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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闻怪事 ...

  •   看到顾昔辞盘起腿一副要笑不笑的狐狸样,飞云和余周很识相地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把门关上。

      张玄羲认命地低下头,盘腿闭目调动气海雷息运转周身,走了一圈他便发现竟不比先前刚领悟时来的容易。他蹙紧了眉,果然练武运功不可一日有缺,几日不练就只能不进则退重头来过。

      顾昔辞见他神色愈发专注起来,才放心将思绪全集中在自己身上。虽说现在身体里两股内息不再打架,但也只是勉强保持在一个制衡状态,可用的内力寥寥无几。若不加快炼化速度,怕是真得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望京迷楼杀手身上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勉力提起真气,比初次尝试时略多了一些,谁料这真气完全不听使唤,连两个穴关都走不过。顾昔辞叹了口气,只能安慰自己贪多嚼不烂,老老实实抽丝如缕。

      用两种截然不同的调息之法顺逆相合,绝不是件容易的事,饶是顾昔辞天资过人,运转两周后也是细汗涔涔。她顾不得疲乏,略一歇息后便要继续提真气,忽地耳边传来细微声响,她猛地张眼只见不知何时回来的余周专注地趴在面前,手里还拿着方干净的帕子。

      没料到她会突然睁眼的余周被吓了一跳,触电般后退一步,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瞧向一旁的张玄羲,还好,他还专注在运行雷法里。

      “我,见你头上都是汗,就,想帮你擦擦。”他小声道。

      顾昔辞有些好笑地指指自己:“我有那么吓人吗?你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怕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余周只觉得自己脑袋突然变成了一片浆糊,一句完整话都说不上来了。

      一旁装没看到的张玄羲扯扯嘴角:“你们打情骂俏玩儿够了没?”

      顾昔辞一记眼刀飞过去:“臭小子……”后面的狠话被推门而入的飞云打断:“几位,下楼吃饭了!”

      这话一出,余周像是听到了特赦令一般飞也似地逃下楼,顾昔辞深深看了眼有时会露出蔫儿坏本性的张玄羲,边盘算怎么整治他便慢腾腾往楼下走。

      最里面一张桌上,桑榆已将筷子都摆好了。她今日没穿平时的那套黑衣,换上了身黛紫色的连襟裙,长发在脑后低低的挽了一个结,温柔的像是漫天晚霞中水边上的一株紫丁香。飞云只瞧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在离她最远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顾昔辞唇角挑着抹玩味的笑,坐下后伸脚踢了踢飞云的凳子腿:“你往里面挪,我要坐两个。”

      他一脸憋屈地抬头看了看自家主子,万分不情愿地站起身,刚准备在靠里一个落座,却见张玄羲这小崽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好了,还抬头冲他笑得一脸灿烂。

      飞云:“……”

      看了看对面一脸无辜的余周,扭头瞧了瞧满面奸诈的雷法二人组,到底是在或有心或无意的夹击下,别别扭扭的坐到了桑榆身边。

      顾昔辞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一手拎过桌上的酒坛,给每个人倒了碗酒,不等人发问就拱了拱手:“诸位,认识一下,在下顾昔辞。”

      其他人均是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余周最先反应过来,唇角噙着笑意回礼:“余周。”

      “桑南镖局,桑榆。”

      “龙虎山,张玄羲。”

      “君子谢家,谢飞云。”

      顾昔辞眉眼含笑意气恣肆,她端起酒碗轻声道:“庆陌路相逢,庆相携帮扶,庆大难不死!”

      众人具是扬眉浅笑端起酒来,粗瓷碗相碰激起碗内少许酒液溅出,不算清脆的声响在嘈杂的客栈里并不引人注意,转瞬便湮没在碌碌人声之中,却在这五人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以致多年后再回忆起来,仍会不禁弯起唇角,叹一声当年旧日好,人风流。

      “近日山河晴好,江湖波澜又生,诸位打尖儿的住店的可否匀只耳朵给小老儿?”

      熟悉的语调落在耳中,顾昔辞扭头一看,正对上阿念笑眯眯的脸。她扬了扬眉算作招呼,便转回去吃饭,桌上那道红烧狮子头她馋很久了。

      四周五大三粗的汉子有认出他的,早就等不及地拍桌子起哄:“阿念,你到底又听到啥消息了?”

      “对啊!快说快说,别在这儿吊人胃口!”

      阿念将惊堂木轻巧一拍,闹哄哄的客栈当即静了下来,连顾昔辞他们也都侧耳去听。

      “诸位皆知,那龙山老天师多年前不知所踪音信全无,有人说天师不愿行于红尘而归隐,也有人说已长辞仙逝,天师府也自此在江湖里消失。可就在几日前,”阿念顿了一顿,一双露着精光的眼从屏息凝神的众人面前扫过,虚虚的落在顾昔辞身上,“雷法又重现于世了!”

      四周一片哗然,顾昔辞略一皱眉,回头看时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已然悄无踪迹。倒是桌上的张玄羲紧张起来,右手死死攥着筷子。

      她瞟了他一眼,破天荒地夹了筷狮子头给他:“吃饭,且先听着。”

      张玄羲怔怔地回过神,她轻飘飘的一句宛如话本里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霎时便将他心绪平抚了下来。她虽还是那副重伤初愈的虚弱模样,苍白瘦削,可就是有那股气定神闲,叫人只要看见她在,便无端生出安心。

      “阿念!你怎么知道的?”

      “倒是快接着说啊!急死老子了!”

      又是一声惊堂木响,阿念慢条斯理道:“若问小老儿缘何得知,还需回到几日前的荒木林。林中打斗痕迹依稀可辩,若不是前天一场大雨冲刷,现在去,还能瞧见几处焦痕。”

      “那焦痕短促有力,错乱纷杂,明眼人瞧上一眼便知是雷法所致。”

      他话音刚落,小客栈便呼啦啦地热闹起来,有汉子满面红光拍着大腿激动道:“终于啊!这狗日的烂武林终于有盼头了!”

      旁边一人跟着叹道:“谁说不是呢!等老天师来,把这一众乌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收拾了,也让咱们兄弟安生喝酒吃肉!”

      隔壁一桌又有老者锁眉质疑:“就算是真是雷法,也不能单凭此断定是老天师重出江湖啊。”

      方才最激动的汉子眼睛一瞪:“全天下都知道雷法为天师府独有!你说不是老天师,那能是个什么鸟人!”

      “鸟人”张玄羲抿紧了唇,不知该笑爷爷在江湖人心中的分量,还是该哭自己仍不入流。

      那老者捋了捋山羊胡,半虚着眼道:“老朽早些年也听过这雷法现世的传闻,可惜都是捕风捉影。今日小友虽说见到了雷法焦痕,但到底没瞧见老天师本人,如此就下定论怕是有些不妥吧。”

      阿念转身看向老者,面上笑意更浓:“这位老伯莫不是同道中人?”

      “同道不敢当,只是一介孤寡罢了。”

      阿念又冲他拱了拱手:“老伯心细如发,小老儿的确不敢因为一些痕迹就妄言是老天师现世。”

      此言一出,方才还拍大腿灌烈酒豪言相庆的汉子们都闭了嘴,闷头觑着阿念,好像正燃着的一把大火被兜头冷水浇了个底儿透,心里别提什么滋味儿了。

      “不过,既然有人能用出这纯熟的雷法,也起码意味着,他是天师府后人,或许能力挽狂澜也未可知。”

      阿念优哉游哉地补上一句,又似一阵柔和春风,将众人心中将熄未熄的火焰燎了起来,客栈里又开始群情激奋热火朝天的谈论江湖事。

      顾昔辞摇头叹了一声,怎么每回遇见这人,都在讲跟她有关的事。

      她远远冲他勾了勾手指,阿念心领神会,当即绕过来笑嘻嘻弯腰俯在她身侧:“爷,有何指教?”

      “你刚才说的,也都是真的了?”

      “千真万确,小人亲眼所见,毕竟吃的这碗饭,哪敢胡诌扯谎。”

      顾昔辞眯了眯眼,没来由地问了句:“我记得你先前不是说,要去万剑山庄吗?怎么这么多天过去,还在安定晃。”

      阿念长叹一声:“世事难料啊!本来一路顺风顺水,忽地有兄弟知会我,说天水一带出了不少怪事。阿念我一听,反正也是顺道就过去瞧了眼,谁成想,差点赔进去半条命。”

      顾昔辞挑眉,用下巴示意身侧的凳子:“坐,怎么回事儿?”

      他忙不迭拉过凳子坐下,苦着张脸给自己倒了碗酒,仰头喝干净后才低声道:“天水,快成尸城了。”

      几人眉心俱是一跳,顾昔辞端视着他,冷声道:“长话短说,别搞吊胃口那一套。”

      阿念神色一滞坐直了身子:“我听闻天水富商之家接连被灭了门,就急忙赶过去确认真假。果不其然,天水几家大户都门窗紧闭,最开始向附近人打听,都是说这些人家出了远门。我总觉得蹊跷,便在夜里暗自翻了其中一家的院墙。只见满目狼藉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估摸着一家上下都遭了难,可地上血迹却是寥寥。”

      他微微颤栗着,仿佛又回到那个瘆人腥臭的暗夜,吞了吞口水才艰难道:“那些尸体,几乎都被抽成了干尸。”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由于作者本人太蠢,申榜什么的搞岔劈了导致一直没更 对不起各位看文等文的小可爱 深鞠躬!!!会会会努力更的!(双开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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