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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终章 他•她 ...

  •   阳春三月,太湖之滨,人声鼎沸,宾客云集,好一幅色彩斑斓的闹春图!可是,却见一位位衣着各异的俊男美女、前辈高人们统统不约而同地在太湖岸边支了桌子,有的喝酒、有的饮茶,直勾勾地盯着湖中央的一只画舫,边瞧着边暗自议论着什么。
      “喂,溟哥哥,你说,表姑父和小欧,谁会略胜一筹?”芷鸢笑问着身旁的夫君,边拿出小刀细致地削着一颗水蜜桃,边透过马车的车窗不时向外张望着。
      “你就那么肯定表姑夫会来应战?”蓝沁溟懒洋洋地反问,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芷鸢刚刚削好的水蜜桃,便是笑嘻嘻地送入了自己的口中,惹来了妻子的一记白眼却也不甚在意。“依我看呢,这一次,老妈没准真的又可以大赚一笔也说不定!”他嘴里吃着桃肉,唇边却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在这场决斗的挑战者一方——现任武林盟主欧憬之向其对手——隐世多年的前任武林盟主荔非冉忱发出挑战的第二日,他们家那位很有生意头脑的母亲大人便命人开了赌局,而如果这场对决最终以平局收场或是荔非冉忱干脆不来应战,那么,无疑,开局之人便是最大的赢家。
      “呀,溟哥哥你看,表姑夫他们来了!”芷鸢突然指着窗外轻喊道。
      “是吗?”蓝沁溟“咦”了一声,却见另一艘画舫正在缓缓向湖心驶去,而与此同时,一阵轻缓的箫声也不期然地响起。
      “呵……”蓝沁溟轻笑,将自己的赤玉箫至于唇边,也和着箫声一同吹奏了起来。
      之后,另一处箫声也加入了进来。三箫齐鸣,却是吹得在场之人无不胸怀宁静,禁不住有些陶陶然。
      一曲吹毕,一人蓝衣飘然,缓缓自那艘一早便停泊在湖中心的画舫中走出,正是欧憬之。“荔非前辈,晚辈斗胆挑战,还请前辈现身一见。”语毕,只见他对着另一艘画舫躬身一拜。
      “不必了。”低沉却蕴满了真力的声音缓缓飘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我要你为了韵儿就此归隐江湖,你可愿意?”
      “呃?”欧憬之怔然,“只是……如此?”他这一问竟是问得毫无底气。
      “只是如此。”荔非冉忱答得坚定而沉稳。
      “我……如果我退出江湖,前辈便应了我娶韵儿为妻吗?”欧憬之竟是一时激动得像个孩子。
      “不错。”荔非冉忱的声音听起来似笑非笑。
      “好!在场的众位听着,烦请各位为在下做个见证!我,欧憬之,自今日起,正式退出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事。而我欧憬之,今生只娶荔非抒韵一人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欧憬之运气一呼,却是全场愕然。
      “好女婿,过来!”荔非冉忱的声音终是被笑意填满。
      “是,岳父大人!”语毕,欧憬之已是一个飞掠身在了另一艘画舫的甲板之上。于是,画舫当即掉转船头,向着来处,缓缓地驶远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名大汉回过神来的惊呼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敢情……这欧大盟主不是真的要找荔非前辈决斗,而是来向未来岳父求老婆的!”一名老者若有所悟地笑道。
      “不要啊,欧公子!你怎么可以娶其他的女子为妻啊!”
      “欧大哥,你回来啊!你不可以丢下我啊!”
      …… ……
      于是,更多的,是类似于这般的女子们心碎的哭喊。
      “呵,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蓝沁溟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哈欠,“芷鸢,我们回去吧,我想老妈这几天大约需要有人帮忙数钱。”说完,他接着斜眼瞥向一直坐在马车中的一角闷不吭声的小小身影,“蕊儿,你不是要找溪儿吗?现在再不出去叫住她,他们两口子恐怕就要走了哦!”他很好心地微笑着提醒道。
      “呃?”正在独自失神的她终于微微抬起了头,“呀!”她尖叫一声,猛然冲了出去。
      “姐,你先别走啊!我有事要跟你说!姐姐,你在哪里啊!你快点回来呀!”她不管不顾地跳下马车便是一通漫无目的的乱喊。
      “蕊儿?”一个娇俏悦耳的女声忽然远远传了过来。
      “呀!姐,姐姐,我在这儿啊!你快点过来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说!”她寻声望见了急求之人,顿时激动得在原地挥着手边跳边喊。
      咦?那不是……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远远的一座山丘之上,两人共乘一骑,而那名把持着缰绳的银发男子,不是神医门少主宇文澈又是谁!那……那名与他共乘的女子,就是他那位出身高贵的郡主妻子咯?那眼前这个又喊又跳的女子又是什么人?她称呼她“姐姐”……这样的丫头,也是皇族吗?
      只见那匹通体黑亮的骏马迅速进入了人们的视线,最终在方才那个又喊又叫、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女子面前停住。
      “蕊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马上,头戴白色纱帽的女子语带惊异。
      “姐,你……你帮我向淳求情好不好?我……我又不小心惹他生气了,你叫他不要再生我的气好不好?”她的一双翦水大眼可怜兮兮地望向马上的“姐姐”,也就是蓝沁溪。
      “呃?那他冲你发脾气了还是怎么了吗?你就这么离家出走了?”蓝沁溪有些头大地看着似是就要哭出来的自家弟妹。
      “他不理我了,然后……我就跑出来找你了。”她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对不起。”
      “蕊儿啊,不管出了什么事,谈开了不就好了?做什么要离家出走呢?”宠溺地拍了拍倚靠在自己身上直叹气的妻子,宇文澈安慰地笑道,“还有,‘对不起’不该是对我们说的,如果你真的错了,那么,你需要道歉的人也应该是淳儿。”
      “是啊是啊!”蓝沁溪忽然甜滋滋地笑了起来,“要道歉就赶快,别磨磨蹭蹭的!”
      “呃?”宇文澈一怔,凝神一听,也是笑了,“既然当事人都来了,那么这里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呵,他这个宝贝妻子的耳力果然好得惊人,他也只得甘拜下风了。
      “是啊。”蓝沁溪腻在丈夫身侧轻笑,“我说二哥啊,你们两口子也别留在这里看热闹了,人家小两口的事,还是让人家私底下解决比较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淳儿最害羞了,要是因为你们在这儿而耽误了人家小两口和好,那你们两口子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时,太湖之滨的一众江湖人士猛然觉得,这位郡主大人的口气似乎和什么人很像!但是,是什么人呢?
      “是是是!就你话多,我走还不行?”马车中,一个慵懒又含着那么点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却见驾着的车夫一个扬鞭,马儿一声长嘶,便是掉转马头绝尘而去了。
      哎,那不是端云公子与芷兰名医夫妻二人的马车吗?对啊,刚才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女子似乎也是从那里跳出来的呢!这……这到底是……众人益发地摸不到头脑起来。
      蓝沁溪对众人好奇的目光视若无睹,瞧了一眼远去的兄嫂,本想朝着自家弟妹眨眨眼睛,但一想到如今纱帽遮面,只得讪讪地笑着望向了丈夫。“嘿嘿,那我们也走吧。”
      “好。”宇文澈回以妻子一抹浅笑,“蕊儿,你保重,替我们向淳儿问好!”说完,他双脚一夹马腹,马儿瞬间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出,竟也这么便离开了。
      她垂头丧气地望了望早已无人的两个方向,突然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一直哭到任何人的安慰也听不进去,哭到随着一阵马蹄声的接近,有人直直站在了她的身边也未能发现。
      “蕊儿,别哭了,回家了。”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在他头顶轻柔地响起。
      她猛地抬起了头,“淳!”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他轻轻拉起她,牵着她便朝着自己的马匹走去。
      围观的众人这时心里想着,原来这位小娘子的夫君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挺稳重、又长得出奇俊秀的贵公子啊。咦,这位公子是不是长得有点像什么人?
      “那……你不生我气了吗?”她依旧垂着头,抽泣着问道。
      “蕊儿,我没生气。”他淡道。
      “你明明就有,而且是很生气!”她哭着停在原地,不再任由他牵着走。
      “蕊儿,我真的没生你气。”他好脾气地再次强调。
      “你有,你就是有!”她一个使力甩脱了他的手,“你之前一整天都没有和我说话,明明就是生气了!”
      哦,一整天不和妻子说话,那应该是生气了吧?众人如是想着。
      “我知道我总是做错事,总是惹你生气,但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改了啊!”她继续哭诉道。
      “蕊儿,我说了,我真的没在生你的气。”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不对!你明明就很气!”她哭得益发伤心了,“你一定是在气我前些天晚上熬粥不小心把整个灶台烧了!再不然就是气我……气我把你刚配出来的珍贵丹药当作鱼食去喂了后园中的那几尾锦鲤!”她越哭越伤心,几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样的话……似乎还真的是挺令人生气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同情起了眼前任凭妻子哭闹的贵公子。看这公子,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要跟这样的妻子过一辈子啊……他真的不打算休妻吗?
      “谁会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你的气啊!”他突然忍无可忍地吼了起来,“都说了没生你的气了你为什么不信!”他懊恼地一把拉过她再也不放,“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相信我呢?我告诉你我那天不说话不是在生你的气而是在气我自己,你听清楚了没有!”
      “呃?”她哭得一时停不下来,颤颤巍巍地反问,“为……为什么?”
      “傻瓜!”他猛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因为就在那一日的前一天,我花了整整一天来准备给你一个惊喜,为你庆祝生日,可你这个小傻瓜居然连自己的生日也不记得了!而且还没等我说两句就那么不知情趣地睡着了!”他心疼地说着,“但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没有!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很努力地学着做一位好妻子和好母亲。所以我只是气我自己,气我亏待了你,没能时时刻刻多关心你而已!”
      “淳……”她发现自己的眼泪似乎再也停不下来了。
      “蕊儿,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是爱你的呢?就因为在你看来,我这个丈夫是你当年使计骗来的吗?”他缓缓抬起她涕泪横流的小脸,掏出巾帕轻柔地为她擦拭着。
      “淳……淳!”她突然又扑回了他怀中,“呜呜”地哭得伤心不已。
      “好了,我们回家吧。”他轻拍着她的背苦笑着安慰道,“你知道的,我最不会讲故事了。可是小朵儿每晚一定要听完故事才肯睡觉……你不回去,我一个人应付不来的。”她不在的这几天,他们那个刚满三岁的宝贝女儿可是把他折腾惨了!
      “呜……”她紧紧地抱着他只是哭,然后,任由连想抱她都无从下手的他一路拖着走向他的那匹枣红色骏马。
      “蕊儿,松手,我抱你上马。”他轻轻拍了拍她。
      “呜……淳,我会很努力地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的……呜……”她边哭着边向他保证。
      “不用努力也可以的,你已经很好了,我和小朵儿都这么认为。”他随后翻身上马,将她稳稳护在身前。
      “还可以更好的……”她仍是哭个不停,“呜……淳……我真的好爱你……呜……”
      “嗯,我知道。”他缓缓调转了马头。
      “呜……我很多年前就好喜欢你了……然后……然后就一直好爱你……”她哭得很是卖力。
      “嗯,我一直都知道。”他微笑得极其温暖,“蕊儿,抓紧了,我们要走了。”他不忘细心地叮嘱道。
      “嗯。”她带着哭腔闷闷地回应。
      “唉……”他轻叹,一扬马鞭,马儿便飞驰了起来,“蕊儿,这一次不要不相信了,记住,我也爱你呢。”随后,他微微垂下头,轻柔地吻了她。而这句她终于等来的爱语,则随着马蹄扬起的阵阵沙尘,瞬间飘入了她的心里,也逐渐地、缓慢地飘散在了风中……
      “啊……”有人突然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深情的好男人永远都不是我的!啊……”
      “呜……是啊!呜……”
      …… ……
      于是,这个三月,太湖之滨,最终剩下的,惟有一众怨女的芳心碎了再碎的凄惨哭声……
      “呀,原来咱们家淳儿也有当情圣的潜质啊……”远远的一处树林中,水琉璃靠在丈夫肩头,吃惊地感叹。
      “呵……”蓝沁泓只是淡淡微笑着。
      “哎?怎么大嫂你不知道咱们蓝家的男人都是天生的情种吗?”蓝沁溪在一旁笑着咬了一口芷鸢刚刚递给她的水蜜桃笑道。
      “是啊,不过没想到淳儿居然这般深藏不露呢!”芷鸢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下知道了吧?”蓝沁溟边满足地喝着新鲜出炉的蜜桃果汁,边懒洋洋地笑道。
      “所以我才说,当年让淳儿当世子绝对没有问题嘛。”身为父亲大人的蓝昊翾突然在一旁自豪地开口道。
      而一众人员的母亲大人云凌则搂着丈夫甜甜地笑着,“是啊是啊,你最有先见之明了,我的老公!”
      “唉,原来大人们才是最八卦的啊。”静静坐在一旁的树荫下喝着果汁纳凉的宇文静夜微微凑近身旁之人的耳边轻声说道,“难怪狗仔队只有大人才会去做。”
      “呵,我相信你将来会是让前浪打在沙滩上的那波后浪的。”说完,趁小佳人呆愣之际,白慕寒轻轻抽过她手中特制的柳叶吸管,一口便将她杯中的果汁享受殆尽。
      “呀!寒哥哥,谁让你喝我果汁的!你讨厌,自己的喝完了就来抢我的!”宇文静夜怒叫着开始追打早已很有先见之明地逃离了犯罪现场的白慕寒。
      “什么,臭小子你又在欺负我家思思了?”宇文澈听到宝贝女儿的娇喊,飞也似地便冲了过去。
      “宇文澈,想教训我儿子先过我这关!”一直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白楚晨蓦然一剑刺出,差一点便削到了宇文澈手臂。
      “喂,姓白的,你发什么疯!”宇文澈怒叫。
      “哼。”白楚晨收剑闭目,竟是完全不再理会他,又是养起神来。
      “哎呀,宇文叔叔你放心,我将来会对思思负责的。”白慕寒自信满满地躲到了蓝沁溪的身侧笑道,“对吧蓝姨?”
      “呵呵……”蓝沁溪只是笑,笑得便如三月的阳光一般温暖。
      “唉……走了走了,又一对玩早恋的。”蓝昊翾无奈地摇着头拉起妻子准备避开是非之地。
      “呵呵,2000后的孩子嘛。”云凌笑挽着丈夫任由他牵着走,“所以才说我们老了啊。”
      “哪有!”蓝昊翾骄傲地笑着望向妻子,“你我还是当年的你我,我们还年轻得很呢!不信?”他说完,轻轻在她的唇上偷了一个吻。
      “你呀,老不修!”她边笑骂着,边微微踮起脚尖,轻柔地回吻了他,唇边的笑容温婉且甜蜜。
      于是,这一年,阳春三月,太湖之滨,徐徐的微风不时掠过,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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