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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穹顶之下 ...

  •   寒星冷月共地眠,天凉好个秋。

      巡逻队找到山崖上来时,只见小军侯和军师安静地缩在一张披风下,众将士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这时花栏掀开披风一角,露出一张烧出两朵病态嫣红的脸,目光迷离,吓得领头那人赶紧翻身下马,把烧迷糊的军师连同睡得正香的侯爷打包运了回去。

      队伍不敢走得太快。

      他们并排躺在板车上。章渝不见醒,昨晚想必被酒劲折腾了一宿,两眼之下浮出青黑,在火把的光照下极为明显。薅下全队的披风作了被褥,花栏怔怔望天,星光如水,恍惚间旋转起来,中心是那一盘皓月,前前后后拱了薄云几缕,似乎也在转,整个天都在转。

      花栏对系统说:阔别几个世界,发烧的感觉还是如同登仙。帮我测一□□温。

      系统测出40.2℃,吓得以为他行将仙去。

      系统:1551——宿主撑住——

      时间前置。

      话说小军侯领他策马狂奔上山崖,他不幸晕马。

      章渝略带忧伤,陷入人生哲思。

      “对不起。”

      花栏本想告诉他:如果你是要当一个君王,应该趁早学会少用“对不起”。

      但那有了男人模样的年轻人就用那双明亮的、带着忧郁的大眼睛看着他。花栏想有些人的眼睛是不是永远都像孩子那样干净漂亮。至少他实在不愿在这样的眼睛——一双受过伤的孩子的眼面前谈论冰冷的权术——只是此刻。

      “我没事。”他的嗓子灌足了冷风,隐隐发痛。

      在他原本的世界里,大人们可以理解青春期的男孩喜怒无常,患得患失,小牛犊似的,又倔又凶。

      可是章渝已经没有长辈了。

      他的母亲缺席了童年,父亲缺席了少年。

      花栏怅然:今我花木兰莫不是要又当爹又当妈。

      “为什么是我?”章渝定定看他,他想要一个答案。

      花栏大可说用过去的说辞。好比两家世交,好比他自己也想为亲人复仇。但他明白,少年不想要这样的答案。

      “正因此时,正因此地。”

      少年眼中,青年盘腿而坐,衣衫翩飞,一头长发披散开来,在山风中舞动,古风卓然。

      秋林群山将他的声音抛来抛去,叠奏出如源自洪荒的共响。虫鸣鸟叫、泉涌溪奔,通通纳入呼啸山风,合为一声,有声似无声。

      “我自山谷中来,骑驴数十里,乘舟复半日。山野虎啸猿啼,深林匪行盗猖。”

      “而我终于到了城里,而主公就在这里,在酒楼之中。”

      “彼时我可以选择去留,但我对那位唐突出现的少年人有兴趣,所以跟他走,有了后来。”

      “世叔为人所害,我不忍弃其遗孤而去,即便此时,我似乎亦有其他选择。我可以带携这兄妹二人离去,回归山野,从此不受世间争斗所苦。”

      “可当百花传人从谷中出世,出路阵法自行改换,无人能解,这是我第一个选择的结果。这一切——都是由我自己,还有主公的选择堆叠而成。”

      “世间万事,兴衰成败,莫不如此。”

      “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章渝似有所悟,又觉眼前迷雾缭绕,不得庐山真相。

      科技发达、社会进化到中后期的世界,人们一直在试图用知识武装自己,用理论解释整个宇宙,最终却发现无常无法被战胜。所谓的永恒真理、绝对权威,那些如神明般支撑着我们的本也由我们造就的东西颓然倒地。

      我们能做的是,在上帝已死的荒谬世界中,在明知生之须臾死之虚无之后,仍然拥有向前迈进的勇气。

      花栏长久以来自觉活在黑色幽默中。

      他生为独子,有滔天权势承袭,却无法生育后代;他从小接受继承人的教育,却只继承到累累负债;他在医学院本硕博连读,日后名声大臊,却治不好自己;他终于拥有了事业的硕果,却因意外死亡。

      他的死亡有些漫长,在无法感知外界的三个月里,他已经说服自己拥抱死亡。然而,不久之后他就被投入一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游戏,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人生无常,所作所为,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是臣下自行择主,是我选择,你值得。”

      人在一件事物上付出越多,这东西的价值于他越重。

      花栏向他伸出手,那只手的手心留着一年前他起誓效忠时的疤痕,并不狰狞,但永远都不会消失在这具身体上。

      章渝握住了那只手,即如握住整个世界。

      系统啪啪鼓掌。

      回去之后,花栏病了好一阵子。他儿时以药浴换得百毒不侵,却也换来药石无济。

      系统可怜他:我的娇花儿,这样一来你只能靠免疫力了。

      花栏:你怎么好像有点高兴?

      系统冤屈:没有的事。

      好在主线对象又生龙活虎眼中有光朝气蓬发抡起袖子加油干了。章渝日日抱着公文来花栏房里批阅,大有自证之意,花栏闲来无事指点一二,养病的日子不算乏味。

      章渝直把他当废人看护,大概是紧张他创业未半而自己就中道崩殂了。之前他把小侯爷当儿子,现在被侯爷呵护得觉得自己才是真儿子。

      冬去春来,花栏才全然康复。

      赤龙王听闻此讯,带了些不知从何处挖来的参草来看他,对他啧啧称奇:“本王军中伤得最重的兵,一个月前也生猛如牛了,平津侯是将你拖到山上做了什么好事,让你能一路殃到春天。”

      系统:好糟糕的台词哦。

      平津侯又恰好从房门路过,闻言径直拐了进来,臭着脸对陈齿说:“闲来无事,不妨同本侯去教军场松松筋骨。

      陈齿挑衅地笑了:“乐意奉陪。”

  •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通篇都是一知半解,胡编乱写的瞎说…
    这次应该没有敏感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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