气的主，加上伊尔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顶撞就更忍不了了。
　　西里斯瞪着伊尔，面部线条冷硬。
　　伊尔本来想好好低头认个错的心态也消失地一干二净，用他知道西里斯最讨厌的一副样子——高高抬起下巴，抱着双手斜视着西里斯。
　　西里斯顿时气节，甩手就走。
　　伊尔保持着那个姿势在西里斯背后站了一会。
　　眼神依然讥讽，脊梁不曾弯曲。
　　一动不动。
　　直到走廊里三三两两地有人抱着书本经过，伊尔方才有了新的动作。
　　他突然很想去找那个明明……明明暴露蛇佬腔，好像……好像真的受了委屈的赫奇帕奇。
　　想问问她到底是不是蛇佬腔。
　　想问问她到底是不是斯莱特林的传人，命中注定要打开密室杀死所有泥巴种的那种。
　　想问问她……她看到那一条直起身子来有半人多高的黑色蟒蛇的时候……害不害怕。
　　想问问她……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怨恨自己。
　　伊尔几乎是自嘲地笑了。
　　自从人家入学以来，挑衅拉仇恨值什么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少做，恨她恨得牙痒痒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俱乐部上的事儿他现在想起来自己都没脸提，还有什么资格让人家和自己手拉手地做朋友？
　　看来西里斯是对的。
　　看看伊尔·波特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
　　正想着，一条银白色的大狗从西里斯背影消失的走廊拐角出跑出来，足尖点在虚空之上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水纹又很快被抚平。它定定地盯住伊尔：“跟我来。”
　　还行，至少不是那么的惜字如金，至少还愿意和自己多说一个字。伊尔这么想着，任由它带路。
　　目的地是西里斯办公室。
　　伊尔这学期可没有少来这个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次是破天荒先敲了门。
　　等着里面人说话了再进。
　　推开门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见詹姆斯在里面。
　　詹姆斯正盯着手里的白瓷杯，发呆。
　　西里斯站在窗前。办公室的采光很好，从这里可以看见硕大的魁地奇场，有学生骑着扫帚飞来飞去，学生袍的边角被风鼓起来，勾勒出锋利的边缘。
　　詹姆斯扶着手边的桌子站起来，长年累月地奔走在第一线让他的膝盖受了不可挽回的伤，无论是圣芒戈的魔药还是治疗魔咒都对这个刁钻的黑魔法没有半点用处，首席治疗师都对着它束手无策。他垂着头，没有去看儿子：“你来了。”
　　伊尔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厚实的针脚。
　　“你知不知道你错了。”
　　“知道。”
　　“错哪了。”
　　“错在不应该学习黑魔法；不该对着同学使用。”伊尔语速飞快，他明白他要是不说完就听不见它们了。
　　詹姆斯终于抬起头，两鬓棕白参半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一闪一闪的银光。他从伊尔熟悉的下巴一直看到熟悉的眼睛熟悉的头发，一股难以抑制的悲凉从心底蔓延上来，冻得他整个人都在很轻微地打着颤。
　　明明整个人都是熟悉的。
　　但是有什么东西他已经很陌生了。
　　有什么东西在变化，悄无声息。
　　詹姆斯还记得有一次很小很小的伊尔费了很大劲爬到他膝上，却被他手里拿着的报纸吓得捂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他温声细语地劝说了半天，才让伊尔相信报纸上只是一张关于黑魔法的图片，里面的人并不会拿着魔杖跳出来在他身上实验那些恐怖的黑魔法咒语，当时伊尔撕心裂肺地喊着他这辈子都讨厌黑魔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詹姆斯还清清楚楚地记得。
　　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为什么要……对着她……”
　　声音破碎在空气里。
　　为什么非得是哈莉·波特。
　　她是你的亲姐姐你知不知道。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没有为什么，就是讨厌。”
　　伊尔眉眼淡淡，没有动作。
　　他第一次把自己脸上的喜怒哀乐在别人面前封存，叫他们看不出一点端倪。
　　这一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疲惫，早就没有什么力气再去刻画鲜明的表情。
　　我就是很讨厌那个赫奇帕奇，就是很讨厌，看她不顺眼。
　　感觉像是她夺走了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我忘记了东西是什么，忘记了什么时候夺走。
　　那个东西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融入骨血，牵扯皮肉。
　　撕心裂肺的疼结束以后，就是很淡很淡的烦躁不安，失落难耐。
　　我潜意识里清楚我再也找不回来那个东西了。
　　永远永远。
　　同时也诧异你们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陪在你们身边长达十一年的人。
　　可是你们好像……好像都向着她。
　　搞得我才是那个外人。
　　西里斯你也曾经对着斯内普犯过错误。
　　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能被宽恕。
　　我在一个时间里真的有想过，我或许真的可以和她做朋友的。
　　但是好像我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