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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来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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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齿有四次战胜的机会，但主公赢了。”
“他让着我，是看不起我。”
“陈止凶素来只愿意赢，但他不能赢。”
平津侯在帐中喘着气，他黝黑漂亮的面颊上挂满汗珠，卸下的皮甲扔在地上，而他身上单薄的春衣已被汗水湿透，能隐约看见布料下排列分明的肌肉。
少年面上的不忿被思索取代。
章渝扔下汗巾，低声说道:“他那几下若打下去，都是杀招。他不能杀我，也不能伤我，因为他需要我。久经沙场的老将都能看出，我赢的不光彩。”
花栏叹了一声:“世上原没有那么多光明坦荡。士卒看见的是主公赢，因此更尊爱主公，老将们看见的是赤龙王留手，因此他得了人心。此战到底没有输赢。”
嘴角微弯，他的赌约是赢了。
章渝握了握拳，沉声道:“终有一日，战场对峙，我不仅要赢他，还要赢他的赤龙军。先生可信我？”说罢，他抬起低垂的头，神情郑重地看向花栏。
少年的眼中正跳跃熊熊的火光，这火光终将撕裂乱世长夜，化作曦晓明辉，照耀百世。
史笔言:帝其时，与齿搏，胜之，自承不武，曰:“先生且待，他日会师，必斩诸马下。”当是时，帝十六有余，未及冠。
花栏正襟危坐，长久凝视他年轻的面庞，复掀袍起身，一揖到地，“愿主公，武运昌隆。”
系统调出曲库:高光时刻，让我给你配一个bgm。
花栏:……虽然但是您没有必要放苏维埃进行曲的。
系统:乌拉！
花栏:……乌拉！
赤军扎营之处临近桃花林，东风将雪片似的花瓣吹送到陈齿脚下，士兵们看见主帅换下戎装，一身黑底红蛟束袖袍，红缨枪枪尖直插入一旁泥地。混血儿幽紫色、纹理分明的虹膜在春光中显得异常瑰丽，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不快。他在思考，这种时候没有人敢打扰他。
谁也说不清，那双与汉人迥异的眼睛究竟看着什么，是往昔峥嵘的岁月，亦或激荡莫测的未来。他的祖先有一方必然来自苍茫的雪原，而他正置身在汉人天下的权利漩涡中，年富力强，饱历沧桑。
池思远敢于打断他的冥想。
他漫不经心地踢动脚下的石子，“王上输了，也害我输了个赌约。”
陈齿没有回头，“谋事者不争一时之短长。”
池思远又用脚尖从泥中翘出一颗石子，向前一踢，正好打在对方的脚后跟上。他不无惋惜地说:“末将失之交臂的，可是百花门的信物玉坠，传说中的东西。”
陈齿转过身来，“他用那等意义重大之物与你打赌，是怀了必胜之心。没脑子的，你输了什么？”
“没什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池思远又甜甜地笑了起来。
陈齿未加追问。
“别打他的主意。”
池将军一挑眉，“王上是说是他，还是它？”
陈齿的目光透出警告意味。
数日之后，敌军在大江对岸扎营，岸边停泊着数百艘巨大的战船，大翼、中翼、小翼、突冒、楼舡和桥舡严阵以待，声势浩大，数倍于己。
系统:现在播报天气，多云转晴，东南风三到四级，空气质量:优，适宜户外活动。
花栏站在哨塔上，哨兵侍立一旁。江风吹得旌旗猎猎，极目远眺，晨间水雾散尽，依稀可以见鸥鸟点水，波涛如雪。向下看，两位主帅皆全副武装，凛然英姿，与臣属交谈。章渝举手投足之间已有沉着威仪。
我军船只个头较小，几月来他命人向船中填土，以稳定船身，防止被勾。又造出转轴拍竿、钩拒等器，在此前军中已有类似钩拒之物，花栏调出图纸，略加改善，使机动性更强，而转轴拍竿对于此世此时为一创举，令几位将军大感惊奇。问起花栏，他只说是门派所藏先人遗物，无非拾人牙慧罢了。
战鼓声响，两军向江心推进，待进入射程之内时，万箭齐发，黑压压密匝匝，如飞蝗临境云压顶，一时教江水涛涛吞没多少亡魂。
主舰与敌舰相撞，饶是以铁板加固，仍然晃动不止，花栏一时站立不稳，向前倒去，而章渝重心失衡，又猝不及防，一下被他扑倒在地。
章渝只觉得心脏狂跳，恰有一支羽箭从二人头顶飞过，他扣住花栏的肩膀，将他扶坐起来，抱在怀里，力道像在往骨头里摁:“先生这下救了我的命。”
不待花栏说什么，只见他松开双臂，拔剑出鞘，高举起来，大喊道:“敌我接舷，津水城的将士们，随我上甲板！”
四周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喊杀声，章渝的口型在说“等我回来”。
几名精锐护卫被留在花栏身边守护，紧张地四处观察。花栏紧盯着窗外的旗帜飘扬时所指的方向，外面杀声震天，江水怒号，兵戈相击，船体相撞……百种声响齐作，远方水天相接之线左右晃动，不时有水花溅入窗内，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一名津水士兵带着浑身鲜血冲进来，对他说了第二遍他才听清:“军师！许多船撑不住了！”
花栏再看旗帜，目光一凝，大声说道:“传令下去，出小船！”
在敌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放下十几艘灵便的小船，载满燃料，幽灵般飘向敌军后方。
章渝率军俘虏了一艘敌船，正将船上的士兵投下水去，他的左眼被刀具所伤，血流不止，血液吸进鼻腔，干结成块，令体力消耗巨大的他有些窒息，然而他似乎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觉，面容空前冷酷，完好的右眼燃烧着熊熊烈火，就连属下看了也心惊胆战。
陈齿大吼一声，长枪把面前的两人串成一串挑离地面，又抬起左脚抵住尸体将枪拔了出来，吸血的红缨已经阻止不了枪尖血液让枪身变得湿滑。他转身又捅穿一名持刀冲来的敌人，将他连枪带人丢下船去，改从腰间抽出佩刀。池思远为陈齿格挡住敌人的长剑，狞笑着将那人踢出甲板，他的甲胄终于和披风一样红了。
花栏所在的主舰愈发摇晃，他只能抓住栏杆以防跌倒。这时，几名敌人突破了外层防线，冲进屋来，身边四名护卫拔剑出鞘与之战成一片。
燃烧的小船从敌军后方引燃，一桶桶油倾斜而下，被风吹向远方水面，船上的将士潜入水中，任小船和火毯随风扩散。那巨大的木船行动迟缓，机动性差，无法躲避被烧毁的命运。而对面的津水船队正在缓缓后移，将士们互相传达着命令。
这边花栏的守卫寡不敌众，一个接一个倒下。一名敌人持刀将花栏逼至角落，攥住了他的手腕。
系统几乎破音: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栏:您把我武侠世界的能力封起来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系统哭了:那是世界观限制……
花栏:你给我买一个辅助功能，能打的那种，无息贷款。
系统:可是辅助功能到账要一个工作日……
花栏冷漠地说:那我早凉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人举刀劈下之际，敌人身躯一震，只见一把白森森的长匕首稳稳地横在他脖子上，他手一松，武器落在了地上。身后那人用膝盖将敌人压跪在地，托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匕首划破了他的颈动脉，鲜血如喷泉般射出，溅了花栏满身。
尽管内心波澜不惊，这具身体的反应却令花栏感到恶心和晕眩，他依靠着角落的墙壁滑坐下来，任由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将自己拦腰抱起。
作者有话要说： 花栏:我响当当花木兰何至沦落至此，我要重回高武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