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宿主流放到极北》云开砚

9、阳关道难（三）

　　【咸米草】　　宋泉看着阿圂将可以给马吃的草一个劲儿的喂给马，马这几天都被他喂得膘肥体壮了，现在都有些吃不下了，马嘴一直让来让去的不接马草，但是阿圂这傻小子还一直凑着凑着的。

　　连石藿看了这幕也有些忍俊不禁直笑骂阿圂“将马孝敬得不错”。

　　于氏很是为阿圂考虑，笑着说，“阿圂喜欢干这个，说是孝敬马，不也是为了大人养马吗？”

　　石藿面上依旧淡淡的，“且看吧，要是他真的喜欢，以后专门做这事，做好了就成。”

　　于氏听后眼睛一亮，屈膝带着阿圂谢过了石藿，“阿圂，还不快谢谢石大人！”

　　阿圂也不知带大人们三言两语就给他定下个养马的差事，在阿渠哥哥（还不知道人性别）给他解释了以后，他才晓得：哦，原来之前自己喂马这个事情之前其实没有大人的允许，现在于阿嬷问了大人，以后他就才是经过允许去养马喂马了。

　　因为这两日的靠着吃自己采集来的野菜度日，每个流犯身上都留存下来了一些粮食，这让每个人都有些惊喜，所以虽然被上官责骂了，但是还是对薅野菜和草药的热情高涨。

　　反正上官只是说让他们不要延误赶路，又没说不给他们采集野菜草药，更别提对于他们私自存下粮食这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得不说，不论是什么时代，中原人对于积存粮食这样的事情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积极性和自觉性。

　　呜呜呜，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但是广大的劳动群众们手中有了。

　　采集春风吹满地，流放人民真高兴，前来马儿有草吃，后来贼匪马瘦死，进不了阳关进沙门，沙门一进再难出。

　　众人更是在能休息的时候采集到野菜，过往的每餐基本是杂粮混着糠麸揉成饼子，口感粗粝但是能管七分饱。

　　现在他们找来一些容器，装点水回来，找军士借个火，先煮上一些野菜，再将揉好的饼子放进去煮，稀点是汤，浓点是粥，这样一锅子这样的野菜粥，足够让四五个人吃饱了。

　　运气好，还能找到点“卤泥巴“，放进去，虽然吃着有沙，但也是有滋味了。

　　“卤泥巴”这是山阴渠找到的，也是她的名字，只在流民之间流传，军士和大人们并不知道此事和此物。

　　卤泥巴，顾名思义，其实就是有盐分的土块。

　　某日晚上，山阴渠在起来方便之时，“不小心”走远了，误入一个山洞找到的。

　　她眼睛很好，在夜晚也是可以视物的，但是她可不会将自己的底牌就这么剖白出去，直说了个能看清大概。

　　听见有响动便躲了起来，结果就见到了各式各样不同种类的野兽进了这个山洞，四处嗅闻，长得高的，便舔舐洞顶一块垂下来的石头，矮小的，便在地上吃点小的土块。

　　山阴渠很是好奇，待好长时间不见动物了，才敢出来，没办法，饶是胆大如她，看见了熊还是怕的。

　　因为黑牙的狼是保护才跟随他们的，她见了其他的狼倒也不怕了。

　　想起了狼，山阴渠这才想起来，黑牙和他的狼早前几日不见了，想来是已经回去了。

　　洞内还算干燥，一是这里并不背阴，二是洞口大通风很好，但是洞内还是有一种酸酸臭臭的味道，这不禁让她皱了皱鼻子，在洞口外很远其实就能闻见了，山阴渠想，也是味道大，才没有让野兽们问着味儿，发现她的存在。

　　接着月光，巡视一圈，发现周围的山石泥土果然有问题，上面附着一些细细的白色，山阴渠伸出一个手指头，在一块看着还算干净的地方抹了一下，然后放进嘴里。

　　咸味，是盐？

　　山阴渠虽然有一些常识，但是对于盐从哪里来这种问题也是从自己告诉自己答案的——宫廷内所用的盐是细白洁净的海盐，是从海里来的，所以她的认知便是，盐是从海里来的。

　　陆地上也有盐？

　　眼睛一转，山阴渠知道她们的队伍里有盐巴，一般都在一大锅干粮里放一点，很少，所以干粮饼子吃起来，味道都没多少，但是众人都知道那里面放了盐。

　　她就坐在之前放盐的车上，其实是知道队里的盐有多少的，并不多。

　　人要吃盐才有力气，想起那些去洞里舔舐泥土和墙壁的动物，它们也是如此吧，获得盐分，补充力气。

　　进了山洞，也不敢逗留太久，山阴渠从怀中掏出一块边长和她的手臂等长的方布，挑选好了一块从土墙上突出来的土块，很轻松便敲断下来，随意包起了来背到背上。

　　待贴着墙走到洞口，撞见了只体型很小的野兽，那东西见到她尖叫了一声，立时扭头跑了。

　　于是她不再耽搁立马除了山洞。

　　凭借着自己的好眼力，在山野间行动如常，很快便回了营地。

　　此前交代她回来早点的那个军士已经去轮换了，其实晚上他们看管并不需要严格，这种野外，谁敢跑？

　　迷路尚且算好了，遇上个猛兽啥的，被叼走了还能赖谁？

　　山阴渠可不怕，她其实觉得自己有野外独行的能力，虽然不曾检验过，但是这是她在确定自己要去朔寅大荒后，就开始有意识的训练的，这其中包括对抗一些野兽的技巧。

　　虽然上次翻车了，被黑牙的狼咬了一口，但是没办法，那还不是为了救下刘氏。

　　想到这里，她活动了自己被狼咬中的那条腿，众人皆以为只有宋泉救下了刘氏，她何尝不是为了保护刘氏被狼才咬到的。

　　可笑刘氏起来后也不认她这个“救命恩人”，只认给她开膛破肚的宋泉。

　　宋泉的确厉害，有胆子开人家肚皮，也有本事让所有人信服他，让众人记他的好。

　　想到这，山阴渠还是有些不忿，哼，这些不知好歹的人，她就是喝完了那药又如何，反正宋泉不是厉害吗，再找他要不就成了？

　　……

　　和其他人不敢跑、跑不掉不同，她是必须要去新城的，带她出宫，保护她混进流放队伍的阿嬷告诉过她，那里还有可以帮助她的人在，她也可以去那里找到她的亲人，所以她是必须去。

　　要不是有见到亲人，还有存着尝试报仇的心，山阴渠自认有了本领，何尝不愿意跑了，谁愿意留在这里受气。

　　待摸到了自己的马车，掀开帘子正准备上车的山阴渠，就见到了刘氏正端坐着，在奶孩子。

　　山阴渠对上一片雪白的胸脯，被闪了眼睛，急忙放下帘子。

　　刘氏没睡，因为孩子又醒了。

　　旁人都说了阿暖好带还乖，但是她还是觉得疲累，夜里时常要醒来喂奶，检查孩子的尿片有没有潮湿，让孩子方便，其实很是熬人。

　　白日里于氏会帮她带，到了晚上就不能再麻烦别人了……于氏她们靠着车厢睡着，阿渠晚上常出去，其实也是嫌孩子哭闹吧，阿暖还总喜欢闹她，见了阿渠便想去人家怀里，可是阿渠还一次都没抱过阿暖，想来也是不喜欢的。

　　刘氏想着便柔声喊外边站着的山阴渠，“阿渠上来吧，阿暖睡了。”

　　山阴渠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才重新掀开帘子上去。

　　结果这次遇到的是一双葡萄似的清亮眼珠子。

　　山阴渠看向刘氏：……你不是说她睡了吗？

　　小阿暖见到阿渠便激动了，本来昏昏欲睡的眼睛，立时睁大了，甚至想从襁褓中伸出手来去够山阴渠。

　　刘氏不好意思得笑笑，拢起了衣服重新系好。

　　山阴渠将自己的泥巴团一团，放进车厢的堆放了一些杂物角落，并不理会阿暖，只朝刘氏颔首，挑了挑眉，当做示意：我要睡了。

　　刘氏怀抱着阿暖转过身，哄了哄，见不到山阴渠，阿暖还未走远的睡意，不多时便又回来了。

　　而对于阿暖的喜爱和永远的热烈欢迎，山阴渠并不是没有一点反应，每次这小孩这样望着你的时候，她都差点忍不住去抱她，还好她忍住了。

　　还算你这个小不点有点良心，还知道还有我救了你。

　　山阴渠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对阿暖的喜爱早就已经暗中长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