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言不渡》随心闪动

3、第一卷：余命（三）

　　广场上白衣校服的弟子正说笑着，看到巅主陈书渡来了，连忙俯首哈腰貌似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有几个不要命的瞥了一眼陈书渡身旁的秦黎言，立马呆滞住了：“小……小师叔……”

　　“小师叔秦黎言！”立马就有另一个少年接住了话，那个少年向陈书渡这边眺望着，陈书渡瞥了那个少年一眼，伸出胳膊用袖子把秦黎言的脸挡住了。

　　“……”
　　“……”
　　当事人：“…………………………”

　　广场上霎时间鸦雀无声，仿佛大风刮过的地方，陈书渡扫视了一圈，貌似在提防着什么，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握紧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巅主大人？”秦黎言抓住了陈书渡的手腕儿处，黄衫绣棠袍的料子上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

　　“陈书渡？”秦黎言又轻声喊道。

　　“魔头！戏精！”秦黎言自喜一般的笑着，放下了他抓住陈书渡手腕儿的那只手，插起腰来，对着广场上的少年们打着招呼。少年们看到此处更不敢吱声，因为陈书渡那双凌厉的眼睛斜睨着秦黎言，看到秦黎言跟谁打招呼就用更是凌厉的目光打在他身上，仿佛凭着这眼神儿就真变成了肉沫。

　　“娃子们怎么都不理我？”秦黎言摸着下巴，顺着少年们的目光就看到了陈书渡那凌厉的目光，不由得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被绊倒。

　　陈书渡这时死死地拉住了秦黎言的手，狠狠地用鼻子吐了一口气。这时候听到有人通报：“巅主。”

　　来人毕恭毕敬地作揖，之后继续说道：“凝玉碎宫主来了。”

　　秦黎言暗自嘟囔着凝玉碎的名字好听，陈书渡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此时，一身白衣鹤氅的花梦醉过来了：“阿渡，好多日未见了？”

　　陈书渡听着这话愣了半晌，旁边的弟子也噤声了。

　　秦黎言向四周望了望，胳膊还被陈书渡拉着，并且被抓得更死更用力。

　　“怎么了？”秦黎言一脸疑惑，陈书渡似是不放心似的，死盯着这人的脸，仿佛过一会儿就会丢了似的。

　　“阿渡！怎么，留墨之巅的规矩都忘了？我无论如何都为长，你不该向我行礼吗？”花梦醉微微一笑，旁边的朱婴挽头低得更低了，手微微有些颤抖，这陈书渡与他大师姐花梦醉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爹走时，母亲连守两天就离开了，陈书渡也不管不顾，来了这儿就把他爹的棺材抬走了。

　　说到底，朱秋禾也是为了陈书渡这巅主的硫沫之巅而死，虽然只剩下血白骨，不过规格确实是大。

　　她爹不知葬在哪儿，不过烧纸什么的在祠堂，因为那儿有他的牌位，本该没有的，毕竟不过是个普通人，留墨之巅规矩，生在这儿的人必须回来，除了巅主前十七弟子，其余人不得入祠堂。如果十七之后还有弟子，便不得入。

　　陈书渡在老巅主在世时带回一男子，是说是他的恩人，不知怎的老巅主觉得这人和他有缘，便收他做了最后一个弟子——二十四。

　　这人就是秦黎言，她的小师叔。可听说小师叔性格孤僻，修炼勤奋，又是天才木工师，自知修炼时间天赋不比他人，便另辟蹊径。

　　可是，在陈书渡夺了留墨之巅，至少是在别人眼里是夺了，可是那些年老巅主在世，挂在嘴边称赞的一直都是陈书渡，夺位不大可能吧？难不成是着急了？

　　可是陈十师叔性格向来淡漠，出了名的！或者说，人家在背后贴心。

　　她爹去世后，陈书渡立马就把她拉过来问：“大师姐如何？”

　　“娘亲有点儿失魂落魄，不睡觉，饭食倒是不落下。”

　　“那就好！”陈书渡松了口气，给我一笼肉包子：“师姐素来爱这个，或许你不知，送去，就说是十一送的。”

　　十一师叔林无疏来了：“又让我做好人！十师兄，真有你的！”

　　“十一，我不说你，你觉得大师姐会收下吗？”

　　“怎会！美得你！”林无疏笑着摇摇头，摆手让我出去，我远远听着：“你告诉大师姐吧！你解释她便会信。”

　　“大师姐一直心之所向你不明白吗……呵……算了！”
　　“只是慕名…………吧……”林无疏师叔和陈书渡师叔齐齐无言。

　　朱婴挽把神志拉回现实，她这十师叔毕恭毕敬地向她娘行了礼，花梦醉点了点头：“阿渡有礼了。”

　　“嘿！魔头怕师姐！”秦黎言撞了一下陈书渡的肩膀，打趣儿着说道，朱婴挽嘲笑似的看着，前面说的孤僻那是之前，陈书渡做了巅主，这小师叔的性子可跳脱起来了，是说自保不得不这么干，当然，这话同样从外门弟子嘴里牵出来的。

　　花梦醉也不惊讶，也不难过，不过瞧着有些酸溜溜的。
　　“阿言，可还认得我？”花梦醉开口道。
　　“啊？”秦黎言看着花梦醉，一时间竟有些头疼起来了。

　　“不认得？你记忆受损了？”花梦醉的心悬了起来，或者，这根本不是秦黎言呢？

　　“我……”秦黎言本想答没，可是，这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可就有可能了。
　　“你是留墨之巅的人，师父的小弟子，二十四。”陈书渡对秦黎言说道。
　　“啥！我是留墨之巅的人？可我不是个乞儿吗？”秦黎言彻底懵了。

　　“是，可我把你带到这儿来了。”陈书渡答道。
　　“不可能吧…………我记忆没问题啊……怎么偏差这么大？”秦黎言抱着手，诧异地问着。

　　他秦黎言，父母早逝，当过小二，那时候给过这旁边的陈书渡一个馍，之后就走了，多年之后，陈书渡修仙来了，那店铺老早就烧了，他便成了乞儿。

　　他死皮赖脸，抱住陈书渡的腿就求他收留，虽说丢人，不过能活着了，可是之后他记着是他留他在一间客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素衣，白绸，料子极好。

　　陈书渡教他修炼。然后……然后怎么来着？
　　秦黎言头疼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自己坐着渡船来到留墨之巅的样子，记得原来留墨之巅有条河，绿树成荫，草木绿，水底透。

　　“怎么回事……”秦黎言压声说着，陈书渡轻轻拍拍秦黎言的肩膀：“慢慢来，不急，不过你自己的记忆偏差确实很大，还是不要去想了。”

　　“哦。”秦黎言翻了个白眼，心道：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