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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白斗篷 ...

  •   “什么?”年纪最小的张玄羲惊呼出声,被顾昔辞一记眼刀砸的闭了嘴。

      阿念眸色深沉:“起初我以为是这家被屠杀的较早,可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对劲,哪怕人死的时间再久,也应该是腐烂而不是这般皮贴骨的模样。想来,应是被活活抽干了血液而亡的。”

      “那附近人家为何不说实话?官府也帮着遮掩吗?”余周在一旁轻声问。

      阿念扭头冲他勾起一抹惨淡笑意:“天水城紧挨着渭水,是东西往来商贸的重镇,若将这等恐怖之事传了出去,还有谁敢到天水做买卖,怕是过路的都要远远绕开。”

      余周低下头没再说话,只听阿念哑着嗓子喟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些人为了钱财,什么都顾不上,反正死的不是他,自然不愿为了旁人的横祸断了自己的财路。”

      “早晚有天会轮到这些人身上。”桑榆在对侧白着脸忿忿不平。她从小到大都被教诲以道义为先,执利器者当护佑弱小,哪怕头破血流也要互相帮扶,此时听闻这等事,心里说不出的窝火。

      顾昔辞没那么大义凛然,略一感叹便算过去了,比起对天水城人口诛笔伐,她更在意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单单几家算不上尸城吧,你说差点把命赔进去又是怎么回事?”

      阿念讶异地望了她一眼,不知怎地,她总觉得那眼神中似乎夹杂了些许笑意和嘉许。

      没等她摸清这其中意味,他已然转走了目光,垂眼看着面前的空酒碗:“那夜我瞧见这等惨状,没敢多留,翻出去后连夜回客栈准备离开。谁能想到,人还没到城门口,就亲眼目睹了一场杀戮。”

      不等顾昔辞再问,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来的是群白斗篷,各个戴着帷帽遮住面容,行动利索统一。本以为是哪家门派弟子下山,结果这帮人径直冲我走来。我贴在墙边站着,气都不敢喘一下。最末尾那人衣袍拂过我的鞋面时,为首的已经步入客栈,杀了掌柜。余下的白斗篷则是将客栈团团围住,几十条性命,瞬间便碾成了尸骨。”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张玄羲眉宇微蹙问道。

      阿念看着狐疑望向他的少年,弯了弯唇角,似是竭力勾出一点笑意:“最开始混在人堆里装死,后来发现这帮人简直是妖魔,在人脖颈处开口喝血,便偷偷划破了胳膊,将脖子涂得血淋淋的。也好在我足够瘦,又藏在他们吸过血的那堆尸体里。直到天明这些人离开,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扒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换了身衣裳从后门溜走。”

      顾昔辞端起酒食指摩挲着碗底,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客栈中的烛火跳了两下,她目光一凛低喝道:“快封门!”

      座上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久跟在她身边的飞云已一阵风一样起身冲到了前堂,三下五除二将门关了个严实。

      几个吃完酒准备离开的汉子当即变了脸,凶神恶煞道:“哪个龟儿子不长眼挡爷爷的路!趁着爷高兴,赶紧让开饶你不死!”

      飞云冷冷地瞥他们一眼:“是我在救你们的狗命。”

      大汉“唰”的从背上抽出一把大钢刀,双眼几欲喷火,不由分说全力使出一刀劈了下去。

      飞云并不躲闪,也不拔刀,伸手不咸不淡地朝刀身上一弹,那钢刀当即歪了放心。

      提刀大汉看着不住发颤的右手,脸色一阵变幻,这看起来书生似的青年竟是个练家好手!方才那四两拨千斤的一弹,足以说明他比自己高上不知几重。

      两人交手的一会儿工夫,柜台里扒拉算盘的郭掌柜已走到他们跟前。习惯性笑着的脸上哪怕带了些惶恐,依然是那副和气生财的模样:“两位客官,都消消气,这是何故如此啊?”

      不等大汉开口,飞云率先朗声道:“有高手逼近,封门保人!”

      周围几座骇然的同时有人大着胆子发难:“这位小兄弟,我们哥几个也是打小练功夫的,并未察觉有异啊。”

      飞云淡淡瞥了他一眼:“因为你们功夫太废。”

      这人一腔火气还没发出来,旁边一道年长些的就按住了他,神色晦暗不明:“小兄弟说的不错,的确有人来了。”

      他十分憋屈,自家老哥这一句,直接把人骂咱们的都全盘接下了。

      郭掌柜不是个傻子,当即吩咐店里小二将门窗全都锁好,又搬来凳子抵在正门前。再看向飞云时,目光里就多了殷切期盼,仿佛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于此同时余周和桑榆也已然和他并肩站到了一起。

      “来人约有百位,应该就是方才那说书的提到的白斗篷。”余周沉声道。

      飞云一面紧盯着房门,一面四下寻顾昔辞的身影。此时她内伤初愈,能提起的真气寥寥无几,若真有什么意外,怕是连浮光掠影都用不出。他暗自咬了咬牙关,要是对方厉害到难以招架,那他就算用命,也要拖出主子逃离的时间。

      人心惶惶间,那位瘦削苦相的厨子不知何时走出了后厨,身形隐在人群中,满面悲愁地轻叹了一声。

      “你可是早有所料?”耳边冷不防地钻出这么一声,他骇然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俊俏公子站在身侧,看起来虽苍白孱弱,神色里却全是傲然恣意。

      见他仓惶地望着自己,顾昔辞微微一笑:“都到这时候了,说说也无妨,总好过带到地下吧。”

      厨子仍有踌躇,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忽有什么东西大力砸在门板上。

      众人一阵惊呼,店里会武的齐刷刷站到了门前,带家伙的手持刀剑,没带的就摔碎了酒坛子拿碎片当武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顾昔辞皱起眉,抬袖挥灭了客栈内所有烛火后一个闪身掠到吓呆了的郭掌柜跟前:“可有暗道或是地窖?”

      他呆呆地愣了片刻,回过神后忙不迭地点头:“有有!后院儿里有个放酒的地窖。”

      “还有其他的吗?”顾昔辞迅速否决,虽然酒窖一般来说口窄肚大易守难攻,里面地方也宽敞些,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怕火。
      若有人用暗力一根火折子丢进来,估计登时就能点上个连环炮,噼里啪啦一通炸,毛都剩不下。口窄易守的优势也会当即变成堵住生路的死门。

      郭掌柜神色闪躲略有些犹豫,顾昔辞凉凉地瞥他一眼:“再不下决心,这门可要破了,届时人都没了还在乎什么东西?”

      闻言他咬了咬牙:“罢了!跟我来!”

      “稍等,”顾昔辞侧头对跟过来的阿念耳语,“你管东,我管西,把二重山以下的带来。”

      阿念略一点头,一阵风似的刮进战兢的人群。

      片刻后二人各带着十几个妇孺和不会武的平民百姓聚到郭掌柜跟前,顾昔辞眉头微蹙正色道:“这些人就交给掌柜的了。”

      “那公子你?”郭掌柜看着面色惨白的顾昔辞有些忧心。

      她随意摆了摆手:“不妨事。”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又有一阵刚猛掌风轰然而至,大门当即碎成了无数木块。他们这群在最里的已能感到掌风劲力,挡在最前面的就更不用说了。

      郭掌柜当即不再犹豫,丢下一句“暗室口在后厨边儿”就带人匆匆往后跑。

      顾昔辞没接话,迅速回过身看前面的景象,木门早已分崩离析,一片黑暗的客栈内唯有凄凄月色挥洒,带来些许亮光。先前和飞云起冲突的几个大汉被刚刚那一掌轰出了内伤,面色十分难看,仍勉力咬牙站在最前,有猩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溢了出来。

      她蓦地心头一跳,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蔓延开来,不知怎的就想起幼时父亲常说的话。
      “侠者,乃是有能力的人护佑弱小的人,若力所难及,则当以血肉为盾骨作枪,纵然身死也无愧无悔。”

      她对这种话从来不以为意,总觉得太傻,而今看到这群明知不可胜依旧不退一步的仗义屠狗辈,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时间外面的白斗篷已幽魂一般逼近,飞云握紧了手中的青山暮,在为首一人出掌之际横刀劈了过去。
      这一刀用的是开山斩,最是刚硬霸气,刀锋如电破开夜色,带着浑厚内力锋芒无匹。

      为首的白斗篷似是没料到这小客栈内竟有如此高手,出掌接下后当即踉跄了几步。

      也只是踉跄了几步而已。

      很快他便又起一掌,转眼间掌风刀鸣呼啸成一团。这人身后跟着的白斗篷有五个加入他,十分不讲道义地以多欺少,剩下的则蜂拥至客栈内与众人缠斗起来。余周似有忧心的往顾昔辞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回过头,一把临渊如游龙入海斩风破浪,很快便杀了两个碍事的小喽啰,与飞云并肩作战。

      于此同时,桑榆叮嘱张玄羲切莫露招后也提木仓杀入重围,一时间刀光剑影银木仓在暗夜中纵横交错,夹杂着大汉怒吼瓷器破碎的声音充斥整个客栈。

      顾昔辞看着闹嚷混乱的战局,眉心又蹙紧几分,太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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