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撩》wanderkind

25、Chapter 25

　　傅松笙将林循带回家。两人叙了大半晚上的旧，直到傅松笙开始打哈欠，他才起身告辞。傅松笙要开车送他，林循把她推回屋内：“别，你这妥妥疲劳驾驶，我可不是千里送人头回来的。”

　　临分别前傅松笙说起那张照片的事，表示歉疚。
　　林循笑笑：“没事。你不才买了房子嘛。你新房子分我一半，我给你重拍张更美的。”

　　他不说要全部，只开口要一半。
　　傅松笙感念他的侧影之心，干脆利落地回了他一个“滚”字。

　　他相机等闲不离身，就在她吼出“滚”字的那一瞬间，他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快门。还特别欠嗖嗖地说，“这张照片洗出来我要寄给杂志社，就起名叫‘河东狮吼’。”
　　“你敢！”
　　林循讨厌地挑了挑眉，一副“你看我敢不敢” 的欠揍德行。

　　傅松笙知道他混不吝，怂了，捏着嗓子求他：“林大摄影师~~”

　　林循从前最烦人撒娇，但可能是这两年大草原丛林四处穿梭，只能听见野兽的嚎叫，一时听着她这软腻的声音，竟没觉得不适。

　　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唇，笑道：“不寄也行，今年中秋，你陪我过。”

　　“中秋我要回家。”傅松笙回。
　　没想到他打蛇随棍：“那你捎上我呗。”说完这话，抬目觑了她一眼，见她认真皱着眉，显出几分困扰，装模作样地委屈着补了句：“我难得回国一趟，临市就你一个朋友，你不忍心……我一个人过团圆节的吧？”

　　傅松笙犹疑了片刻，念起他一身仆仆风尘还没来得及洗去，就来投奔自己，料想大概临市的确没别的朋友，不知怎的，忽然从他眼角的笑看出一丝萧索来。默了默，道：“也行。那我明天跟我爸妈说一下。”

　　送走林循，傅松笙实在太累，倒上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下起了雨，风将窗子刮的哗啦哗啦响，她也没有醒。

　　一阵秋雨一阵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果然觉得比前一晚降了好几度，傅松笙从柜中翻出秋装，拣了件米色开衫套上。

　　想起前天晚上下的决心，翻出手机，给楼上的债主阎王爷发了个消息：“周总，天气转凉了，预报说今天会有雨，记得添衣带伞……对了，昨晚您还没回复我，您下周有空吗？”

　　这姿态卑微语气谄媚的，她觉得自己去宫里都能竞争上岗。
　　然大半天过去后，消息仍没有回复。

　　今天谭晓阳没去办公室，据前台说去开发区软磨硬泡那块地去了。那块地特别适合她们有机食品的项目，附近不远就有一个农产品基地，还有农科院实验田，原材料供应便利。

　　且孵化园区中已经确定会入驻一个有机食品认证公司，他们的产品一出工厂就可以直接拿去认证，连路费都不用。

　　也就是说解决了这片厂房，她们上下游都通畅了。

　　但开发区里个个都是千年的王八修成的精。傅松笙知道谭晓阳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有拿周柏的事烦她，反生出一种同仇敌忾的心情。下班回来的路上，又给周柏发了条嘘寒问暖的消息。

　　“周总，您还好吗？您一直不回消息，我有些担心呢。”她套着职业的皮，连标点符号都一丝不苟。
　　有意没提项目，想让自己的看起来更真诚一点。

　　还是没有回复。

　　到了晚上，傅松笙还没来得及给谭晓阳汇报情况，她的电话倒先打了过来：“松笙，周柏那边咋说？吴总催我了。”

　　傅松笙只好叹气回：“周柏没理我。发消息不回，上门也不睬。”
　　“怎么可能？”谭晓阳纳罕：“什么情况？”

　　傅松笙只好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跟她说了一遍。
　　说到那个姑娘的时候，谭晓阳气笑了：“傅松笙，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傅松笙被她骂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说：“这事你别管了。对了，你不是让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吗？这周六有空吗？我手头正好有个外科医生。”
　　“好啊。”

　　接下来的两天她依言没有再行动。其实潜心底里她对那个项目仍有疑虑。她虽然对技术方面一知半解，但到底是专业学经济出身，最基本的成本收益不会算不明白。

　　如果周柏真是抱着交换资源的目的在投于通的这个项目，那她们跟投，还能不能赚？

　　能。甚至更能。

　　于通能让周柏都屈服，可见他社会资源不容小觑。目前这个项目还在天使轮，后面有的是退出机会。到时候手上股份一卖一套现，不用真等项目做起来就能赚。

　　饶是如此，对着摊在自己桌前的那份BP，傅松笙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恰好这个时候林循打来电话，电话里声音兴致勃勃：“松笙，我刚查了临市周边的景点，有座观音山不错，你周六没安排吧，陪我去逛逛？”
　　“周六？”傅松笙想起她跟谭晓阳的电话，皱眉：“周六不行。”
　　“怎么了？”
　　傅松笙支吾了片刻，道：“周六我要去相亲。”

　　“相亲？！”听筒彼端的声量明显升高。须臾，传来一声轻笑：“才几年，你就屈服于国内这种流程化的婚恋模式了？谁当初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结婚有什么好，一个人过多开心！”

　　那是她从泥泞又疲倦的感情中抽身出来时的气话，可仔细想来，却也是那时的真心话。

　　但此一时彼一时。

　　“一个人过久了有点无聊，想找个伴了。”傅松笙顺口给出个敷衍的答案。
　　林循沉默，没有拆穿她，也没有追问。良久，听筒彼端传来一句低低的“真想结婚了？”
　　傅松笙应“嗯”。

　　她也曾想过一个人潇洒一生，攒足够的钱，到退休的那天，就收拾好行李，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住进养老院。
　　然后在一个月光满窗的深夜，安静地死去。身边只有同房姐妹的鼾声。

　　可父母的担心有时候固执且不可理喻。随着他们健康状况的下滑，这种担心只会与日俱增，刻在他们忽然又长出来一条的皱纹里、藏在他们忽然白掉的头发中。

　　父亲躺进无菌仓的时候，母亲握着她的手，颤抖之余一遍一遍念叨：“我家囡囡往后可怎么办呀？”
　　傅松笙一遍一遍跟她解释：“我没事，妈，我很好，真的。”

　　可是没用。
　　第二天早上醒来依然能看见她忧心忡忡望着自己的样子。她母亲其实是个聪明达观的女人，教养良好，吃过很多苦，经历过很多风浪，因而对生活没多少畏惧。
　　此时唯一担心的，是她的囡囡，在他们二老走后，谁来照顾。

　　从那一刻起，她忽然放下了很多空中楼阁般的坚持。

　　她不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对于婚姻没有畏惧，对于男人亦没有抵触。偶尔加班至深夜，回到空荡荡的家中，亦会有片刻的孤单感。

　　那么找一个恰当的男人结婚，何乐而不为呢？

　　“真想结婚的话，不如考虑考虑我？”听筒里静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个低笑。林循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不真实，像藏在缭绕烟雾之后的佛像忽然跳下龛来，和她开一个玩笑。

　　傅松笙愣了一下，笑出了声：“你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是开玩笑？”佛像端着严肃的态度，一本正经道。

　　可一个往日不正经的人，越是忽然正经，越是让人无法相信。

　　“别闹了，开玩笑也有个度，你再这样，我要翻脸了。”傅松笙道。

　　林循似总算听出了她的认真，笑道：“行，你就当我是玩笑吧。”不待她答，又转了个话题：“周六你不陪我爬山，我也没地方可去，不如我陪你去相亲吧。”

　　“林循……”

　　林循不待她拒绝的话说出口，便学着她的口气：“我大老远回国，你连个周末都不肯匀给我，你这样，我也要翻脸了。”

　　林循有一个本事，就是能笑着把话说硬，亦能板着脸说出最软的话。
　　因而有时话里的情绪似真若假，傅松笙摸不准，但心里莫名真浮起点愧疚的情绪。

　　在瑞士的时候，林大摄影师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为了帮她完成一个单子，纡尊降贵为她的客户拍了一组婚纱照。

　　虽然摆了一整天臭屁脸，弄得人新娘战战兢兢以为得罪了他。
　　但照片一出来，新娘高兴的手舞足蹈，抱着傅松笙大亲了两口。

　　“我拍的照片，她亲你干嘛？”
　　“积点德吧，人都要办婚礼了你还觊觎！”
　　“我才不觊觎呢！”林循一边调着他那相机一边道：“我就是不愿意被人攫取了劳动果实，要么我吃点亏，你替那姑娘传递一下，亲我一口？”
　　“你想得美！”

　　林循敏锐地捕捉到傅松笙短暂沉默所包含的情绪，立刻打蛇随棍：“这样，你们相你们的。我就在隔壁桌点一杯咖啡安静的看书，顺便帮你把把关……男人看男人，最准了。要是不靠谱，咱们下午去观音山还来得及。”话落，又立刻信誓旦旦补了一句：“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那……行吧。”

　　那天已是周三，接下来的两天诸事繁杂，很快就过去了。傅松笙没再给周柏发问候短信，他也没有主动回复时间。

　　谭晓阳照样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傅松笙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似乎情绪不太好，但问她怎么了，她不肯回答，只说回来说。

　　可两天了，都没逮着她回来。

　　到礼拜五晚上却想起来给她发消息提醒她去相亲。傅松笙实在搞不明白她究竟是忙还是不忙。

　　周六很快到来。相亲地点定在市中心金融国际楼下的一家咖啡馆，离傅松笙家不远。她比往常早了半个小时起床。然而正刷着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她赶紧漱了个口出去开门，看到门外之人时，怔了一下。
　　“约好了九点半，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刷牙呢？”林循不答反问，手快速一伸，在她脸上擦了一下。
　　“你干什么！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傅松笙惊地往后弹了一步。

　　饶是她反应迟钝，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林循这次回来，和在苏黎世时有些不太一样。

　　在苏黎世时，他虽然也开玩笑，甚至不乏言语挑逗她，但行规步矩、进退有度，很少有这种越界的行为。

　　“狼心狗肺！你脸上牙膏没擦干净，我好心好意帮你。”说着抬起方才擦过她脸颊的手，指尖上果然一点白色泡沫，衬着他那一脸坦荡的笑，显得无害而又居心叵测。

　　傅松笙心里有些不快，然经他这么一抢白，已成了强弩之末。最后终只是一转身，撂下一句没什么杀伤力的教训：“以后不许动手动脚！”

　　踅回卫生间洗了把脸，方又问：“你这么早来干什么，我家可没有早饭。”

　　“看你小气的，我自己带了！”林循依旧是前两天的冲锋衣，手里提着个购物袋，要不是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十足一个逛早市的大爷。

　　大爷一边兴冲冲地从包中掏出还热腾腾的包子、油条豆浆一应早点，一边感慨：“啧啧，要说吃还真是国内吃的好……这包子不错，我看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你也来点？”

　　见傅松笙叉腰瞪着自己，想起她刚才连问两遍的问题，笑道：“我特意提早过来，是来给你今天的服装造型当顾问的……男人最懂男人的喜好，何况我还是做摄影的，我的审美你总相信。”

　　嗯，他的审美她相信。但……
　　傅松笙总觉得他过于殷勤了点。

　　在林循的强烈推荐下，她选了一条湖色长裙外搭风衣。赴约的路上，林循上下打量她，忍不住道：“观音山的晚霞很好，这颜色拍出来应该很好看。”

　　傅松笙懒怠理会他自我的臆想：“谁答应陪你去观音山了？”
　　林循笑道：“你啊，你那天答应的。相亲不靠谱，下午就陪我去观音山。”
　　“你就不能吉利点！”傅松笙气道：“现在就笃定我相亲不靠谱？”
　　“那当然。”林循以手枕头，笑的特别欠：“我这样的你都看不上，我就不信随便拉一个相亲男就能入你的眼！”
　　“林循！”
　　“开车好好看路，叫我干什么!”林循十分坦荡地倒打一耙。

　　相亲的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傅松笙早到了十分钟，对方还没来。林循很自觉，没挨着傅松笙坐，在他身后找了个位子。

　　傅松笙点了杯美式，等了十分钟，对方还是没有来。

　　“行不行啊，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差评！”林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隐约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人是外科医生，比较忙。”
　　“啧，还没见上面呢，就帮人说上话了，我很有危机感。”
　　“林循你再胡说……”
　　“好好，我不说话，不说话行吧？”

　　然安静了不到五分钟：“怎么还不来~~”

　　傅松笙叹口气，深深觉得今天带他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第一次见面就迟到，确实不是绅士所为。谭晓阳口中的这位医生是个温文尔雅、很有教养的君子，傅松笙有些疑惑，又等了片刻，给谭晓阳发了个消息。

　　谭晓阳：【还没到吗？快了快了。】
　　一边又发了个消息给另一个人：【周总，你到了吗？】
　　却没有收到回复。

　　反倒是傅松笙继谭晓阳微信后又收到个消息：【要谈项目吗？现在来深白。】

　　傅松笙愣了下，几天没动静，现在忽然诈了尸。
　　但手上去一点不敢怠慢，立刻回：【现在吗？周总晚点行不行？我现在有点事。】

　　没过一会，收到冰冷的两个字：【不行。】

　　傅松笙只好给谭晓阳打电话。谭晓阳几乎没有犹豫地，立刻道：“去啊，愣着什么！”
　　“可人医生已经在路上了……”
　　“没事！我跟他说！”

　　谭晓阳这态度积极的实在有些蹊跷，傅松笙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谭晓阳，那个外科医生是不是根本不存在……”
　　谭晓阳一愣：“瞎说什么呢！”

　　可能是这两天和林循待的，傅松笙的流氓态度驾轻就熟：“那我就再等会吧。周柏那边，要么你先过去顶一下，今天这事关乎我终身大事……”
　　话未落谭晓阳就跳了起来：“不行！外科医生没了我再给你找，周柏这项目拿不下来咱们公司可能就要完了！”

　　傅松笙愣了一下，她原本想诈出外科医生的真相，没想到诈出了这个。
　　“怎么回事？前两天开发区的地不是搞定了吗？”这个项目是他们当前最大的指望，傅松笙也难免一口气提到胸口。

　　谭晓阳这才涩声道：“现在不单是地的问题，印象派告诉我，和我们竞争的也是一个有机食品的团队，整个模式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基本上是复刻我们的，资金规模还比我们更大，路道也比我们更宽……一个孵化园区不可能入驻两家有机食品企业，上面的意思是，更倾向他们……”
　　“而且，今天小陆打电话给我说……”
　　“说什么？”
　　“说那家公司正在挖小李，给的钱是我们的两倍。小李已经决定要走了……”
　　“什么？小李走了那这个项目还怎么做……”小李就是那个把秧苗看得比人都重的科技宅，也是整个团队的研发核心。正是他的研究成果，大幅提高了有机农产品的产量，给了这个项目丰厚的盈利空间。

　　“……所以说，”谭晓阳顿了顿，难得的郑重其事：“周柏这个项目对我们至关重要！”

　　傅松笙沉吟片刻，一闭眼：“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帮我跟那个不管存不存在的外科医生说声抱歉。”

　　傅松笙挂断电话，脸色凝重。林循忍不住凑过头来：“怎么了？”

　　“我还有事，亲相不成了。下午的观音山也去不成了，你自己在城里逛逛吧，我明天找你。”

　　林循一时没有回话，片刻，就在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之时，林循忽然伸手，抓住她小臂：“我刚听到你电话里说周柏了，你是要去见他？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傅松笙一怔，须臾，轻笑一声，“嗬，你是不知道他现在混得有多好，我还对他念念不忘，我哪有那么大脸！”

　　林循眼睛直直盯着她，沉默了一瞬，嘴唇抿成一条线。傅松笙第一次发现，他眼睛那么黑，睫毛那么长。

　　往日的玩世不恭刹那褪去，他像褪下了一层画皮，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我混得不好吗？”良久，他沉声问：“还是说，我条件不够好？”

　　“嗯？”傅松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

　　林循见她这呆鹅似的神情，忽然笑了，桃花眼微微上扬，那种无所顾忌的不羁洒脱与吊儿郎当又重新回到他脸上：“你说我不好我也信。不是我吹，就算我现在把那万贯家财都捐了，从这走出去，桃花运都少不了……我跟你说，读大学的时候食堂阿姨每回打饭都会多给我一勺……”

　　傅松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着他这出卖色相换来的清新特权，一怔，忍不住笑：“嗯，失敬失敬。”

　　林循看着她那笑，却忽然沉下脸来，凝望进她眼底，郑重其事、一字一字道：“钱，我有；样貌，我有；才华，我也有……所以，你连我都看不上，他周柏就算飞黄成真龙又怎样，你凭什么在他面前自卑！”

　　傅松笙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闷声道：“我没在他面前自卑。”

　　“是吗？那你说你没那么大脸。”林循斜乜她一眼，开始懒洋洋地笑。

　　傅松笙佯怒着岔开话题：“我脸很大吗？你才大脸，你全家都大脸。”

　　林循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伸出一只手，拿巴掌在她脸前比划了一下：“是不大，上镜正好。走吧，跟我去观音山，我给你拍一组漂亮照片，保证比之前的还好！”说完还笑着补上一句：“不要你房子！”

　　傅松笙将他的手打开：“真不行，我一会还得去工作。”

　　“啧啧，大周末的工作，你对得起一百年前为争取八小时工作制牺牲的工人同胞吗？”林循一张嫌弃脸，笑从眼角绽开。

　　“对不起，观音山上有烈士墓，还有寺庙，不如你都去帮我拜拜，去去孽障。”

　　“不去。”林循嘁道：“我去算什么，你这样人都不到，一点诚意都没有！回头阎王爷一气，连我一起治个渎神罪。”边信口说着边往外走，走到吧台处，顺手把账结了。

　　傅松笙追过来：“你去哪？”
　　“回家。”
　　“回家干嘛？”
　　“处理相片。”
　　“你刚才还鄙视我周末加班，现在自己倒要回去工作了。”傅松笙玩笑着怼他。
　　林循身长腿长，已领先她几步，听到她这话顿住脚，转身朝她笑：“我看你罪孽深重，怕你一个人下地狱孤单——我陪你，包子一起吃，地狱一起下。”

　　阳光透过咖啡店门口的茶色玻璃投进来，洒在他身上，轻且净。他神色懒懒，令那个笑缓慢而悠长，时光似因此缓下了一拍。

　　“滚，要下你自己下。”
　　“真没良心……”

　　说笑间两人已到了马路边，林循将傅松笙送上车，转身要走。她却从身后叫住他：“林循——”

　　林循顿脚转身，神色中懒意稍退，露出一丝郑重，与说不上是什么的期待。

　　傅松笙抬头看着他，舔了舔嘴唇，道：“那个……我从没有看不上你……”

　　林循愣了一下，旋即一个笑似波纹一般在他唇角荡开：“这么说你看上我了？那正好，两情相悦……”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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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我又没控制住写了张林循，你们骂我吧。男主下章回归~~
关于工作是罪那块扯犊子我忽然想起《非自然死亡》里拾元姐姐的台词：劳动是一种罪,每个人都是罪人,为了赎罪而工作,所以大家都急着结束工作,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