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征服全修界》鹤南停

11、第11章

　　那白莲的根茎上生长着许多丝状物，泛着极浅的红色。沈牧之拿手指轻轻地扯下一段，碾碎后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牧之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一张符纸，贴在那株莲花上，一念动咒语后莲花便自行燃烧起来，化成一股黑灰。
　　这莲花池底一定有古怪，沈牧之立刻动身去请孙家管事过来，让他把莲花池里的水都抽干，他倒要看看里边藏着什么鬼东西。

　　孙家管事知道他是过来收妖的大师，自然不敢怠慢，请示过老爷后就命府中小厮都过去把莲花池掏空。
　　沈牧之站在栏杆旁仔细观看着，只见池水越来越浅，颜色却还是泛着墨一般的漆黑，好似窥不破的深渊。
　　原本生机勃勃的莲花失去水面的支撑，东倒西歪地落在淤泥中，又被那些小厮踩踏着，染上脏污。

　　这大半天的功夫过去，莲花池底逐渐露出真容，深厚的一层淤泥，七零八落的莲花还有拨开层层莲叶，那一具被无数红色莲根缠绕的骸骨。
　　“死人！这里怎么会有……”那个上去拨开莲叶的小厮看清是人骨后，大声惊呼，险些被吓得摔倒在淤泥中。

　　管事站在岸上，隔得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莲叶遮盖下的东西，听小厮一声大喊也是惊讶，立刻说，“什么？你们快把东西抬上来。”
　　那些小厮看见后都不自觉地退后几步，听到管事的吩咐又硬着头皮上前，各自抓住那些盘虬错节的莲根，把这具古怪的尸骸往岸上拖。

　　沈牧之将阿兰揽到自己身边，同他说道，“等会儿为父要去查些事情，你先回房间休息，莫要乱跑。”
　　阿兰仰头看着他的脸，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迈开自己的小腿，慢慢走回他们要住的院子。

　　目送完阿兰离开，沈牧之就快速移步过去，近距离地观看后才能发现这具骸骨的奇异。看骨架的大小应当是个成年女子，整副骨骼保存完整，只是……
　　他疑惑地弯腰去扯开几条血色莲根，一旦断开就溅出类似鲜血的液体，把周围站着的人吓得往后跳。
　　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雨的孙管事，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觉得骇人，犹豫着说，“大师，您还是要当心些啊……”

　　“无妨。”沈牧之随口丢下一句话去安抚他们，又继续上手把缠在尸骨小腿上的东西全部扯断。
　　一旦失去莲根的支持，那节小腿骨就完全脱落下来。原本还泛着如玉般的莹润光泽，眼下却像被风干许久，不但有些发黑，而且变得疏松易碎。
　　这……到底是尸骨依附莲根存在，还是莲花汲取尸骨的养分生长？

　　沈牧之暂时放弃探究这个问题，转而去看身边站着的人，“孙管事，这府中的莲花池是何时修建的？”
　　孙管事思考许久，才给出一个回答，“孙府是五十年前落成的，那时就已经修好这个池子。原先是养着一些紫烟荷，十年前孙府翻修，将池子里的荷花都拔除，重新种了这些白莲。”

　　“这莲花，你们是从何处寻来的？”沈牧之继续问，这莲花看着过于邪性，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拿到的。可他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奇株异草。
　　“这个我便不清楚了，十年前我还不在孙府当差。”那管事带了两分歉意地说。

　　“好像……当年有个道士借住在府上，跟老爷说宅子的风水不好，需要在池子里种些什么莲花才能压住邪气，保佑平安。”这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厮开口说话。
　　沈牧之抓住了重点，又重新说一遍，“那就是说，这些莲花是那个道士让种的？”怪莲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道士给的。
　　只不过那道士骗了孙老爷，这莲花根本就不能压制邪祟保佑平安，反倒是阻碍了整个孙府的气运，将此处硬生生改变成了至阴之地。

　　“那孙府可曾有什么女子突然失去了踪迹？”沈牧之继续观摩那句尸骸，森森白骨以一种极为安详的姿态平躺着，只不过是被层层莲根缠绕，看起来渗人可怕。
　　孙管事站在他身侧，半点不敢看那东西，“孙府这些年走了许多丫鬟小厮，倒从来没见离奇失踪的，这个我还需要好好查看一番，才能给您回复。”
　　“好，麻烦您了。”沈牧之将目光从那句古怪的尸骸上移开。

　　孙府莲花池下埋着一句女尸，这件事一下子就传遍孙府上下，各种的传言也纷至沓来。加上孙小姐离奇失踪的事情，更加人心惶惶。
　　沈牧之没有听到那些流言，当日下午就离开孙府前往孙家小姐出事的九阳寺。
　　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了，总觉得莲花池下的女尸和孙小姐失踪一事有所联系，可眼下他得到的线索太少，他还没有头绪。

　　“义父。”不远处突然传来稚嫩童声，叫的沈牧之停顿住脚步，他猛地一抬头就看见自己面前有棵粗壮的槐树，要不是刚刚及时停住脚，他非得一头载到上面去。
　　沈牧之扭头看向身边站着的阿兰，有些尴尬地转移一个方向，“刚刚想事情太入神了。”
　　阿兰看着他点了点头，继续走在小道上捡槐花玩。

　　沈牧之临走前还抬头看了一下这棵巨大的槐树，枝叶繁茂还吊着许多白色的花苞，随风一来就是淡淡的香味。
　　他发现这漫山遍野好似都是槐树，都没看见别的什么植被。
　　但他没深究下去，看着渐渐走远的阿兰，大声唤道，“阿兰你别到处乱走！”

　　他原本不想带上阿兰，但这团子不乐意一个人待在孙府，他都还没开始讲道理，阿兰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直勾勾地望着他，好似很可怜的模样。
　　看的沈牧之一下子就心软了，他思考许久才叹气答应带上他，但是只带他到九阳寺，之后要待在厢房里，不准跟他到后山。

　　阿兰当时听完似乎扯了扯他的袖子表示不满，两人大小瞪小眼僵持很久，阿兰还是乖乖地点头，答应他不乱跑。
　　沈牧之这才同意带上阿兰，小孩子就是爱闹，这他一不看紧，就捡了一大捧的槐花槐叶递到他的面前。

　　“你捡这些做什么。”看着阿兰捧到自己面前的东西，沈牧之笑着拈了一枝花，发现这里的槐花也生得好，颜色白里泛着些青，花朵也比别处的大些。
　　阿兰似乎是有话要对他说，沈牧之刚弯腰想过去听，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嗓音，“二位施主，请问是要去九阳寺吗？”

　　沈牧之扭头看见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青色僧衣的小沙弥，年纪不大，看着颇为机灵讨喜，于是点了点头。
　　“那你们随我过来吧，这山路不好走，经常有香客迷路，主持还要我们没事多往山下走走，去接待你们这种迷路的客人。”那小沙弥倒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倒。
　　沈牧之跟在他身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询问，“平日里来九阳寺的客人很多？”

　　“算不上许多，毕竟这里偏僻山路难行，不过香火灵验，平日里还是有几个人前来祈福还愿的，那些有钱香客过来布衣施粥才热闹，整个九阳寺里乌泱泱的全是人。”小沙弥一边走一边同他说，脚步轻快地跳上石阶。
　　“那你可知道孙家小姐，听说她常来这里布衣施粥。”沈牧之将话题转移到他想知道的事情上。

　　“自然知道，她两日前才来了呢，我从未见过似孙家小姐般的人物，生得漂亮心肠又好，可惜了……”小沙弥说到这里突然停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人没好报，我佛慈悲，却还是度不了这般善人。”
　　沈牧之见他这幅模样，定然知道孙小姐失踪的事情，还想打听事情的细节，“孙小姐两日前来此处祈福，你可知她求的是什么？”

　　“求的是姻缘，孙小姐听说和外乡一户官员的小儿子定了婚，明年便要嫁过去，所以来寺里祈福。”小沙弥想也不想就回答。
　　沈牧之听着，觉得自己眼下得到了太多的信息，隐隐约约之间好像都有联系，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头理起，“那倒真是可惜了。”
　　“是啊，许是孙小姐一生顺风顺水，招了什么妖魔鬼怪的注意，才这般不顺遂吧。”

　　他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小沙弥却不愿意说下去了，用手指着石阶上方，“你们顺着石阶上去就是了，我还得去迎接其他香客。”
　　说完后，他就蹦蹦跳跳地走下了台阶，一溜烟儿地走远了。

　　沈牧之看着他的背影，回过身时还在沉思着，带着阿兰往里走，迎面又遇上了一个僧人打扮的年轻人前来接待，“施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无妨，多亏了有个小师父在山下带路。”沈牧之回答。
　　这话倒是让那僧人愣住，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和善慈悲的微笑，语气却困惑，“可是我们寺中从未派过人去接待香客啊……”

　　“那刚刚的是……”沈牧之听完后更是惊讶，不自觉地回头看向刚刚那个小沙弥离开的方向，心中油然生出一阵不对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