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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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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小子!怎么着,这一个月不来所里蹲个两天皮就痒痒是吧?”老痒鼻青脸肿地蹲在派出所的角落里面,低着头任由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调侃着,“这回又犯了什么事?”
“潘哥,这回可真不是我找事,是那王八羔子设计我,我他妈的可真是冤枉的!”
老痒刚想站起来,就被那个叫“潘哥”的紧插用警棍打了一下后腰,打得不重,大约也就是警告警告,可老痒上午刚刚被糟蹋过,加上和那些人的一场斗殴,这一棍子下来愣是让他痛白了脸,直接倒在了地上。
潘哥也被吓了一跳,还当他是装的,可看脸色又不太对。
多大也是个孩子。
潘哥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了老痒。
老痒颇为感激地接过了温开水,靠在墙壁上直喘气。
“我说你小子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做做,每天就知道和那群瘪三混在一起。”
老痒低头嘬了一口温水,哼笑一声,“谁能给我饭吃,谁就是我爹,管他是瘪三还是王八!”
潘哥叹了一口气,转头一看,用警棍指着缩在旁边的吴邪问道,“这小子是谁?新来的?”
吴邪被警棍一指,身体打了一个颤,额角上都是冷汗。
这是他第一次进派出所,如果他继续过这种生活的话,那么这次也不会变成最后一次。
下午,吴邪和老痒去收债,也就是高利贷。欠债的是一个看上去挺老实的男人,为了给自家那个有脑膜炎的傻儿子治病,不长眼地去向吃人不吐骨头的陈皮阿四那里借了高利贷。现在贷款到期,那个男人还不出钱,两方人在口角上起了冲突,结果就变成了斗殴被邻居看见报警抓进了派出所。
吴邪真没想到那个说两句话就结巴的男人居然这么狠,知道他们去讨债,居然叫了那么多人守在那里。老痒今天身体不爽利,如果不是邻居大妈及时报警,他们怕真的要交代在那里了。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紧插,低头在潘哥的耳边说了几句。潘哥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头看了这两个小子一眼,对着吴邪说道,“你叫吴邪?”
吴邪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小子,有人来保你,你可以走了!”
走了?可以走了?
吴邪大喜过望地站了起来,兴奋过度的他没有反应过来潘哥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左手扶着老痒的腰,吴邪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老痒,我们可以出去了,有人来保我们了!”
“等等,受害者已经以“故意伤害罪”的名义起诉他,他已经年满十六周岁,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你走可以,他得留下。”
这两个孩子都呆住了。
“不...不是的,警察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为什么我能走他不能走?”吴邪脚软得发抖,他只有十五岁,再早熟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我...我保释他,行不行?”
潘哥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你也是犯案者还未成年,你怎么保释他?人家说了,只起诉他一个人,你家人已经来接你了!你快走吧!”
家人?难道是梁湾回来了?
“是我妈妈来接我了吗?”
那个女人虽然很讨人厌,但无论怎样,唯一的儿子出事了她也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毕竟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毕竟就算和一条狗朝夕相处了十五年,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更何况,他们还是母子。
吴邪乐观地想着,突然觉得世界还是充满了阳光和希望的。
“不是,来的人是一个男的,说是你的爸爸。”
事实证明,吴邪对人性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
“不,我不出去!老痒在哪儿我在哪儿!”
嘿!这年头可真怪了去了,还有喜欢坐牢的。
“去去去!你当政府的钱是给你请保姆的,你爱去哪去哪,我们这儿不收你。”见吴邪还有话要说,潘哥挥了挥手叫了两个人过来,“你们两个给把我带出去。”
“吴邪!”老痒在背后讲了一声,还没等吴邪回过头,只听“唔”的一声,就再也没了声响。
十五岁的吴邪瘦弱纤细,却过早地经历了他这个年纪不该经历的一切,敏感和多疑让吴邪有时候看上去有些神经质,但这也让他多了一种普通的十五岁男孩子没有的致命魅力。
张起灵就爱死了吴邪的这种魅力。
这十来天,张起灵忍着心里那种凿心刺骨的欲望和渴求,一步一步地设下陷阱,一点一点蚕食着吴邪脆弱的坚持,就等着他这头可爱而又无辜的小猎物陷入他的控制之中,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是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能偷窥到人们心里最阴暗最肮脏的角落。他深爱着那些东西,他觉得那些东西迷人极了,在虚伪的面具下面那一抹最污秽的真实,才是人们真正的灵魂。
都下地狱去吧。
张起灵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满是暖意。
用吴邪的话来说,张起灵才是一个最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变态疯子。
他又看见他了。
他和那天一样,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紧抿的嘴唇,细碎的黑发,还有那双让吴邪一见就浑身发冷的眸子。
“我喜欢男人。”
吴邪耳边像是噩梦般地浮出了这句话。
最让吴邪害怕的不是张起灵的步步紧逼,而是自己心底深处逐渐动摇的意志。
其实...其实只要能活下去的话...
张起灵看得出,吴邪的眼中有动摇,尽管他嘴巴里讲的是拒绝的话。
小猎物中招了。
他慢慢走到吴邪身前,伸出手拍在了吴邪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
张起灵的手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样,冰冷得仿若是手术台上那把开肠破肚的尖刀。吴邪完全不敢去看他那双眼睛,只是低着头浑身发抖。
在外人看来,这场面就好像是一个和蔼的父亲在安慰着受到惊吓的孩子。
只有吴邪才知道张起灵正在干什么,他的手在侧面抚摸着吴邪的头发,大拇指却不住地在摩擦着吴邪耳后的那块禁不住触碰的皮肉,一下又一下,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这个变态!
毫无温度的拇指滑过了耳畔,就好像有一条冷血的蛇从头顶顺着耳后蜿蜒而下,渴求着从未有过的温暖,灵活地钻进吴邪的耳朵里,脖子里,嘴巴里,顺着食管慢慢地游到了他的胃里,撒欢般地翻腾了起来。
吴邪一把推开了张起灵,扶着派出所的门边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