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宁》就雨

6、酒意

　　江漓一上午都没回过来，容所在书房批着报表，看了看手表，很是烦躁。
　　她不是说回去一下而已吗，怎么还不回来。
　　嗯，的确是想她了。
　　江漓其实回了公司之后很快就可以走了，但是她收拾工位的文件的时候，发现她小抽屉里面的文件被人翻过，文件顺序根本就不一样了。
　　她紧皱眉头，虽然这些不是机密文件，只是自己的个人简历和当时入职送去报批的个人评测报告而已。难道因为是锁着的所以觉得会有值钱的东西吗？
　　也是想不明白，都来容泽工作了，动这些主意，是什么意思，还缺这几个钱。
　　整理好回去以后，江漓直奔保安部，可负责监控的技术人员却告诉她因为是临周末，所以周五晚公司清场后监控要进行例行调试，没有记录，不涉及重大事件进行无法调查程序。
　　是什么人，在清场之后，还能滴卡回来？可查通行记录，江漓可没有这个权利，这下子只能把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了。加上上次PPT的事，她不得不多加注意。
　　刚走出公司大门，盛妍就给她来了电话，约她一起去银河广场逛街。
　　江漓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就答应了她，顺便问问她这件事也好。可直到见到盛妍，就知道不简单。
　　平时盛妍不是穿过膝长裙就是怎么样都会套一件大衣，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今天她穿了条一字肩小黑裙，头发微卷了个大波浪，口红色号比平时更红了，直逼正宫红。
　　蹦迪吗这是要……
　　“Hi，漓漓!”老远盛妍就向她招手，旁边的路人看着她们两，竟移不开眼，果然美女只和美女玩。
　　“今天准备去干嘛？你今天有点特别哦。”
　　盛妍挽着江漓的手，“嘻嘻，被你看出来了。今晚带你去嗨!”
　　“我就算了吧。”
　　盛妍忽而转过来看着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点了点她鼻子。“乖，今晚姐姐带你飞。”
　　逛了一下午，盛妍带她从GIUSEPPE ZANOTTI逛到ISABEL MARANT，从头到脚安排的明明白白。
　　江漓虽说现在在容泽实习，工资也不少。但她也不能这么奢侈，最后只买了一双高跟鞋和裙子，反而是旁边的盛妍手里拿着八九个购物袋，疯狂买买买，最后还特别爽快送她对水晶耳坠。
　　最后累了，两人去了旁边的costa坐下。江漓看着对面意犹未尽的女人，有点无奈。好像如果她不说累，盛妍也不会让她休息，决战到天亮。
　　“漓漓，今晚我朋友有个party，陪我一下嘛。好不好？”盛妍双手合十，哀求地看着她。
　　江漓按了按太阳穴，想到在容所家的谦谦，“不太方便吧，准备中审了我得捡起书本了，而且我也不认识你朋友。”
　　“唉，漓漓你还用看什么书，陪我去嘛，我自己一个人，朋友不都是一开始不认识的嘛，这个party很快结束的!”
　　江漓没办法，微信给容所说晚点回来，就跟着去了。
　　家里还带着谦谦的容所，看到微信，不禁皱眉，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没有权利规定江漓做什么，又怕吓跑别人，无奈又放下手机。
　　直到江漓坐在吧台边无聊得喝着橙汁，她才意识到，盛妍骨子里就是个没长大的蹦迪小公主，还以为比自己大三年的姐姐会成熟很多。
　　她错了，这个party不是很快结束，九点才开始，怕等到凌晨才能回家了，得想个办法说先走了。
　　正当她想办法怎么溜走，盛妍递给她杯鸡尾酒，“来都来了，还喝什么橙汁，姐姐带你认识一下世面。”
　　她被领开吧台，走到另外一个卡座，那里一群男人坐着，但都西装革履，这些人，怕不是在酒吧开会吧。
　　江漓有点诧异，盛妍笑着带她坐下，亲昵地牵着她的手，“这就是我常说的漓漓啦。”
　　刚刚还在说话的众人目光投过来，但江漓觉得他们不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并且他们的眼光中都散发着不可思议。
　　盛妍清清嗓子，“我知道漓漓很像静姐，但是她是漓漓，不是别人。哦对了，她现在也是容泽的一份子。”
　　听了她的解释，众人才纷纷尴尬的笑着，和江漓打着招呼。江漓不认识他们，只能点头回应，扯出几丝笑容。听盛妍这些说，他们应该都是在容泽工作的吧。
　　寒暄了一下，江漓借口去洗手间，筹谋着该怎么离开。出来的时候一个男人倚在走廊，抬头看着她。
　　江漓记得，他刚才就坐在盛妍旁边，喝着酒，但一直没有说话。
　　男人见她出来，勾了勾唇，挡住她的去路，“我劝江漓小姐不要和盛妍或者容所靠这么近，他们会伤害到你。”
　　江漓挑眉，“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盛妍她一直对我很好。至于容先生……只有几面之缘，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这样说，诋毁他们。”
　　男人低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那你拭目以待吧。”
　　没等她说话，转进拐角，消失在她视线之内。
　　手机响了起来，是容所。
　　“怎么还不回来？”
　　“我也想回来……我和盛妍一起，在……。”
　　“我接你回来。”只觉得那边声音闷闷地，有些疲倦，有那么一刹那江漓觉得他是不是在等自己。
　　“不用，我尽量找到机会就走。”
　　“谦谦他不肯睡觉，要你。”
　　唉，江漓叹了口气，“我现在就走。”
　　回到卡座，盛妍拉着她硬是要玩几回游戏才能放她走。
　　第一轮刚过去，江漓就被罚酒了，奈何一杯怎样也有100ml，酒还挺烈的，分好几口才喝尽。刚喝到第二杯，一只手伸了过来接过她杯子。
　　江漓抬眸，容所？!
　　看到容所来了，卡座里面的人瞬间沸腾了。“叫你来怎么不来？”“对啊，下午还说有事呢。”
　　原来他们都认识容所，不过等等，这下惨了，怎么解释……
　　“我来接我女朋友回去。”容所再不解释，扶着江漓的腰，就往外带。
　　江漓刚要自己起来，可盛妍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牵住她的衣角。
　　盛妍颤抖着声音，“你们在一起了吗？”
　　场面气氛一度凝固。
　　很快，盛妍放开了手，移开眼。江漓顺着幽暗的灯光，看到她红了眼睛，仰起头，眼眶里满是泪水。
　　是不是，盛妍喜欢容所？
　　心里开始升起一点点不安，更多的又是抱歉。也是，本来他们就认识在先，容所这么优秀，盛妍暗恋容所也在所难免。
　　江漓酒醒了许多，忍着涌上的酒意，抿了抿唇，“不，你……”
　　旁边容所没让她说完，捂着她的嘴，拦腰抱起，快步走出了酒吧，不管身后的人多么炽热的眼光。
　　出了酒吧，天凉了许多，风吹过来，钻进江漓的吊带裙，江漓不自觉往他胸膛靠近了些，潜意识还记得他是谁，于是又僵住，耳朵却已充血红得不像样子。
　　容所似乎感受到她的举动，怀里的小人看不到他忍不住的笑容，直到打开副驾驶位的门才收起笑容，把她轻轻放下，又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头慢慢靠近江漓的颈窝，拉出安全带插好。
　　江漓看着眼前一点点放大的俊颜，加上刚喝的酒微醺，朦胧的眼神看着他，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耳朵有点痒，忍不住呻吟。
　　容所看着眼前的人，头脑一热，竟印着红唇吻了下去。
　　唇齿交织，酒味尚在弥漫。
　　一肩的吊带滑落，“唔，冷……”江漓往后缩了缩，口齿不清道。
　　容所一下子清醒，用手撑着座位，离开了她的唇，重新帮她把外套套好，关上了门。
　　一路上，容所像失去了理智的那根弦，脑海不断浮现刚刚的场景，身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睡着了。
　　直到把车停好，江漓都没有醒过来，脸上天然的腮红，微张着小口，头依靠着安全带，稳稳地睡着，容所看着她，竟有点不想打扰她，破坏这不易的温存。。
　　静静把她从副驾抱了下来，江漓不自觉乱动，像小猫一样，容所将她抱在怀里，胸膛的火让她越点越盛。
　　回到家，脱了鞋，容所尽量把动作放轻，谦谦顺着灯光从房间走了出来。
　　“爸爸，这么晚你才接到妈妈吗？”
　　“嘘”，容所示意还在自己怀里的江漓，谦谦立刻小手捂上嘴巴。
　　脚步轻轻跑回房间，只留下句“爸爸妈妈晚安。”
　　容所勾唇，这么小，懂的事还挺多。
　　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容所一下子不知道他要怎么做，静静站在门关。
　　明明，很想吃掉她，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她终究还没信任自己，自己不应该过于急切。今晚居然还亲了她，真是失策，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自嘲地又笑了笑，容所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高跟鞋，盖上被子。
　　关上门，把自己隔绝在外面，忍下欲望洗了个冷水澡。

　　次日，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江漓头痛欲裂，熟悉的痛觉充斥着她的意识，不同的是眼前的布景，一样的是自己又梦到容所吻了她，真是见鬼了。
　　江漓慢慢下床，却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好像昨晚自己被罚喝了几杯酒，容所来接她，然后……然后……自己果然一喝酒就断片。
　　唉，江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都要丢到西边去了。
　　赶快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倒杯水缓解一下口渴。
　　容所早早就坐在餐桌旁，看着财经版，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坐下吧，给谦谦做了早餐，顺便也多做了一份。”
　　江漓乖乖坐下，拿起三文治，“嗯，谢谢。”
　　又想到昨晚，断片是断片了，但还是记得一些的。
　　欠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昨晚。”
　　容所放下报纸，“以后不用说谢谢，不好意思。被谦谦听到不好。”
　　“嗯。好。”
　　“谦谦等下兴趣班有个家庭活动，你和我一起去一下吧。”
　　有点意想不到，但江漓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要开始干活了啊，也不能白吃别人家大米。
　　两人一起去了幼儿园，江漓才意识到，原来谦谦已经上小班一个月了。
　　或者说，容所带了他三年了，一定不容易吧。佩服地看着他，不料对上他的眼睛。
　　“怎么了？”
　　“没。”
　　“带谦谦辛苦吗？”
　　“他是我喜欢的人生的，不辛苦。”
　　呵呵，也对，现在也懂了，容所心里的白月光。自己竟然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妈妈！爸爸！”谦谦透过人群远远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画笔就跑了过来。
　　一下子抱住江漓，小脸蹭住她裙子，“妈妈你第一次来呢，爸爸以前都是一个人来。谦谦这就去拿着工具过来。”
　　等谦谦去拿东西的时候，容所推了张凳子来桌子旁，“坐下吧，等一下和谦谦一起画。”
　　“嗯，谢谢你。想不到你这么忙，也舍得花时间陪谦谦。”江漓压低声音。
　　“嗯。”
　　不一会，谦谦拿着一大堆东西过来，画笔，涂料，画纸……什么都有。
　　江漓兴致上来了，画着画着就和谦谦玩了起来。看到谦谦脸上不知怎么蹭到了一点颜料，想帮他擦一下。
　　可谦谦以为江漓故意想捉弄他，也点了点颜料在江漓脸上，两人笑的好像小孩子一样，你一来我一回。直到谦谦忽然起身，弄倒了江漓身前的水杯，沾湿了她胸前大片布料。
　　“谦谦!”容所急忙走过来，拿出纸巾，但又不敢上手。
　　谦谦停了下来，眼睛都急红了，“对不起，妈妈。”
　　“没事没事，我去个洗手间。”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容所，接过纸巾。
　　容所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去吧。”
　　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谦谦红着眼眶，两行眼泪止不住，看着容所板着的脸又不敢啜泣，只能咬着下面的嘴唇忍着。
　　江漓看着他，摸着他的软发，亲了一口，安慰着，“没事的，妈妈先去擦干净。”
　　看着江漓离开的身影，容所都不知道把谦谦瞪了多少回。
　　儿子，你想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