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宿主流放到极北》云开砚

7、阳关道难（一）

　　与此同时，宋泉刚刚将原著中对于黑牙的“反社会人格”的标签划去，将之改成了“被同类伤害，被同类误解同时也误解同类”。

　　而后，宋泉便回到了帐篷里，正和将保命丸化成的药水全喝了的山阴渠大眼对小眼。

　　"她把药水全喝了？"

　　于氏在宋泉面前，有些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怒是对着的是那个现在又在宋翁面前装傻的小脏头子。

　　这个小脏头子先前阿玊（su）去喂她和药，以为她还没醒，就去拿勺，结果药拿到跟前，这小脏头子便好像是一直等着一样，睁开眼睛 ，把宋翁吩咐说给她只喝几口的药，熊阿玊手中抢下，一口气全喝完了。

　　阿玊被吓得不轻，于氏是被气得不轻，拿着空碗给宋泉看。

　　她是看见才生完孩子就不行的刘氏喝了药后脸色渐渐转回来的，她那时都心里笃定觉的刘氏要死了，可是却被那么几口药给救了回来。

　　这么神奇有效的药，宋翁说了给伤患都分些，是宋翁对所有伤患的仁心，可是却被这小脏头子全独占了！

　　宋泉听完后，看着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的山阴渠。

　　山阴渠微微抬起头，从双臂间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他们的讲话。

　　然而宋泉反而笑了一下，安抚着于氏和阿玊，“无碍，她全喝了就算了，我身上还有些，但是也不多了。”

　　接着，宋泉似是而非得说了一些话，“只是这药水是有限的东西，今天可能抢去了别人痊愈活命的机会，我为你补全，来日别人若要救命，就没有了。”

　　宋群这话，就像是某些讲述“宿命”的故事开头的话，笃定得像是谶语一般，对山阴渠则是赤裸裸的恐吓。

　　山阴渠打了个冷战，隐隐感到宋泉所说的话会变成真的，有些不安，但是，谁有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除非那人是神仙。

　　想到这，山阴渠摇了摇头。

　　要是有神仙，那么过往他们王室被屠戮殆尽这样的惨事，她在狱中听闻的如此多惨事，祸事……不至于求告无门才对。

　　宋泉又安抚了一下于氏，她对此有些耿耿于怀，认为山阴渠是一个自私愚蠢又蛮横的孩子，不再给她好脸色。

　　山阴渠倒也不在乎，喝了那个药后，她的确觉得自己之前一直发冷冒汗的身体开始渐渐变暖，甚至自己被咬伤的腿，疼痛都消减了好多，伤口开始发痒。

　　发痒，是伤口要结痂的征兆，正常来说，绝不会这么快。

　　那药，可能真的是灵药。

　　然而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态，更对自己把药全喝了这件事不后悔了。

　　只要能活下来。

　　这是母后和她说的话，只要她能活下来。

　　她看见宋泉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交给了阿玊，让她去熬一个鼎器的药水。

　　宋泉看了她半晌，好像看见了这位还身为共和国女将军的风采，听说这位女将军小时候熊，长大了莽，成为将军后是虎。

　　因为家世和天资卓绝，本人能力非常过硬，在多次星际战争中立下了赫赫的战功，但是据说嫉恶如仇脾气火爆还极度记仇的人，是星战前整个星系都不愿与之为敌的人，因为与她为敌，就要做好全家上下被不死不休追杀的准备。

　　在原本的世界中，这位大姐虽然没有进过山阴遗墓，也没有取得什么神奇的能力，但是，在和她的哥哥山阴淮会和相认后，这位残疾的公主，不仅在他哥复仇复国的路上提供了不少帮助，而且在成功夺回政权后，由她出手，更为血腥狠毒得处理了背叛者这篡权者。

　　而后她狠毒的名声便传了出去，不仅仅是在北地这些小国广为流传山阴有位公主貌丑身残，手段狠毒，这些坏名声更是被人呢以讹传讹、添油加醋得传到了中原国家去。

　　中原国家却不像北地这边一味的贬低山阴公主的行径，还有不少本身就很狼性的国家对此表达出自己的赞赏来，认为山阴公主的见识和手腕不错，甚至有言可堪为一国大妇。

　　也就是说，有一些中原的强国甚至觉得山阴渠这样的女子的才能，甚至可以聘娶为王后，一国之母的，虽然没人的照做就是了。

　　北地附庸了中原生存多年，听闻中原人对山阴公主的称颂赞扬后，观念也有一些改变，于是还真的有人来山阴国向公主提亲。

　　其中就有【黑牙的部族】，这个部落的盘踞在西北草原上的局萧山附近，这个地方的铁矿天下闻名，族人开发开采多年，已然是实力强劲富庶得不行，这正是折腾了多年，才复国成功的山阴现下所缺少的。

　　山阴渠知道后，为了哥哥欣然应允了，而【部族】部族那边也很快做出了表示，拿出了诚意，带了了许多聘礼求娶山阴渠。

　　谁知道，待一切办好，【】部落那边却出了问题，原来本来应该是未来部族长继承人的那位公子居然逃婚跑了，原以为这事情就这么黄了，族长流落在外多年才被找寻到的那位公子却站了出来。

　　而他，就是黑牙。

　　原以为有两人有些前缘，现下阴差阳错成了一对，可能也是上天安排，将来也能安稳和顺得度过。但是事与愿违，两人最终成了怨偶，相敬如冰得得度过半生后，黑牙一次意外死了，山阴渠便又回到了山阴国，辅佐山阴淮直到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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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嗷呜——”

　　宋泉被狼叫惊醒了过来，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外面，远处的山丘上，有几匹灰黑或者是灰白的影子在林子里来回窜动。

　　视线转回到车内，宋泉以微笑和同坐的伙伴示意，而和他同坐一车的是石藿和吴敬。

　　不对，应该是他因为救护有功，自己也受伤未愈，所以得以蹭了石大人的车座。

　　宋泉和吴敬各坐坐一边，坐正中的是石藿，吴敬坐在他对面，抱着手臂闭眸不语。

　　黑牙走后，他们又在山谷里修整了一日，才重新上路，如今方走出了二十里路，身后始终跟着一群狼。

　　发现的人被吓得惊魂未定，以为是黑牙反悔了又让狼围杀他们。

　　但是众人一边防备，一边观察了狼群许久，却都不见狼群袭击，狼群好像也和他们这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近身来，众人才恍恍惚惚感觉到，他们这群流放之人，竟然现在是被狼群保护着前进的。

　　这定然是黑牙那小子做的事情了，但是已经好几天了，众人狼都快认熟了几只，却始终不见黑牙的身影出现。

　　石藿端坐在上首，皮笑肉不笑得看了一眼宋泉，说道：“宋翁休息得可好？”

　　宋泉颔首“有狼群守护前行，还有石大人爱护在下，让宋某坐在马车上休息，宋某自然是能休息得好了，这还要多谢大人的体恤和怜悯了。“

　　石藿面色不改，却咳嗽了一声，眼皮掀了掀，语气却比刚才好上一些“石某也是看在宋翁救治了众人，自己也受了伤，才让宋翁上车同行的，待伤好些，宋翁还是回流人队伍里去吧，毕竟石某虽然有意扶弱，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公事公办比较好。”

　　宋泉微笑了一下，“这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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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前行到了午时，石藿叫人敲鼎叫停，因为要用饭了。

　　在经历了狼祸之后，原本流五百六十七人的队伍，现在还余五百人。

　　石藿看着名册，就是叹气，心里一紧，想着剩下这些人，一定是要带到任上，不能再有别的什么差池了

　　粮食等物品，找回十中有七，石藿和阿罗两人商议决定，待到距离新城最近的阳关，要做些补给，不然这些粮食物品，到新城还是会有些勉强。

　　其实众人也是第一次流放（……），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到底是流徙还是迁家。

　　因为这一路上的吃食用品虽然少，但不是没有，而且除了在牢狱之中就得了重疾的人，在流徙刚开始就死了，剩下的人几乎很少受到责打，还有人为其治疗……

　　总而言之，就是受得苦居然意料之外的少。

　　而要是宋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会告诉他们，因为随行的还有石藿，正常流徙队伍一般不会有远处上任的官员随行，而目的地新城，是个将来石藿石大人将来要举政的地方……

　　而石藿，要人，这不仅仅是地方官员的政绩和人口直接挂钩的原因。

　　新城过往荒凉、寒冷、几乎寸草不生、人类难以生存……现在百年冻土解冻，正是一个可以重新利用，却需要很多人力开拓的地方。

　　对于石藿来说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新天地，对于其他犯了罪的人来说，也是一个宽广但是也充满未知的新天地。

　　这也就不得不让石藿一方面觉得自己要将尽可能多的人带到任上，在他眼里，这些犯人一是算沾了他的光，二是已经是他未来基业的“启动资金”了。

　　这些人是他所有的，被他施恩的，就该由他来统帅的，所以他各外在意自己在这个队伍中的权威和绝对的话语权。

　　但是近来，或者说是从那场黑牙引来的祸事就开始了，石藿发现自己的权威和话语权被动摇了。

　　动摇的原因，子啊石藿看来，是两个人，一个是在前面领着队伍，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的阿罗，一个就是自从受伤醒来后就很是让他觉得碍眼的，宋泉。

　　一个于狼群中拼杀自觉断后显得威猛有安全感的英雄，一个是医术突然开窍，据说有奇效保命药，为人亲和善良、博学多识的医者学翁。

　　现在每天到了休息的时间或是饭点，这两人身边，就一直围满了人。

　　尤其是宋泉，又是和他一架马车，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敲马车掀帘子，找宋泉问这问那的。

　　要是只和延医用药有关的问题也就罢了，但是他侧耳听着，最多的是日常嘘寒问暖，怎么还有些学问政经的问题啊……要是这些，问他也行啊。

　　可是呢，没有人来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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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泉因为人总在吃饭的时候来，石藿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吴敬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但是总是在吃饭的时候被打扰，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于是宋泉保持礼节且快速的吃完了饭，下车去了。

　　结果下了车，人更多得围了上来。

　　外面瞬间便热闹起来了。

　　“宋翁，今天您吃得好么？”

　　“宋翁你教我们认识的”

　　吴敬向来都是同石藿一起用餐，最近加了个宋泉，因为一辆车里坐着，突然感觉到身侧突然一冷，便看偷偷拿眼睛去看石藿。

　　石藿正襟危坐，正夹起一筷子野菜送进嘴里，嚼得倒是极慢，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吴敬抖了抖：……食不下咽。

　　另一辆马车内，一双眼睛则从窗口露出来，看向外边凑在一起将宋泉簇拥起来的人。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虽然看着清澈如水，但是却没有多少灵动。

　　刘氏怀里抱着孩子，孩子方才睡着，挑了个好时候，能让她阿娘能吃个好饭。

　　这辆车是给受伤的妇孺乘坐的，刘氏子在月子中，其实是需要避风静养的，但是毕竟是在流徙中，给了她们一辆车不用走路就已经不错了。

　　这辆车原本是放些油盐调味料的，现在已经腾空了坐人，山阴渠，阿圂，还有一个有脚伤的妇人，除此之外就是刚生产的刘氏还有照顾她们的于氏。

　　对了，还有刘氏的女儿，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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