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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记医患关系之瓦解 ...

  •   小侯爷有时觉得,这年岁星奔川骛,回首看去,只觉得昨天自己还是父母怀中小儿。昨日之日不可留,再回过神来,只孤零零的一个人,立于危墙之下 ,脚下烧着《江湖夜雨侠义谈》的书页。书页像枯叶一样卷曲、收缩、毁灭,他从中看见父亲和哥哥的脸和燃烧的京城。

      他很早就明白,自己和别人不同,他不会在晨间支起小帐篷,也不会在醒来时发现裘裤上的精斑。

      他告诉自己这无关紧要,因为他是父亲的第二个儿子,他还有一个成年的哥哥,足够给太守生一地的孙子。

      他很早恨上了四书五经,他的师傅不是胡子一把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头,是津水的游侠,军营的教头,甚至是山中的猛虎和豺狼。

      他告诉自己这无关紧要,因为他是父亲的第二个儿子,加冠进爵的事交与哥哥就好,他是块读书做官的好材料。

      先生说他的痼疾是寒毒所致,可以祛除时,他很快就接受了。那个离经叛道的小儿子都成为盘踞一方的霸主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可能,每一次选择岔路,都会导致下一次的选择,没有人可以穷举所有道路,一生只有百年的春和秋。

      若非此时,若非此地。

      假使有天命高悬云端,便是它让他命里有恐怖、激情与仇恨的烈火,有金戈铁马大浪狂涛,有酒有泪,有花栏。

      #

      花栏假设过章渝知道“当皇帝可以顺便治阳痿或者治阳痿可以顺便当皇帝”之后的反应,他见过很多情绪激动的患者只是没想到——

      少年单膝抵在他两腿间的椅子上时,他可以把这理解为即将到来的拥抱,对方捧住他的脸时,他可以保持镇静,当对方带着严峻的神情欺身下来时,他想他医闹的大场面见多了,问题是他为什么闹——

      少年吻住了他的唇。

      坚定而不容拒绝。

      他的吻带着攻城夺地的侵略性和视死如归的决绝,带着压抑太久的渴求,带着一丝悲伤。

      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早春的小芽,干净又清香,就像很久以前一样。

      花栏:完了,我莫不是要做弄臣。

      这居然是一个蹩脚但毋庸置疑的法式湿吻。灵活软热的舌尖粗鲁地探索着口腔内壁,摩挲过齐整的牙齿,撬开牙关长驱直入,不知章法地挑弄对方的舌头。这是一场肺活量的血拼,花栏的宿体折戟沉沙,缺氧的大脑绝望地循环播放着医患关系守则。

      花栏伸出手努力地把他推开,章渝喘着气,炽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脸上,他看着花栏抗拒的表情,低声说:“本侯命令你,不许动。”

      花栏不敢动,因为小侯爷咬住了他的颈动脉。他的领子很高,所以章渝先胡乱扯开了领子,天有些凉,脖颈暴露在冷空气中不算好受,至少当时花栏抖了一下。

      小侯爷中的是寒毒没错,可从里到外都是热腾腾的,教人怀疑他到了外面会结霜。花栏这具不堪大用的身体一年四季凉爽得捧雪,这时侯爷有种这人从自己接触的位置开始融化的错觉。

      花栏眼睛里蒙了层雾,脖子被咬出了血。如果再往下到了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他就可以申请即时托管保护,系统虽然被禁言了,但是他可以单方面传讯。

      花栏是谈过恋爱的人,男人和女人都试过。他和逼死他父亲的人的儿子上过床,限于硬件功能,最后不了了之。那人是情愿为他滑0的,最后不信他是真的不行,只觉得他毕竟恨着自己,伤心欲绝地远走异国了。当他回来的时候,应该会记得给他扫扫墓。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了。

      花栏是珍惜一身白大褂的,生前恪守职业道德,死后也避免和任务对象过分亲密。前几个世界做得很好,到了章渝这里,因为他年少失怙又任重道远,花栏便多花了心思栽培他,好让他长得根正苗红盘俊条顺。

      他怀疑自己是否给得太多。

      放在章渝眼里,先生是一副屈辱与失望的神情。世上没有那么多两情相悦的事,他有想过结果,但是还是难受得想哭,力气一减,就被人推开,踉跄了几步才站住。

      花栏感到血液流经锁骨,一路滑到小腹。如果这具身体不是战五渣,如果章渝不是他的主公兼任务对象,他大可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侯爷只见他衣衫凌乱,头微微侧向一边,苍白修长脖颈上印着好些凌乱的齿痕,最深的那处见了血,一条细细的血线在锁骨处打了个弯,伸进敞开的衣领,像极了一道长而深的伤疤,令他觉得心惊胆战。

      他声音有些发抖,强作镇定地说:“我去取药来。”

      他回来的时候,花栏还是一动不动,思考人生。章渝只觉得是自己唐突伤透了他的心,眼睛一热,一滴泪砸在地上。

      他吸了吸鼻子,蹲下身为他上药,又缠上纱布,“先生怎么不自己捂一下,血都染透衣服了。”

      花栏凉凉地说:“是主公不准我动。”

      章渝愣了一下,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说:“我领先生去后堂把衣服换了。”

      花栏顺从地跟着他。

      “主公若是怕人看见,就不要咬在这种地方。”花栏换上新衣,拢了拢衣领,语带讥讽。

      章渝脸色苍白,“你把我当成什么,又把你当成什么?”

      花栏不说话。

      系统禁言结束,它已经在无人听见的空间里嚎过一通,见宿主一脸怀疑人生,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我依稀记得一句话,生活就像一场强x,人最好是躺平了享受。

      花栏:不要说了。我的职业生涯死了。明天章子淼就会从地下爬出来找我,曝光我人肉我让我身败名裂。

      系统:醒醒,你不是科室主任了。

      花栏:行医一生,鞠躬一生。你不懂,这是心理层面的伤痛。

      章渝语带恳求:“本侯命令你,不要讨厌我。”

      花栏:……

      系统:参考隔壁虐渣系统的分享方案,本系统可以为你提供一系列行为指南,只需998。

      花栏:他说到底就啃了我几口,这能叫渣?你是想恰烂钱吧。

      系统:那你不是应该在气头上,我作为好伙伴当然要言语上攻击他一下,给你消消气。

      花栏:我只是陷入了事业的滑铁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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