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江湖傲视江山》红姐青果青橙

13、第十三章世事无常恍若梦

　　姜绵前去叫门，过了好半天，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询问道：“谁啊？”

　　姜绵道：“我们是过路的客人，错过了宿头，孩子还生了病，发着高烧，想借宿一晚。”

　　那男子微一迟疑，过了一会儿，那茅屋的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颤颤巍巍地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他手中举着一盏油灯，灯光映射出了他那张憔悴苍白的脸，枯萎得如同一张干瘪的菜叶。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姜绵，又看了看轩辕青哥，看这孩子灰头土脸饥渴疲倦的样子，很是可怜。男子道了一声：“进来吧。”

　　男子将二人让进屋便走去床边躺了下去。少时，一个女孩便推门进来了，她左边手里拎着半袋米，右边手里是一串草药，她走起路来，脚步轻快轻盈。

　　女孩来到那男子床边，把药放下。转身欲走。男子道：“魏紫啊，你去给这两位过路人拿些吃的来，这孩子生病了，还发着烧呢。”

　　女孩扫了一眼姜绵和轩辕青哥，面无表情，也不答话，转身去端来了两碗糙米饭，招待他们吃下。

　　姜绵道：“今日蒙兄弟一饭之恩，敢问兄弟姓名，来日定当报答。”

　　男子道：“在下，魏千恒，这是小女，魏紫”那女孩依旧不说话，脸上也无表情，似是听不见众人说话。

　　姜绵又道：“我们行了这一路，怎么到处都少见人影呢？”

　　床上躺着的男子叹了口气道：“我们这里已接近契丹边境，当今朝廷又软弱无能，大批契丹人已越境，他们到处抢夺钱财，奸杀妇女，无恶不作，近几年来契丹人对汉人的欺压一日甚过一日，众百姓衣食不周，群盗并起。眼见天下大乱，江湖上自居名门正派的门派与被视为魔教邪教之间的争斗，也是愈趋激烈，双方死伤惨重，冤仇也越结越深。”

　　姜绵做着义愤填膺的表情说道：“契丹人竟然如此无法无天，真是欺人太甚，以后要是让我姜绵遇见契丹人，遇一个杀一个，遇两个杀一双。”

　　魏千恒又道：“还有官兵，官兵把这里搞得人心惶惶的，百姓都远避他乡了。官兵说是来剿匪杀贼，其实山里的盗贼，十个倒有八个是给官府逼得没生路才干的。官兵下乡来捉不到强盗，反而掳掠一阵，还乱杀些老百姓。”魏千恒说得咬牙切齿，又不停的咳嗽。

　　姜绵故作咬牙切齿状道：“这些个狗官，让我遇见了，必将他们杀尽。大哥，朝廷派来的天雄军指挥使轩辕治平没有在邺都留守吗？”

　　魏千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他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着，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他冷笑一声说道：“看来，兄弟你是真不知道啊。你们一路上没有遇见天雄军指挥使的大军吗？当今皇上派人诛杀了轩辕府全家老少三十多口，又下密诏诛杀轩辕治平。有人向轩辕治平透漏了密诏之事，轩辕治平已经带着大军返回了朝廷，包围了汴州。皇上带着几个亲信出逃，行至赵村时，忽然起了一阵风，皇上以为是追兵，仓皇下马，打算躲入村民屋中。苏文进见形势危急，想杀死皇上作为觐见礼，投降追兵，猛然赶上几步，狠命一刀，将昏君皇上刺死。其实后面并不是追兵，而是皇上的亲兵赶来护驾，苏文进见自己弄巧成拙，遂自刎而死。听说聂逢吉带着一个大汉逃往了契丹人的领地，聂逢吉这个大奸臣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魏千恒因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而咳嗽不止。他两眼无力地闭着，呼吸十分微弱。

　　姜绵赶紧接话道：“魏兄弟，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不急，不急，你且慢慢说来。”

　　魏千恒点了点头，眉毛紧蹙，叹道：“是啊，这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了，也只有逃出去，或许能活下去，可是我这身体啊，真是拖累了我闺女啊，这般乱世，如何生存得下去啊？”

　　“这一带乱的着实厉害，兵匪难分，依我看，你二人还是不要继续北上了，要想过太平日子，你们还是南行吧。”

　　这边姜绵只想着打听当下的形式，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棋该如何走。

　　魏紫熬了一碗热汤，端过来，走到一直在瑟瑟发抖轩辕青哥身旁，递给了他，魏紫依然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轩辕青哥用手语对魏紫比划着“谢谢”。

　　轩辕青哥喝下那热汤，立刻就发汗了，他感觉周身清爽舒服，没多久便沉沉睡去。等他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这时只听见格啦啦一阵响，屋门已被推倒，一人粗声喝道：“为什么不开门？”

　　呼呼啦啦进来十几个官兵打扮的人，其中一人纵声大喊道：“喂，大爷们饿了，把你们家的好酒好菜，快拿上来！”

　　魏紫转身端来了一盆粥，又拿来了一些碗，转身欲走。那官兵一把将那些碗打翻在地，又给了魏紫一个嘴巴。怒道：“这是什么饭食，喂猪的吗？”

　　被打倒在地的魏紫用手捂着红肿的脸，没有哭泣也没有言语，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床上躺着的魏千恒，愤怒着道：“这位官爷，我们家就只有粥，没有酒菜。你怎么出这么重的手，打一个刚刚九岁的孩子呢？”

　　哪知那官兵又说道：“你那院里不还有两只鸡呢吗？还不快去杀鸡”。转手又给了魏紫一巴掌，魏紫人小力单薄，承受第二个巴掌的时候，扑倒在地。

　　床上躺着的魏千恒见女儿无故挨打，急火攻心，咳嗽不止。

　　轩辕青哥过去扶起魏紫，转身用头去撞那官兵的腰，官兵纹丝未动。只用手一拨，轩辕青哥便跌倒在地。这边的姜绵本来是明哲保身的性格，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刚才毕竟在魏千恒面前义愤填膺地说要杀契丹人要杀狗官，再加之轩辕青哥已经和那契丹大汉发生冲突，自己再木立一旁实在也说不过去。思前想后，姜绵忽然跃起，挥剑朝着那些官兵刺过来。

　　十几个强盗官兵团团围住了姜绵，姜绵挥剑刺死了一众官兵，剩下了最后三个官兵眼见着其他同伴尽皆丧命，他们也不恋战，拔腿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魏千恒忽然一跃而起，双手掐住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官兵的脖子，那官兵反手一刀，砍中魏千恒脖颈，魏千恒当场毙命。剩下的两个官兵还在前面奔逃，不知何故同时向后倒去。原来是他们喉咙处都中了姜绵的袖中飞刀。姜绵的袖中飞刀着实诡异，明明从两个官兵后面飞出的，却偏偏都扎在了喉咙处，这飞刀经姜绵袖中飞出后，竟划出了一道弧线，先向前，又向后折返，似是长了眼睛一般，专袭要害之处。

　　杀尽了强盗官兵，姜绵还得带着轩辕青哥继续赶路。轩辕青哥见魏紫转眼间也成了孤儿，便哀求姜绵，带上这个女孩。

　　战乱年代，民不聊生。官兵，地方恶霸，契丹人是压在百姓头上的三座大山，他们都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好多人都失去了家人，流落他乡，没有失去家庭的，也纷纷托人花钱找地方学武功。很多武功门派也想趁机捞上一把。姜绵的寿岳剑派祝融部就是其中之一，姜绵收弟子，是要收学费的，有银子的花银子，没银子的交上家里的一件宝物，没有宝物的要签订协议，终身不得脱离寿岳剑派，一生给寿岳剑派做仆人。

　　姜绵看这小女孩的父亲已经死去，看着家庭也是拿不出什么银子的，更别说什么宝物了，要收下这个小女孩当徒弟，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将这个女孩永远留在寿岳剑派，把她培养成自己身边得力的杀手。姜绵看那女孩眼神中的冷漠与狠辣，觉得这女孩将会是最优秀的杀手，姜绵决定把魏紫带上。

　　姜绵道：“女娃娃，这位小哥哥一直在求我，让我带着你，我现在收你为徒，你可否愿意？”

　　魏紫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说道：“我愿意。”

　　轩辕青哥大吃一惊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魏紫看瞪了轩辕青哥一眼道：“你才是哑巴呢。”

　　姜绵接着说道：“但是我得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我们寿岳剑派收弟子是要交学费的，眼下你家这种情况也拿不出银子，你要想到寿岳剑派祝融部学武功，你就得以自身作为交换条件了。这一生你都不可以离开寿岳剑派，一生听从师父的安排，你可否愿意？”

　　那魏紫看了看轩辕青哥。这个男孩虽然顽皮，可是眼神却是那么温暖。他一直在为自己求师父。魏紫觉得眼前这个男孩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要成为自己依靠的人，现在自己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想到这，她又继续在地上磕头道：“我愿意，弟子拜见师父。”

　　魏紫转身跪在地上又给轩辕青哥也磕了个头道：“见过师哥。”

　　“快快，起来吧”，轩辕青哥过来扶起魏紫。这次，姜绵改变了主意，他想：”既然轩辕治平已经回汴州，我带着轩辕治平的孩子再继续北上已然没有意义，眼下得抓紧回寿岳山，把轩辕治平的孩子控制起来留作他用。至少现在，轩辕治平还不知道他的孩子没死，还不知道他的孩子在我的手里。”想到此，姜绵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

　　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让往事随风，让思念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