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岁月可回头》十安呀

63、番外3 教父旁听

　　傅天把藤条消了毒，放了回去。

　　墨言听见傅天出门的脚步声之后，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打湿了手下的纸。

　　傅天去楼下找到莫扎特，让他饭好了给墨言送上去。

　　傅天自己则去了健身房，他要把没发泄出来怒火，通过运动发泄掉。

　　这边莫扎特敲门进了傅天的书房。

　　墨言一看是莫扎特，眼里的失望露了出来。

　　莫扎特看着墨言满脸泪，心疼不已。莫扎特在傅家做管家已经几十年了，看着傅天长大，看着残阳长大，对于墨言，莫扎特一直知道他的经历，格外偏爱他一些。以前墨言是夜卫，莫扎特能做的不多。现在墨言被傅天认了回来，莫扎特就把他当孙子宠着。

　　“墨言少爷，歇歇手，先吃饭。这是刚做出的，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莫爷爷，我自己来就好。”墨言赶紧站起来，接过托盘。

　　墨言把左手垂在一边，不想让莫扎特看到他身上的伤。

　　重新坐回去，对墨言而言，又遭一番罪。

　　墨言掩饰得很好，强忍着疼，没看出有什么不适，只是嘴里的肉又被咬破了。

　　其实除了面对傅天，墨言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软弱。

　　莫扎特看着墨言的样子，心疼不已。墨言想什么，莫扎特也明白。墨言的性子和傅天是一样的。傅天在墨言这个年龄，比墨言还要强，比墨言性子还硬。老教父也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藤条。

　　“快吃吧，这是教父刚才让人专门给你做的。药膳的方子还是教父找了老爷子，专门要来的。”

　　墨言的眼睛亮了。

　　莫扎特帮墨言收拾了一下桌子，腾出个吃饭的地方。

　　一看墨言抄的是《商君书》，莫扎特就笑了。

　　“这是法家的书，对于这门传统文化课程，历来教父都极为看中。老教父当年的要求是，接近满分，不然重修。”

　　墨言心里对傅天的埋怨少了几分，多了几分体谅。

　　“为什么偏偏是这门课？”墨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这门课讲的是用人之道的，上位者必修。”

　　晚上12点，留着一盏夜灯，墨言趴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了。

　　傅天悄悄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玉露膏。

　　先摸得的是墨言的额头，冰冰凉，傅天放心了。

　　现在墨言的体质好了很多，以前一被狠打，墨言晚上就发烧。

　　傅天慢慢掀开墨言身上的被子，再脱一层，露出身后伤痕累累的两团肉。

　　一看就没有处理，还蘸过水。这混小子估计洗澡了。

　　傅天想再扇一巴掌在墨言身后，看着一道一道的肿痕，傅天没下去手。转而蘸着药膏，轻轻抹在墨言的伤处。

　　傅天的神情很专注，手底下的动作是仔细轻柔的。墨言身上疼，傅天心里也疼。

　　身后上好药，晾着，等着吸收。

　　傅天又捉过墨言的左手，给他的手心涂药。打在手上的戒尺，傅天放轻了很多力道。手掌不比身后的两团肉，很容易打伤。墨言手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仅伤在皮肉，就是疼而已。

　　给墨言的手心上了药后，傅天帮墨言把衣服穿好，盖好被子。关了夜灯，出去了。

　　其实傅天一推门，墨言就醒了。这是墨言在逆风养成的习惯，随时保持警觉。

　　墨言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任凭傅天在他身后摆布。当玉露膏的凉意缓解了身后的疼痛，墨言的心一下子被塞得慢慢的。

　　黑暗里，墨言笑了，随后满意地沉沉睡去。

　　傅天一直觉得纳闷，墨言虽然有时确实欠打，但课业不是这么不知轻重。教训一次，墨言一般就能记住。怎么这回挨了两顿，还没有长进。

　　第二天，傅天专门空了一段时间出来，去旁听了慕辰学院的这门课。

　　傅天是从后门进来的，教授看到他，吃了一惊。傅天赶忙做个手势，让教授接着讲。

　　傅天坐在最后面，一眼就能从学生中找到墨言。

　　墨言坐得不是很安稳，傅天知道他身后的伤还在疼。玉露膏虽然是疗伤圣药，但墨言这伤好起来，也需要时间。

　　看了一会儿，傅天觉得不对。墨言听得很认真，但偶然从侧脸看过去，他的脸上是茫然的。

　　教授讲的内容，傅天觉得没有问题。一遍原文念完，教授开始旁征博引，各种补充，讲到兴起的时候，教授还能现场即兴一段古文。课上说到一些古文的笑料，墨言明显慢半拍，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课程过半，有一些学生开始开小差。教授开始强调，“这门课程很重要，讲的是御下之术。你们都是经过挑选才来听这门课，都是慕辰的佼佼者。”

　　这句话好像点醒了傅天。他记起以前夜尊问过他，“墨言是按残阳的夜卫培养的。残阳上的课，墨言也要上吗？”

　　自己的回答好像是，“一般的课就一起上。那些讲帝王之术的，就让墨言回逆风训练吧。”

　　在夜尊拿给傅天的成绩单上，这些传统课程，好像也没有墨言成绩。现在教授重点讲的是引申，墨言没有古文基础，可能连原文基本的含义都没有弄清楚。

　　傅天看着墨言的眼神带上了疼惜。这个孩子，说来，还是自己亏欠了他。

　　转眼就下课了，傅天让冥夜叫住墨言。自己却和教授聊了起来。

　　墨言在教室里看到傅天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课上走了很多次神，《商君书》的第二篇《垦令》默写也没有过关，教父这是兴师问罪吗，都抓到课堂上来，直接要现型。看着教授和傅天越聊越起劲，墨言开始为自己默哀。昨天挨的打，今天还火烧火燎地疼着呢，低头看着乌青的手掌，墨言勾起了苦笑，也不知道，就教父那个手劲，自己今天还能撑多少下。

　　墨言身后的伤不轻，站久了也扛不住。就在腿有些发抖的时候，傅天终于和教授聊完了。

　　教父和教授一起走了过来，墨言心里压了两座大山。

　　墨言规矩了站姿，下意识的问好，“教授”，“爸”。

　　教授和蔼地和墨言打着招呼，“墨言呀，教父给你请了两天假，缺勤的课，回头我专门给你补上。”

　　墨言感觉如遭晴天霹雳，两天的假，意味着自己要在床上趴两天起不来。惊恐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打着转，但教授和教父神色都很淡，教父还微微板了脸。墨言想读出一些信息，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墨言回忆了一下，在逆风的时候，被罚到什么样子，自己才会两天爬不起来。红木杖，鱼鳞鞭，手臂粗的藤杖，手脚被绑住，不计数地往下打，昏过去就再泼醒。

　　疼痛的记忆一瞬间被唤醒，整个身子，仿佛都在疼，还有一直没有消停过的身后和左手在作祟。

　　墨言机械地点头，回应着教授。

　　教授的身影离开了教室，同学们已经三三两两地搭伴回家。教父站在自己面前，墨言的个子还没有长起来，连教父的肩膀都没有到。阳光从教父的背后照过来，教父高大的影子投在墨言身上。

　　墨言逆光站着，夏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眯着眼的余光突然看见，教父抬起了手。

　　墨言闭上了眼睛，站直了身子，等着巴掌上身，或者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