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爆珠》芒果椰子冰

21、21

　　二十一

　　我不太喜欢看到程思行这副模样，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背告诉他该回家了，他的脸慢慢在我眼前放大，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我鼻尖。我立马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推开了他皱眉问：“你干什么？”没得逞的程思行显得意外委屈，眼睛立马垂了下来，声音变得又轻又细，软绵绵地回答我：“我在追你呀。”
　　“你就是这么追我的。”他见我没反应又接着说。我意识到他在说我们第一次接吻，在隐秘的杂物间，薄荷烟味的吻。我竟然连别这样都说不出来，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程思行。他像一只温顺的金毛，用发胶固定的头发不自然的垂在额前，牵着我的手只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都过去了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好几次，我像个坏掉了的复读机，但我实在没办法再多说一次。程思行眼睛里充满了雾气，泪珠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又轻轻捏了两把我的掌心说：“如果你当时走得晚一点，如果..”他说到一半卡了壳，意识到没有如果，意识到世界上没有时光机，回到十二年前的夏天，回到十二年前的咖啡厅。
　　“你从一回来就像只刺猬，浑身的刺都对准了我。疏离和戒备是你唯一对我表现出来的神情。我都不能确定，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我妈到了如今才真正理解，我不是喜欢哪一类人。傅恺，李姨想见你。”他讲话的语气太过委屈，让我怀疑他眼里的那滴泪随时都要滑下来。我看着地上的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瓷砖，并没有回应的打算
　　“其实这些话我早该在大年三十那天就做好了准备跟你说，可你一段又接一段的话让我什么都说不出，我安慰不了你。甚至我的安慰就像根轻飘飘的羽毛滑过你还没结痂的伤口，我以为带给你是一阵风，其实是难忍的痒和难受。最后只有一句无关痛痒的对不起。可你也说了，你爱我。”那滴泪终于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慢慢滑向嘴角，我轻轻帮他擦掉了。
　　秘书终于来了，程思行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跟着秘书上了车，走之前还帮程思行叫了一辆车。秘书问我程总最后拉着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我从前边带的后视镜看着了我自己的眼睛回答她：“我们还去摘枣子吗？”

　　高三实在太过于无聊，唯一的盼头就是高考之后的暑假。每天被逼着写各种卷子的程思行除了上学要写，连寒假也不放过。每科老师发下来各一套卷子，又压榨了我们寒假的一半时间，到最后留下来的时间只剩下两周。我干脆跟我爸说学校放假时间太短，就不回去了，他说了句好边挂断了电话。
　　程思行喊我去他家吃年夜饭，我睡到下午才看到程思行发过来的消息。去的时候程思行爸爸正在跟程思行一起贴春联，我跟程思行研究了半天福字是应该正着贴还是反着贴，最后换了一个没有图画的福解决了这个难题。
　　李姨喊我进去择菜，告诉我今天吃锅包肉。又拉着我包了几盆饺子，告诉我如果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跟程思行一起煮着吃。
　　我第一次跟着这么多人一起看春晚，电视机里面才刚唱歌，程思行就拉着我出门放烟花了。这次不算晚，门口还有几家店都开着门，杂货铺的叔叔看着我一愣问我是不是要烟，我说我要烟花。
　　这次种类多了一些，又花时间挑了地方，我又一次拿着点烟的打火机点了烟花。烟花质量比上次好多了，仙女棒刚挨着火星就呲呲的闪着光。烟花照的程思行的脸通红，几分钟之后又暗了下去。第二元大将孔明灯上场，程思行问我高考之后怎么办，我边拿笔在孔明灯上写着字一边回答他：“继承家产吧。”
　　我听见他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他。月光勉强照亮他一半的脸，另外半边隐在黑暗里。他刷刷在孔明灯的另一面写上：“和傅恺一起。”就着我写的那一面平安喜乐正好组成完整的一句话，打火机点燃了孔明灯的灯芯，慢慢把它送上了天。程思行在我旁边说：“那我跟你一起。”
　　这句话的意思很模糊，跟我一起是跟我在一个城市还是跟我在一个公司，但我下意识的对这句话深信不疑，认为不管他是在大学还是在公司，我们的结局都是一起。所以我又拿起了一束仙女棒回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