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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狼袭之围（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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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泉又走到黑牙身边，捻起了黑牙的项链看了看，便确定了什么。
“大人，您看看吧。”宋泉对在旁边坐了很久却不说话的石藿说道。
石藿掀起了有些耸拉的眼皮，“就是他了，他害死秦守，没什么好看的。”
宋泉挑眉，只好道：“大人何出此言？宋某并不只是为了秦守之事让您看的。”
石藿气哼了一声，“黑牙他与秦守有怨，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这是为了刘氏报仇。”
宋泉听到这里，却是意外得看了一眼黑牙，怎么还和刘氏扯上关系了，反社会人格向来是谁都不爱，也难以救赎改变，宋泉听了只觉得不信，但是他又想到，黑牙的某些表现，又的确是很在意刘氏。
“大人，宋某是说，黑牙还和狼群袭击围杀我们一事有关。”宋泉只好直接了。
“宋翁是说，狼群袭击我们，其实是黑牙做的？”有人问道。
宋泉颔首，看着低头不语的黑牙，而另一边，阿罗也沉默着不说话。
宋泉这话一出就像激起了千层浪立时昂众人议论纷纷，石藿霍然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宋泉，再看向黑牙。
石藿站起身走了过去，又一次将黑牙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
上面的确是狼牙和宝石，但是更多的，是密密麻麻攒聚在一起牙齿，人的牙齿。
……
一时间，石藿颤抖了下手。
“他的项链上还有个哨子。”吴敬也凑了过来，指着项链上的东西说。
“他是不是就是用这个东西，驱策狼群？”
大家有的人在想黑牙为什么这么做，有些人则想的是黑牙凭借什么驱策得动狼群。
“让我来试试。”身边有人自告奋勇。
吴敬没理他，随意用拇指擦了擦，便自己吹了起来。
一声，两声，三声。
周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回应的只有外边丛林的树叶簌簌声和人的咳嗽。
……
宋泉无语，为啥这些人如此直肠子啊，于是他只好道：“他可以拟声狼嚎，先前宋某在狼群袭击众人的时候听到过，还有方才，应该是秦守遇害的时候，宋某听见了一声狼嚎，那是人访的，但是极像，也只有常年和狼打交道的人可以做得到了。”
说自己在狼群袭击众人前就听见，完全就是瞎扯，那个时候他还没到这个世界呢。
宋泉看向阿罗，果然见到阿罗沉声说道：“是的大人，此前我对狼群突然袭击前的一声狼嚎有所怀疑，但是我没有联想到这个是人为模仿的。”
石藿在黑牙面前走了几步，有的在狼袭中丧失了亲人的流人，便冲了上来，愤怒仇视着黑牙，想要打杀了这个为虎作伥，引狼入室的坏人。
却在近前被宋泉和阿罗拦下了，石藿也用严厉的眼神看了那群人一眼，将他们的动作和话语止住。
“不可。”
“既然是黑牙引来了狼群，那么黑牙也能让狼群退去。”
“暂时，不能杀他。”
场面一时又寂静起来，而这个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是一弯残月，但是照在地上，还是显得世上万物都惨白起来。
黑牙冷笑了一声，复又大笑起来，外面这时候，狼才嚎叫起来，一声高过一声，渗人凄厉。
“想我救你们？做梦，一起死吧。”
黑牙看向众人的眼神，黝黑深邃，那是像恶意的漩涡一样，很是震慑人心，远比他的狠话来的有用。
宋泉一点也不急，因为他是知道黑牙最后还是妥协了的，于是他又看向了阿罗。
……
对峙到了深夜，众人被驱散去睡觉，阿罗和石藿找了四个人轮流看守黑牙，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对峙。
夜半，有孩子夜啼的声音。
众人虽然仇视惧怕黑牙，但是也不敢待黑牙现在这个捏着众人身家性命的人太坏，给他准备了吃食喂他，他却什么也不肯吃。
也是此刻，听见那边在深夜中乍响的婴儿啼哭声。
黑牙眼中有什么亮光闪过，他抬头问了身边看守他的人“刘夫人的孩子生下来了？”
那人打着哈欠道，“是啊，生下来了，孩子有些弱，但现在母女均安，听那孩子喊的。”
……
翌日清晨，看守黑牙的人过来禀报说，黑牙愿意让狼离开，但是有两个要求。
一是一份清白无罪的路引户籍，二是看望生产完的刘氏和她的女儿。
石藿听后，便叫人将黑牙带过来。
……
黑牙在众人面前再次发出了狼嚎声，外面传来了应和的狼嚎。
阿罗带着众人将信将疑打开被堵死的谷口，果然见到了外面已经没有了狼群。
宋泉再次意外，原来是阿罗告诉了黑牙关于他父母的一些讯息，才换的了这些人的生还，却没想到，现在是刘氏母女安然无恙，让他松了口，于是宋泉再次对书里对黑牙被判定为“反社会人格
”的人设产生了质疑。
……
接着就是应允阿罗的两个要求了。
“你果然是狼牙"阿罗说道。
“是啊，我在鄂若可是大名人。”
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被狼群养大的人。
杀了一群将人当牲口贩卖的商团，而后当地的豪族围剿抓获准备车裂，而后被救了孩子的人保下性命，发配到新城去做流民的狼牙。
现在是黑牙。
……
宋泉抱着更正世界纪录，或者是替黑牙“翻案”的想法，认真得问了黑牙的想法。
黑牙摇摇头，没有讲什么，被醒来刘氏拒绝看孩子后，他还是便带上有石藿给他剔除罪人流人的清白户籍，踏着清晨的霜草雾气，要离开了。
……
黑牙听到了刘氏的拒绝，其实突然发现，自己是有些难过的，但是那点难过，比起过往经历都不值一提。
他刚才差点就和宋泉说什么了，将自己的那些经历和过往，全盘脱出。
因为他面前那个已经变了的宋泉的目光，是带着审视和疑惑，唯独没有那些居高临下的鄙夷、轻视、仇恨，只是单纯的好奇和关心，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想聆听的人，他不会对你说的作何反应的样子，才是让他想说什么的原因吧。
黑牙呢，他是怎么样想自己这出从头到尾很矛盾的行径呢？
一开始是对刘氏好奇，我是个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我很是疑惑，为什么刘氏要千辛万苦得保护她的孩子。”
她对流人队伍里无父无母的孩子都不错，对我还没有对阿圂那么好，可能越大的孩子在她眼里，就像是其他需要她讨好的男人一样吧……
黑牙只是疑惑，也很好奇，既然当初自己的父母也是这么辛苦保下他，生下他，又问什么要把他抛下呢？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有苦衷，甚至想的是，将来他们也会回来找他……
刘氏好不容易得来一个饼，分他一点，他只拿了一半，剩下的还给刘氏，他问刘氏，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刘氏摸了摸他的头，他极力得让开了，刘氏叹了一口气，说到做到得说了这一番话：
“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我既然得了他自然也是千方百计想让他到世上走一遭的。”
……
他是被狼群养大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话，黑牙甚至觉得我运气算不上很好，永远只能遇到坏的人……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人，也是好奇又想接近，结果他们骗了黑牙，拴住他的的脖子，把他当猴子一样栓在闹市里，再用皮鞭抽他，让他做些滑稽的动作取悦客人……
黑牙杀了戏耍他的人逃了出来后，就出了名，之后回归了野外，再遇到猎人，他们都是只想杀了他。
他们叫我“狼牙”，是因为把他看做狼化成的妖怪，会杀人、害人、甚至吃人的妖怪。
那时候黑牙就知道了，他们这些人，并没有把他当做同类，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新奇的玩意儿吧，算不上人。
秦守这个人又小人，又恶心，又恶毒，他也爱抽人鞭子，让黑牙想起了那个曾经把我当猴子一样戏耍的人……
他曾在路上对刘氏做出那些事情，也拿鞭子抽刘氏，害得刘氏差点没了孩子，她明明那么努力想要保全自己的孩子……
而刘氏一路上，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腹中的孩子，就依靠讨好男人过活，自然也有不少人看清楚这一点，觉得刘氏好拿捏，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宋翁你也是知道的，但是还是你给刘氏保胎的。”
黑牙原本是想，自己没有被发现就一直熬死他们，要是被发现狼是他引来的，他也可以借此要挟他们，保全自己，放零星几个走。
可是，刘氏没有死，宋泉救活了她。
……
阿罗叫住了在清晨中踽踽独行离去的黑牙，远远的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很轻，却让黑牙暗沉的眼神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让他有了一些希望。
“三年前，还在鄂若，我见过一对夫妇正在找寻一个挂着黑石，腋下有狼牙形状的胎记的男孩。”
阿罗看见了的，黑牙的项链上，有一枚明亮的黑石。
而阿罗说出的话，这正是原本救了大家的那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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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