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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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苏全在床上滚了几个圈，最后翻了一个身，语气不善地对电话那头哼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单音节。
“爷爷说要见你，你中午去苏宅一趟。”苏光耀毫无起伏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记得把你自己收拾好。别在爷爷面前给我丢了人。”
苏全慢吞吞地从床上爬坐了起来，眼睛半睁半眯地望着床边的一个角。
“噗嗤”苏全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顿时间残留的睡意被笑的烟消云散，语气带着明显的讽意“您放心，在您的父亲大人面前我会好好帮你构造一个完美继承人的形象。”
“所以您还有什么吩咐？”苏全不管对面的人对自己上一句话有什么想法，没等到回应便直接挂掉了电话。一脚踢开被子，赤着脚慵懒散漫地朝楼下走去。
“小姐，刚刚送来了一个外卖，我把它们放在桌子上了。”刘婶恭恭敬敬地站楼梯一旁。
苏全用力地睁了睁眼，朝客厅的大理石桌上瞟了一眼。一个浅粉色的保温袋突兀地出现在这富丽堂皇的屋内。
苏全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一点点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朝客厅走去。
苏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一只腿踩着大理石，另一只悠悠地在空中晃着，活脱脱一副强闯民宅的土匪样。纤长白皙的手勾起了粉色布料的保温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脑袋里不断地思索着这玩意儿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指名道姓说是给自己的。
苏全慢条斯理地拉开拉链，一个白色的HelloKitty大脸保温盒，一瓶巧克力维他奶和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糖出现自己的眼里。苏全拿着维他奶在手里颠了颠，豆奶的温度缓缓地通过指尖传入掌心。苏全挑了挑眉，心里似乎有了一丝预感，但睡醒的思绪依旧乱成一团麻的。
悠哉悠哉地扭开保温盒的盖子，蛋饺，糖火烧，小笼包码的整整齐齐，似乎积极地等待着被人品尝享受。苏全小心翼翼地将第一层拿出放在茶几上，一阵浓郁香甜的紫薯香从碗里散发了出来，飘进了苏全的鼻腔。
苏全终于在一团乱的思绪里找到了一条清晰明了的线。昨晚和沈在语音通话时，自己好像蹦了一句“希望明天早上不要再吃草吃石头了。”
苏全早已经不记得当时说这个话的前因后果了，只记得那个时候的大脑早就一半清醒一半神游，只剩一个嘴巴无意识地一顿乱嘀咕，说了些什么自己听不清更记不得了。
熟悉的粥香在一瞬间勾起了苏全的食欲。苏全小心缓慢的将餐盒一层层重新码好，抱着粉色保温袋走到餐厅。
苏全望了一眼餐桌，正如自己所料，依旧是沙拉，法棍，咖啡。苏全实在不明白全女士为什么如此迷恋这些咀嚼困难又难以下咽的食物。在快递早餐的衬托下，苏全倏然觉得餐桌上的食物简直如同三天未倒的垃圾，十分无比的倒人胃口。
苏全抬了抬下巴示意，“刘婶，可以帮我把这些收起来吗？”苏全慢条斯理地把怀中的餐盒打开，稳稳当当地放在餐桌上。
刘婶看了看苏全的餐盒，欲言又止，不断地在旁边走来走去。
苏全像是一只被人打扰了进食的炸毛幼猫，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手指微弯敲了敲桌角，翘着二郎腿，背靠在椅子上瞟了眼刘婶，语气又冷又硬“有事？”
刘婶的身体不禁地打了一个冷颤，战战兢兢回答“先生和夫人吩咐了外来的食物一概扔进垃圾桶，小姐擅自乱吃怕是不妥。”
苏全将吸管一点点插进维他奶，眼神不断在刘婶身上打量，片刻后，毫无来由地轻笑着摆了摆头，慢吞吞地吸了一小口豆奶，“看来这回果真是眼睛不瞎了。”
苏全用牙齿磨了磨口中的吸管，模糊不清地补充“还有...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儿.只要你口中的先生和夫人不再朝我扔锅丢我去顶事，我的小命还不配让他们玩。”苏全用手捻了一个金灿灿的蛋饺丢进嘴里，悠闲地闭着眼睛慢慢咀嚼。
“叮”
苏全滑开了手机屏幕，一大堆信息轰炸而来，懒洋洋地点开绿色小图标。
一只丹尼尔在顶置的小方框里不断地跳动。每次看见这个打着领结的线条铅笔猫，苏全就觉得一阵无奈可爱，也不知道沈在是从哪个小网站淘来的这个旧图片，让苏全这个骨灰级HelloKitty迷都自愧不如。
6:00
—早上好小鬼。
8:00
—起床后记得吃早餐。
9：00
—小鬼在做什么好梦呢？
—今天气温低，记得穿厚实点，出门带好围巾。
—给你准备的糖记得带在身上。
10:30
—今天下午要去参加数学竞赛，有事情直接发信息。
“对方正在输入...”
苏全直接拨了一电话过去，没骨头似的趴在沙发上，嘴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小鬼梦到在吃唐僧肉了，一口下去鲜美多汁。”
“呵”电话那头的沈在轻声地笑了笑，“你这小鬼说话可真是拐十八道弯呀。”
“不过呢，想吃你就来。唐僧自己洗干净了等你。”
苏全翻转了一个身，一个鲤鱼打滚，在沙发上站了起来，懒散地靠着沙发，“哥哥，你这是在引诱未成年啊。”将嘴里的棒棒糖棍子随手一扔，正中垃圾桶。“不过我呢，不着急。再耐心养个两年，让我熟悉摸透后好...”苏全不慌不忙地从沙发下来，一字一字，调子绵长又上扬，“拆骨入腹。”
“今年的数学竞赛在哪举行？”
“101”
“噢又是那破地儿啊。”苏全随手从衣柜里挑出了一件打底衫和冬季连衣裙扔在了床上。“今天在融雪，记得穿厚点。”一声干净明朗的男声传来。
苏全手指一滞，停在呢子大衣的手指不知不觉地移到了羽绒服上。“你耳朵还蛮灵。”
听你的声音，一向灵敏。”沈在又接着补了一句，“记得带上那条黑不溜秋的大围巾。”
苏全手指一勾，随便将衣柜一关，再从旁边的沙发上找到了被自己揉成一团的围巾，一圈又一圈，把自己的脖子围得严严实实。
“你可真是个老妈子。”苏全揪了揪围巾上的绒毛。
“小鬼，你这是要给我按多少个名头。”
“来了，我的孩子。”一阵厚重且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辉煌的屋顶飘荡，砸落入苏全的耳蜗。
苏全的身体在一瞬间达到了紧绷最高点，汗毛条形反射性地全部竖了起来。苏全双手紧环住自己的手臂，手指在不自觉地收紧，脚尖下意识地朝着最近的出口。
苏全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将自己的紧张最大化的隐藏，轻颤的身体鞠了一个深躬，“爷爷。”
“挨近点，怎么离爷爷这么远？”一个老人拄着拐杖缓缓的转过身来，光线从屋顶的天窗闯进，分毫不差地落在书柜的玻璃板上，再折射到了老人的脸上。
满头银发被梳的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镜框。镜片后的双眸如鹰眼一般犀利尖锐，黑白分明，没有任何的一丝温情。老人身板直挺，双手安静地置放在纯红发着暗光的檀木拐杖上。一身没有丝毫褶皱的传统深藏蓝色中山装将拜见者与他的距离更深远，使人心生敬重或说...畏惧。
苏全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最终还是在距离1.5米处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地默默站着。
“全儿，最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这忙的都没时间来看爷爷了。”□□正襟危坐在花梨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往梨花茶海上的小火炉上加碳，温一壶水，目光从未在苏全身上有过片刻的停留。
苏全眉头挑了挑，僵硬地扯了扯紧绷的嘴角，故作轻松道“新朋友？我的狐朋狗友一大堆，孙女不知道爷爷说的哪一个。”
□□眼皮微微抬了抬，瞟了眼战战兢兢却想掩耳盗铃的雏鸟。□□将滚烫的水缓缓倒入紫檀壶，又捏着壶柄慢悠悠地转动，最后将紫檀壶放轻置在梨花茶海上，手指在茶壶盖敲了三下，便摘下套在手腕上佛珠，闭上眼睛慢慢拨动。
苏全自觉地上前，半跪坐在沙发上。将紫檀壶里的水全数倒出，清洗其他茶具。再打开跟前的红木盒子，往紫檀壶里放入定量大红袍。手微微高抬，将滚烫的水从上空直落下，茶叶不断地翻滚。静坐片刻，轻手倒掉第一遍茶，又紧接着将泡好的茶放入紫砂茶蛊，第三泡后置入。最后再取两建盏，分茶。
苏全身体前倾，头低垂着，双手恭恭敬敬地将大红袍奉给了正在打坐的爷爷。
□□接过了茶，轻抿了一口，又放回了苏全的手里“我还以为在这个家里至少还有个全儿愿意和爷爷讲讲心窝话。”
苏全捧着茶杯的手收的愈发的紧，眼睛里道不尽的冷漠和讥讽。缓缓抬起眼皮，把单手将茶杯转了一圈，随意地放在梨花茶海上，随后起身，立即朝后方大退了一步，“爷爷，不是您从小告诉我人不能有心。所以我又从哪来有心窝话呢？”
□□靠在椅背上，身板依旧直挺。即使在暖气的烘烤下四周的温度也得不了一丝的上升。一颗两颗，光滑的佛珠被人缓缓拨动。老态的皮肤在眼尾堆积，暗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眼神一凝，颇有深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那双此刻蕴含着无尽阴寒和戾气的吊梢眼与自己最为相像，可偏偏通透明亮胜琉璃的双眸又擅自埋藏一丝纯善明朗。
“放轻松，爷爷也就是想关心一下。人们都说小辈中最像我的就是你了，可谁知小辈中就你和爷爷最不亲近了。”□□从沙发上撑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向苏全靠近。
苏全纤长的五指不断地分分攥紧，细小的青筋丝丝蔓延手背，双唇紧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脑袋微微低垂看不清任何情绪神色，身体不自禁地微抖。
□□抬手试图想轻抚跟前这胆战心惊的雏鸟，“你…”
一偏，苏全撇开了脑袋，猛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向黑白分明，犀利尖锐的双眸，不明所以地勾了勾嘴角，往后大步一退。
凌厉尖锐的眼神直直地掷向□□，漫不经心的讥讽毫不遮掩，雏鸟似乎不再刻意缩小自己而是全力展开羽翼未满的双翅，欲突破这无形的牢笼枷锁。
“很好。”檀木拐杖在木地板上结结实实地敲了两下，木头之间相互碰撞，震出厚重低沉的回响。□□先是微微蹙眉，随后又喜笑颜开，条条细纹在眼尾和嘴角开出了线花。“不错，看来出去一趟倒也还是长了本事，能会唬人了。”说完，□□又清脆地笑了几声。
“不过我得提醒你，我们的约定期限是高中，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可不要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迷了眼失了智。”
“有多少人想抓你回来，又有多少人想你回不来。”
“你都得一一给我好好想明白记清楚了。”
“既然选择让我保你，那就好好听我的话。爷爷从不做赔本生意，全儿知道吧？”
苏全顿时松开了双手，整个身体肉眼可见的一松，双眸里顽劣阴冷尽数收起，语气淡然从容，没有一分一毫的起伏，“所以爷爷这次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参加您的培训？再二楞傻缺地做一次你的诱饵？”
“爷爷啊，您说您这到底是想养子还是嗜子呢？”
苏全望着自己的脚尖，鞋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木地板。
“爷爷，真的是我选择您来保我吗？难道不应该是您本该保我。”
“邓涛这个名字您熟悉吗？又或者说厦长枝，四年前再苏宅当过保姆，爷爷刻还记得？”
“啧，您说我这脑子。”苏全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笑了笑，漫不经意地懒散散补充道
“爷爷就连家里有几口人，分别叫什么都记不清，又怎么会记得清一个只工作一个星期的保姆呢？”
“是吧，爷爷？”
苏全全然不顾对面人的反应，依旧不慌不忙讥讽道“那初三那年绑架我的邓国超，爷爷总归能赐脸给个印象吧。”
“不过我倒很好奇，工作一个星期的保姆会与苏家结什么仇？能让他丈夫来绑了我，还一开口就直接是五个亿。”
“对了，爷爷您还不知道吧。厦长枝的儿子当时和我在同一家医院呢。你说这有不有缘。”
“我当然好好关心一番。就他做手术的那天，我站在门口看了一天。”
“您说邓国超绑架我肯定是为了钱救他儿子吧。可这钱都没到手，又怎么有钱动手术呢？听说就连之前没找到的肾源也一下子又成功匹配到了呢。”
“这怕不是绑我旺健康吧。”苏全没心没肺似的望着□□，一脸问号“爷爷，您说呢？”
□□不怒反而大笑“好样的，不亏是我□□的孙女。”
“不过这世上巧合道不明白的事情数以上千，全儿找爷爷要个解释，这可不是在为难爷爷。”
□□伸出手，强制性地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牢牢禁锢住向后撤的脑袋，鹰眼开始明目张胆地施压。
“再说了，全儿又怎么会是诱饵呢？爷爷的一切还等着你来拿呢。”
凌厉，阴寒，独裁在一瞬间向苏全大面积袭击。脑后的手掌似如来佛祖的手掌让人逃脱不得。
片刻的寂静，被一微微嘶哑的女声打破。
“不必了，我的股份早就全部转让了，您要给，就给您的儿子吧。”
随后苏全立即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仿佛再呆一秒整个人就要爆炸，每个细胞都已到达了忍耐的最高临界点。
“全儿，游戏早就开始了。”
“你和我都是这个游戏的参与者。还有记住了！”
“掠夺者需要猎枪，而守卫者更加需要。”
“去吧孩子。我在北京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