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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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不是一个缠绵的吻，然而那熟悉的气息是如此撩人，即使在被人用枪指着的生死关头也依旧让秦睿晃神了那么一秒。
从一起生活到现在，他对萧翎腻腻歪歪上下其手都成习惯了。一半是天性使然，一半是恶趣味——他就喜欢看萧翎那副要躲不躲拿他没辙的模样。但腻歪归腻歪，最多也就是搂搂抱抱，晚上睡一张床。秦睿看上去大胆出格，实际上却极有分寸，闹得最凶时也不过是好玩似的碰一碰萧翎的嘴唇，一触即过，绝对不会让人产生任何多余的联想。
可眼下，由萧翎欺身而上落下的这个吻却实实在在地撬开了他的唇齿，并从中流露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旖旎意味。
秦睿不能动弹——至少得装着还不能动弹，只好趁两人双唇微微分开的间隙有些迷茫又有些讶异地低声道：“萧翎——”
然而四目相接，萧翎只是微微一顿，接着抚着他腰的指尖从侧腹一路爬到被衣料遮掩的锁骨，一颗接一颗细致而耐心地解开了他的衬衣纽扣。
指尖微凉，触到的皮肤却是温热的，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摸上去细腻又柔润。一夜未洗漱的事实丝毫没有对秦睿产生任何影响。他的身体干燥而清爽，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沐浴露的香气。萧翎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他们家里用的那一款。
玩乐是秦睿的社交方式之一。十次里有那么两三次，他会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家，那时候身上就会带着酒店沐浴露或是陌生的香水味。那味道就像一把小锤子，每次总是不轻不重地往他心里那么一敲，敲出一个空落落的洞。
可现在，这些七零八落的洞好像一个一个被填满了。
凸起的锁骨一端是深深的凹陷，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泉。起伏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肩背，骨架之上附着坚实却不过分隆重的肌肉。作为一个男人，秦睿无疑是万千少女们梦想中的模样。萧翎拿两根手指一挑，秦睿身上那件借来的昂贵衬衣就此向两边分开，露出白皙的胸膛。手指流连而下，像是在描摹一件艺术品，又像是在奋力点火。指尖拂过胸口的突起时，秦睿不受控制地一颤。萧翎的反应却更激烈，被烫到般猛地缩了缩手指。
各色情绪从黑色瞳孔间交替闪过，仿佛云层后翻滚的雷电，正在酝酿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秦睿差点按捺不住，恰在这时门外不知为何起了一阵混乱。屋内负责监督的两人对视一眼，持枪的那个犹豫片刻后刚要迈步，萧翎突然发难，从床上一跃而下飞起一脚正中他的手腕。男人痛叫一声，手枪吧嗒一声落到一米开外。秦睿旋即翻身下床，一手抓住床边架着摄像机的三脚架就要抡过去，抓着摄像机的男人却死抓摄像机提手不放。两人僵持数秒，秦睿突然撒手，那男人猝不及防往后退去，秦睿趁机再次抓住架子往前一送，惯性之下那人哪里还收的住脚？一边弯腰弓背一边气得大爆粗口。秦睿扬起嘴角，抓着手上的三脚架横向一推再往右手边一勾，用卡扣卡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就这样被他使成了一个榔头，将男人狠狠掼倒在地。脆弱的卡扣终于不堪重负罢工了，摄像机咣当掉地摔出老远，秦睿把三根腿一收变成一根手腕粗的长棍，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堪称温柔，下手的力道却要人命，一闷棍把人打晕过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他这边收拾完了，那边萧翎也直起身告一段落。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秦睿提着他的武器三脚架正要开门，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截银亮的刀尖贴着他的鼻尖一闪而过，差半毫米就要在那张足以当饭吃的脸上开一道血槽。
这一下来得太快太猛太突然，秦睿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好竭尽全力大喊一声来抒发心中的后怕：“卧槽！吓死宝宝了！”
萧翎：“……”
踹门的人：“……”
有幸尚未断气的围观群众：“……”
萧翎此刻正对着房门，门一开便和外面的人四目相接。没想到门外闹出这么大动静，杀进来的却只有一人，手里提着一把通体流银的大长刀。那刀足有一米多长，背厚而刃极薄，刀背侧开了三道放血槽，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刀尖滴滴嗒嗒地往下滴。男人看上去十分年轻，容貌极美、神色极淡——不是那种冷若冰霜的淡，而是云淡风轻的淡，仿佛他身后东倒西歪、血流成河的一地人只是一堆不值一看的布娃娃。他就那样站着，瞬息间扫过房间内的所有景象，无机质般的眼珠一秒定格到秦睿脸上。
“秦睿？”
萧翎上前一步，秦睿却给了他一个眼神，扭头一个箭步抓住对方空着的那只手，热泪盈眶道：“克里斯！你总算来了！”
萧翎：“？？？”
持刀的男子：“？？？”
“呵。”
从他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又一个陌生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萧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男人明明一直就在那里，他却压根没有注意到！
男人不开口时恍若隐形，然而一开口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不同于克里斯那种云淡风轻的漠然，他看人时的眼神就像在看真正的死物，即便只是一个从鼻腔里发出的单音节都令人不寒而栗。
克里斯头也不回地说：“亚当。”
那语调赫然含着警告。萧翎心中更加警惕，秦睿却对汹涌的暗流视而不见，不怕死地从握手改为了拥抱。
“哦亲爱的克里斯！以前常听学长说起你，没想到居然能见到你本尊，实在是太荣幸了！”
虽然秦睿口口声声叫人家“克里斯”，可被称为克里斯的男人却长了一副显而易见的东方面孔——这样说也不尽然，因为他身上有股非常特别的气质让人很难一下子联想到某个国籍。举个例子，三个亚洲人站在一起，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中国人、谁是韩国人、谁是日本人——这是民族差异或者说共性，也是一个人作为某国人最基本的特质，但在这个叫克里斯的男人身上似乎不存在这种特质。
他有张东方面孔没错，却不会让人产生“啊，这是X国人”的想法。
但无论那张面孔属于哪国人，显然都是极美的，而且比起秦睿显得愈加雌雄莫辨。围观群众已经被这个发展弄懵了，倒是克里斯那张起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浮起笑容，就着他拥抱自己的姿势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新奇地问：“他经常跟你提起我？”
“当然！”
秦睿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那个叫亚当的男人，赶在他开枪射杀自己之前明智地松开了手。
“他很注重隐私，最常说起的就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克里斯笑了——那是个非常单纯的笑容，跟他手里滴着血的长刀形成鲜明对比，与那张昳丽的面孔却又莫名地相衬。
“他告诉我你和他上过同一所大学。”
“我是他的学弟，也是他的迷弟。他可是学校的传奇。”
秦睿说着俏皮地眨眨眼，这个动作让周围人大跌眼镜，看着他的克里斯这一次却笑出了声——于是周围人不仅眼镜掉了，连下巴也纷纷掉了。
“可以想象。”
他笑得愈发灿烂——当然那是相对他本人缺乏表情的面孔而言，和秦睿这种笑容当面具的人相比较就只是嘴角略微上扬了那么几度而已。
“他说我会喜欢你，果然没错。”
“荣幸之至。不过我真没想到学长会为了我如此大手笔……毕竟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
“啊别在意，”克里斯摆摆手，“我只是太闲了来活动一下而已。”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小喽啰们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周潇涵被人护着缩在角落，眼见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男人居然跟秦睿相谈甚欢，只觉得此情此景简直荒谬至极。她正忍不住要站出来，亚当却慢悠悠投过来一瞥，先她一步开了口：“就这些蝼蚁，给你热身都不配。”
他说的不是中文，在场九成的人都没有听懂，周潇涵却大吃一惊：意大利语！
她当年匆忙出国，一个女孩孤身在外、举目无亲，着实过了一段自甘堕落的生活，也正是在那时接触到了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这其中，西西里岛的传统和意大利男人的浪漫多情在她脑海中留下了同样深刻的印象。而眼下，面前这个名叫亚当的男人简直就是西西里岛那臭名昭著的传统的具像化。
迷人、危险——非常、非常地危险。
“亚当。”克里斯皱起眉，“我可没有邀请你来。”
亚当看上去想反驳，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住了，十分无谓地一耸肩：“好吧，你愿意聊多久就聊多久。但你跟人约了午餐还记得吗？你的那位朋友可是个大忙人。”
克里斯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扭头对秦睿道：“对了，他让我问你需要叫警察吗？”
秦睿和萧翎对视一眼，前者对他笑道：“不了，私了吧，不然还要麻烦学长额外花精力替我善后。”
他的目光掠过满地不知死活的小喽啰，脸上没有温度的笑容和话语中隐含的意味让护着周潇涵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十分钟之前他只会认为对方在虚张声势，但眼前的局面已经不容他不改变看法。他从小混迹街头，见惯了要钱不要命的地痞流氓，却从没见过敢空手白刃杀进来还游刃有余的疯子。而这个名字“克里斯”以及他们在谈论的那个人——他的心中隐约浮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能在通讯发达的现代社会选择劳动或者不劳动国家机关的，那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区区一个周家实在是差远了。
仿佛能听见他的内心活动，秦睿单独给了他一个带笑的眼神。克里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出意外望见了被遗忘的周潇涵，十分好心地问：“我还有一点时间，需要帮忙吗？”
秦睿正要说“不”，黑发的年轻男人又想起来一件事，“啊”了一声补充道：“他还让我转告你，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秦睿果断改口：“那麻烦你先找个地方照顾一下这位姐姐可以吗？我们晚点再去找她。”
周潇涵猛地站起来：“秦睿！”
“喔喔，谁准你开口说话了？”
一梭子弹随着亚当平淡的声音从枪口的消音器鱼贯而出，在周潇涵的红色高跟鞋边留下六个规整的弹孔，定睛一看居然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这一手全程用时不过半秒，已经不能用令人震惊来形容。和他同来的克里斯灵机一动，用一种近乎天真的热忱语气推荐道：“亚当是个审讯高手。”
周潇涵：“……”
被迫围观的众人：“……”
秦睿摸摸下巴，表示欣然接受这个提议。
周潇涵自以为手段高明，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也被人截了胡。她不禁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与她合作的黑衣男——这是黑衣男的地盘，若不是他走漏风声还能是谁？黑衣男见状立刻后退一步，拉开的距离无言地表明了他的态度：蠢女人！
亚当无声地朝他投去一个饶有兴味的眼神。
周潇涵当然不会知道克里斯和亚当之所以能找到这里全是因为有秦睿这个作弊器——虽然没有秦睿的技术支持他们也一样费不了多少劲。在两位不速之客堪称非人类的武力碾压之下，周潇涵再不甘心也知道大势已去，她咬紧牙关不再开口，只拿一双眼睛恨恨盯着萧秦二人，眼神中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尘埃落定，萧翎表示黑衣男及剩下的虾兵蟹将自己能够收拾，克里斯于是悉听尊便，和秦睿愉快地交换完联系方式后就领着亚当带着周潇涵一阵风似的走了。不多时又是一阵脚步，全是萧翎提前安排掐着点过来救人的手下，当中却夹杂了一张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秦睿一回头就看到一张怒目金刚似的脸，惊得他差点原地跳起来，表情就跟大白天见到了鬼似的。
“祁森？！”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