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慕程》粥九公子

8、倒打一耙

　　讨论会后的好几天，办公室里就一直看不到杜颖的人影，她似乎挺忙的。
　　程喜欢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省得两人见面分外尴尬。
　　意料之中的，创美的房地产广告宣传片项目被成功拿下，也因为这个案子，创美旗下的子品牌——佳美物业的整套公司VI设计全部交给了珈图，杜颖这次功劳不小，可谓一炮双响。
　　程喜欢再见到杜颖是在部门庆功宴上。
　　本来程喜欢并不想参加，可这次是整个部门的活动，尤其汪特助代为传达秦Boss 的口谕“一个都不能少，如不参加需要亲自向秦总监说明理由”。
　　她权衡了下，最终还是觉得和秦Boss面对面更可怕。
　　可到底是谁安排的位置？为什么她要坐在秦Boss旁边？不是应该汪特助随侍左右吗？
　　程喜欢正踌躇着是不是应该去找人换个位置，那边已经有眼尖的同事招呼她了。
　　“小程，你快坐啊！大家都在等你呢！”
　　还有个胆子大的男同事接下话茬：“是啊，我们等着没关系，可别让秦总等久了。”
　　话音刚落，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秦煜，生怕这位不苟言笑的上司会因为这句冒犯的话而生气。
　　已经在主位落座的秦煜难得的勾了勾嘴角，面色如常：“坐吧。”
　　这下，程喜欢彻底没什么指望，只能硬着头皮在众人暧昧的眼神中认命地坐下。
　　中国式的饭局像极了一个小江湖，一开始大家只会先矜持地互道“幸会幸会”，但凡几两白酒下肚，没交情也能扯出交情，有矛盾的也能抱头痛哭。
　　因着大家都知道程喜欢的酒量，也没人主动让她喝酒，而秦煜，自然也没人敢让他多喝。
　　所以，此时热闹的略显嘈杂的包厢，反倒显得主位这边有些许冷清。
　　坐在秦煜另一边的是今天庆功宴的主角之一——杜颖，她长相不算漂亮但也五官端正，最近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比以往看来气色好了许多，今天被同事们闹着喝了好几杯酒，眼神也因此迷离了起来，多了几分妩媚。
　　就算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了，还不忘要照顾秦煜，又是乘汤，又是夹菜，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到位。
　　程喜欢暗地里撇了撇嘴，有些不齿，她本就不喜欢这种“假面”应酬，而且还容易吃不饱。
　　毕竟她一直秉持的理念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吃饭照顾人，只能饱七分”。
　　一开始她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客气番照顾下自己的老板，不过，既然有人代为操持，她自然乐得轻松。
　　程喜欢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这家店的菜虽然肯定比不上林凯风的手艺，但在她吃过的众多馆子里也算是中上的，尤其那道名为“浪里白条”的水煮鱼片，油而不腻，辣却不燥，鱼肉滑嫩，做法十分道地。
　　要不是怕被人发现自己过于贪吃，她可以把这一整盆都干完，但还是没能逃过旁人的眼。
　　“好吃？”
　　程喜欢正端着一杯茶眯着眼，享受属于她的饭后时光，忽听得有人问，想也没想，悠悠回答道：
　　“鲈肥菰脆调羹美，自是好吃。”
　　说完，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程喜欢这才觉得不对劲，慌忙转头，秦煜正面无表情地望向她，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但细看下，就能发现那双古墨深眸里散落着星点笑意。程喜欢一直觉得秦煜在男人中算是帅的，“面瘫”的时候已经是俊美了，此时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了。
　　她必须要承认她又一次被美色所迷。
　　看呆了。
　　也因此没能察觉那一边的杜颖眼神中的不甘、厌烦还有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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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美地产的广告片投放市场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许多在江城工作的年轻人都表示广告很温暖，也非常有共鸣。
　　原本在地产界初出茅庐的创美迅速树立起一个立足社会，关注民生的正能量企业形象，楼盘开盘当日一小时交易额破亿，创下地产销售神话。
　　珈图也因此跟着一起重新火了起来，许多公司和品牌都来寻求合作机会。
　　“目前我们公司的业务增长量较之上个季度提升了20%，大家辛苦了。”秦煜在部门例会上肯定了这段时间同事们的付出，“但也希望你们可以继续努力，毕竟末位淘汰机制依然存在。”
　　“另外，近期悠游公司会和我们洽谈广告宣传的业务，这是我们珈图进军游戏行业广告代理的敲门砖。”秦煜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人身上，“这个案子就由杜颖来负责，多和创意部沟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程喜欢有些开始可怜杜颖，因为自从创美的案子之后，她就一直被作为创意部的编外人员参与公司的设计方案讨论，甚至还被程喜欢发现在看广告设计一类的书籍。。
　　但除了创美的案子，其他案子上杜颖再也没什么创意的想法，就连业务谈的也并不顺利。创意部的人明面上不说，可暗地里却在偷偷议论，说杜颖上次想到的创意只是瞎猫碰死耗子，歪打正着罢了，就连市场部里也传出了一些质疑她会否是抄袭他人创意的声音。
　　杜颖虽然表面一切如常，但近期频频在办公室对自己的组员发火，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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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程喜欢有些意外杜颖突然主动约自己见面，到了公司的天台，就看到日渐消瘦的杜颖，正靠立着白墙抽烟，动作熟练。
　　杜颖狠狠吸了一口，又畅快地吐了出来，没答反问：“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程喜欢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真诚：“没有，我不恨你。”她停顿了下，“其实如果你直接和我说，我也会帮你的。”
　　“橙子，你再帮我一次吧！”杜颖把指尖的香烟掐灭，猛地望进程喜欢的眼里，“你放心，这个案子谈下来肯定少不了你好处的！”
　　“帮帮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嘛？”
　　“帮帮我！”
　　程喜欢愣了一下，她自认为还算了解杜颖，可眼前的人却让她感觉有些陌生——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中充斥了欲望、乞求还有狂乱。
　　好朋友？
　　真的是好朋友吗？
　　她想起石建国的提醒，轻摇了下头：“杜颖这次我帮不了你，先不说游戏行业我本身就不熟，就算我熟悉，我也做不了。”
　　杜颖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程喜欢，你是不是一定要这么狠心？我已经求你了！”
　　“对不起，我这次真的无能为力，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杜颖似乎被气得不轻，胸脯剧烈地起伏，双手紧紧地攥拳贴着身侧，程喜欢以为她会狠狠地骂自己，可最后她只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
　　“程喜欢！你会后悔的！”
　　两人不欢而散，程喜欢往外走了几步，又似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就看到杜颖缩着肩膀低着头，样子说不上来的萧索和颓然。
　　她有点心软，但她又告诉自己，帮了这一次，就会有下次，下下次和无数次，专业和天赋并不是拿来这样消费的。
　　然而杜颖刚刚的最后一句话又让她心里直突突，程喜欢仔细回忆了下在公司的工作，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顶多就是吐槽了几句领导和同事的，这也罪不致后悔吧。
　　想到这里，她悬着心才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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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第二天程喜欢总算知道杜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