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记》叶侠

35、民心空前

　　捐济处办起来后，卫珏率先送了物资去。卫玮、卫玏以及王公大臣，不管心里怎么想，也都送了东西过去。就连后宫的那些娘娘们，也在皇后娘娘的带领下捐了不少东西。康平城繁盛，好心人还是很多，外地也有很多有善心之人送东西过来……捐济处一时也攒下不少东西。在治粟内使的协助下，一并送去了中原郡。
　　皇上最终写下了一份灾情诏和一份罪己诏，言辞恳切，感人涕下，两份诏书面世的那天，众人哗然。正如卫珏所料，皇上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
　　超出众大臣之想，半月余，面对灾难、困难，朝上朝下，官员百姓却空前团结。面对外敌，总有百姓积极通风报信。谁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两军交战，现在大齐会变成自发的举全国之力对抗外敌，让周边各国得不偿失。周围各国在进犯未果之后，都聪明的偃旗息鼓。
　　对于内讧和那些投机取巧想不劳而获的人，不等出动官兵，就有热心百姓告发，这些人被绳之以法从集市经过的时候，百姓都愤然唾弃。
　　“皇上在宫里还每天只食白粥，以求中原郡放晴。你们怎么好意思在这时候做这些缺德的事！”
　　“想想那些死去的人们吧，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呸，臭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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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百姓的积极，一时之间，就连小偷小摸这样的小毛贼都少了不少，毕竟没人愿意自己在“做事”的时候，还得担心周围是有一双或者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大齐朝自开朝以来第一次有月余长的时间，牢房似都空了下来，除却旧犯，未曾抓进一个新犯人。
　　朝中事多，又有中原郡灾情揪动所有人的心。皇上再没提起那“分封制”，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单纯地忘了。总之这事还没正式拿出来说，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卫珏深知皇上虽听从自己的建议下了诏书，但内心对自己是恼了的，再加上身体也确有些不适，身体发懒，便一直请假在府中窝着。偶尔左时安来看他，两人喝茶下棋，也是一番趣味！
　　常沐审理双生子杀人案，卫珏也去瞧了。常沐冷静、理智、聪明，硬是靠着些蛛丝马迹给破了。这其实只是个普通的杀人案，只因凶手是双生子中的一人，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显得颇为棘手，才一路报上来。卫玥原来接手这个案子，也颇头疼。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如今却让常沐破了，卫珏着实佩服。
　　常沐办案让卫珏感触颇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真的做下什么，必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接下来的时间，卫珏便拿了史书研读，一点一点的读过去。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知道更多关于当年那两件案的事，透过些微痕迹从而找到真正的真相。因为那两个案子，自己丢了太子之位，母妃被幽禁，宁嬷嬷惨死。于情于理，那件事都不该是宁嬷嬷所为，毕竟没得到任何益处。赛牧族得到了益处，可比起和母妃亲似姐妹的关系，卫珏相信，在宁嬷嬷眼里，赛牧族什么都不是！母妃不同意，宁嬷嬷不会那么做。不是宁嬷嬷，那会是谁呢？会真的是师父说的淑妃吗？
　　无奈的是，史书上没什么异常记载，和卫珏知道的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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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年怕中秋月怕半。中秋一过，路边的景儿都有了萧条败落之感，但不影响人们的心情。
　　日日有好事，处处有佳情。中秋节卫玥没回来，但传来了好消息。官道已修，百姓大多已安置……灾情已得控制。
　　皇上大喜，为表对卫玥的肯定，下旨升卫玥母亲安嫔为妃，赐字“翊”，封为翊妃。封淑妃为淑贵妃，以慰多年侍君之劳。对于卫珏，皇上不知该如何做，想夸他几句，可内心也实在憋屈，索性什么都不提，只让夏令送了些东西去珏府。
　　淑贵妃和翊妃册封礼后的第二日，皇后娘娘赏赐了二人东西，其余各宫娘娘也都携礼祝贺。当然议论声也不会少，对于淑贵妃，皇上宠爱多年，大家不知是碍于地位还是其它什么的，没说什么。对于翊妃，可就没那么善良了。什么母凭子贵，什么不声不响十几年终于冒出尖来了……诸如此类酸溜溜的话不绝于耳。翊妃听之任之，不予理会。
　　翊妃的紫林居装扮素雅，鹅黄的镂空瓶子、淡白圆润的案几、清灰的月影纱……如此装饰，恬淡方能与之相配。这会子却格格不入，里面热闹非凡。亏了翊妃是个不急不躁的性子，如今坐得更稳了，淡淡微笑，平静的迎来送往。
　　其中一妃嫔指着院里的一小片紫色的竹子，好奇地问翊妃道：“姐姐这竹子养的稀奇，怎么是紫色的？”
　　另一人抢着答：“这你都不知道？说起来这好兆头也是应在了今日吧。当年……”
　　原是几年前皇上从一他国使臣手中所得的种子，稀罕物儿。御花园里的工匠们试了好长时间，都没养活。后来皇上便分给了各宫娘娘，让都种在自己的殿里试一试。各宫的娘娘费尽心思，也都没养活。倒是当年的安嫔随手就那么一撒，居然活了。当年也是个奇事，后来皇上就为此殿赐名“紫林居”。
　　一拨一拨的人打发出去，紫林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贴身婢女小竹上前：“娘娘忙活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总算完了。娘娘肯定也累了，歇会儿吧。”
　　翊妃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热闹，用胳膊支着头，闭着眼问小竹：“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竹：“巳时过半了。”
　　翊妃睁开眼，起身拂了拂衣袖，整了整衣襟口，说：“走吧，咱们去向皇后娘娘谢恩。”
　　小竹要出去传步辇，翊妃叫住她，摆了下手，“不用了，我们走着过去。”
　　翊妃几人走到半道，就见一些宫人们慌慌张张地乱跑。
　　小竹拦住一人问怎么了，那人结结巴巴地告诉小竹，“文……文渊殿……走……走水了！”
　　小竹走回翊妃身边，说：“娘娘，文渊殿走水了，那我们换条路走吧。”
　　翊妃平静地道：“不用，我们过去看看。”
　　不曾就近，就见火势熊熊，烟雾缭绕，烟味呛鼻的很。很多宫人提着木桶来来回回。翊妃忽然看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婢女，未提木桶，掩着口鼻急急地就冲进了文渊殿，显眼的很。
　　翊妃朝身边的小竹一使眼色，小竹点点头，便领了两太监走到文渊殿门口守着。不大一会儿就见那女婢又急急地冲了出来，还不时瞧着四处。刚踏出文渊殿，就被小竹和那两太监逮了个正着，扭到了翊妃跟前。
　　翊妃瞧了瞧，朝小竹道：“走吧，我们换条路。”
　　小竹点头，众人返回换了条路继续去皇后那儿。
　　椒兰殿内，皇上与皇后同在，翊妃进去拘了礼又谢了恩。
　　皇后娘娘和皇上商量：“淑贵妃的文渊殿走水，皇上瞧着给淑贵妃分到哪个宫里暂住，等文渊殿修好再搬进去。”
　　皇上：“后宫的事，皇后做主。只别太委屈了淑贵妃。”
　　皇后道了声好，又朝翊妃道：“淑贵妃刚还在这儿，文渊殿走水，她急急赶了回去，翊妃碰上了么？”
　　翊妃：“臣妾见文渊殿走水，不想挡了宫人救火，便绕了道。只是路过文渊殿时，见一女婢鬼鬼祟祟，怕是那点火的人，便拿下了，想交给皇后娘娘处置。”
　　皇后瞧了下皇上，说：“带进来吧。”
　　两个公公听命将那女婢押进来，那女婢一进来，便直呼冤枉，只说自己是文渊殿内宫女。
　　皇后：“那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女婢：“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只是想进去拿自己的东西，那点积蓄还要用来养家中父母、众弟妹。”说完还隐约带着啜泣。
　　皇后与翊妃互看一眼，翊妃问：“积蓄呢？”
　　女婢低下头，啜泣声更大了，“火势太大，奴婢没能冲进去。”肩膀微微抖着，看着着实可怜。
　　翊妃觉得有些好笑，对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妾瞧着她进去的可不是一小会儿。”
　　皇上在旁听的不耐烦，想着又是下人偷盗主子东西的事，对皇后说道：“叫个嬷嬷搜一下，看她拿了什么。”
　　皇后：“是，听皇上的。”然后吩咐了人照做。
　　一盏茶的功夫，嬷嬷拿着几封信，进来回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那女婢的贴身衣物里塞了几封信，其余就没什么了。”
　　皇后接过那几封信，打开一封看了看。看了一些就大惊失色，立马递给皇上，正色道：“皇上看看。”
　　皇上接过。
　　“砰——”茶杯与桌面的亲密接触，生生撞出了皇上心中的怒火，“胆大妄为，大逆不道！”
　　椒兰殿内众人噤声不语，赶紧下跪。
　　难以平息的怒火，已经让齐皇坐不住了，抓着茶杯“砰”又是重重一放，“来人，去把淑贵妃给朕抓过来。”
　　皇上近卫进来：“抓？……”
　　夏令接过皇上的话，“是。”朝近卫一使眼色，带着近卫下去了。
　　出了殿门，近卫：“夏公公，这……”
　　夏令打断他，“皇上说抓就是抓，快点把淑贵妃带过来，要快！”
　　近卫不再多言，略一躬身赶紧去办了。夏令转身回到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