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入银河》Mangena

4、第四章

　　乔亥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好几次在乔鸶出门打水回来都能听见门里的咳嗽声，很大，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乔鸶进门也没有问，看见乔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似乎比从前平静了很多。医生说了，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的身体可能连一年都撑不过去。但是她不在乎，她想要，也抱有希望的想要乔亥好好的活着，哪怕后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躺着，她也想留住他。
　　国庆节三天假期，乔鸶白天在医院照顾乔亥，晚上去赶酒吧的场子。林知行帮她找了个在酒吧驻场的活儿，是他大学的朋友家开的，清吧，挺清闲的，兼职的钱也给的很足。
　　今天乔亥睡的晚，乔鸶替他掖好了被子，轻轻的关上了门，才出发去了酒吧。她到的时候看见了林知行，身边还有几个人，乔鸶隔得挺远，琢磨着该她上场了，于是没打招呼就去了后面拿了吉他，想着唱完了再去说一声。
　　林知行今天过来是被纪元拉来的，纪元女朋友前些日子闹着要分手，原因也挺简单，纪元家里挺有钱，人也长得好，女朋友家里比较穷，两人大学认识，在一起一年多，但奈何两人家庭差异确实挺大，女方觉得自卑，慢慢的矛盾多了，终于在昨天正式分手。
　　纪元挺难过的，便拖着几个大学好友过来喝酒。林知行想着顺便过来看看乔鸶上班的情况，就直接答应了。
　　乔鸶今天的歌单挺怀旧，都是些老歌，她握着吉他，边弹边唱，整个人被灯光打着，看起来安静神秘，她的嗓子也好，林知行记得小时候，每次初中放学回来，都能看见小丫头在院子里抱着小小的儿童乐器玩具，一边唱一边跳的，后来他念了高中，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对，在临安路38号，你过来吧。”被纪元打电话的声音打断回忆，林知行回过头，喝了口酒。
　　“谁啊？”他漫不经心的摘了眼镜放在一边，随意开口问了一句。
　　纪元又开了一瓶酒，“我弟，他刚从我小姨那里出来，我让他过来待会一起回去。”
　　纪蕴推开门，侧着头摘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是11点多了，酒吧比他想象的要安静，不算太吵。他抬头四处扫了几眼，在离吧台很近的地方看见了他哥，看起来醉的厉害，在沙发上瘫着，脑袋一大半露在外面，纪蕴伸出根手指点点额头，抬腿往那边走。
　　林知行正听着纪元趴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女朋友的事情，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却突然看见他眼神一亮，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却一个不小心滚在地上，林执行无奈的扶额，正准备将他扶起来。
　　“我来吧。”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他转过去，没戴眼镜看不太清，只能模糊的看见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
　　“我是他弟弟。“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迷茫，来人主动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林知行笑了笑，弯腰拿了眼镜，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纪蕴将斜挎着的书包放了下来，扔到一边的椅子上，冲他点了点头。乔鸶将吉他交给了老板之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她往刚才的位置看了一眼，确保林知行还在，便直直的跑了过去。
　　“哥。”她叫了声，将林知行的视线唤回来，乔鸶捋了捋刚才因为跑了几步被吹到耳朵后面的头发，“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林知行低声笑笑，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沙发上背对着的她的两个人，她顺着看过去，正好对上纪蕴转过身来的视线，眼神一滞，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似乎是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在这儿？”纪蕴突然开口，乔鸶顿了顿，不太相信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但看了眼人直勾勾盯着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
　　“我在这里兼职。”她回答了问题，也没有要反问过去的意思，显然是不想继续和他谈论下去，纪蕴没再说话，点了点头。
　　林知行视线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然后把一边椅子上的书包拿了起来，“走吧，坐我的车。”他挑了挑眉，说着便带着乔鸶走出去。
　　纪蕴搀着醉醺醺在他耳边说醉话的人，一双眸子落在前面两个人的身上，眉头皱的更深。
　　纪元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睡过去了，脑袋磕在车窗上，倒也不觉得凉。林知行车开的不快，匀速行驶在路上，乔鸶半开着车窗，凉风吹进车里，让人觉得很舒服，林知行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后排坐着的人，看见少年赤/裸/裸的眼神，觉得有些好笑。
　　林知行先送了纪元两兄弟回家，等到车上只剩下乔鸶和他了，才开口说话。“刚才那男孩儿，是你朋友？”
　　他边开着车，余光瞥见乔鸶皱了皱鼻子，“不是，班上同学，不算熟。”
　　“得多交些朋友，刚才那男孩看着还挺靠谱。”
　　乔鸶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国庆假的第三天，因为下午乔亥又进了抢救室，乔鸶在医院待到大半夜才得了空，下午跟酒吧老板请了假，她揉了揉眉心，觉得很疲倦，从门缝里看见乔亥安稳的睡了过去，才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医院走廊很安静，灯光都不太亮，看着昏昏暗暗的，乔鸶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往外走。
　　凌晨，街边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她走的很快，纪蕴是在槐溪路看见乔鸶的，他刚刚和以前学校的朋友从KTV出来，远远的就看见前面人熟悉的7背影，想着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好像不是很安全，和朋友告了别就跟了上去，他走的很慢 ，和前面的人保持着不远但也不近的距离，今晚的月亮很亮，照在两个人身上，淡淡的，像是随时都要消失。看着人已经到了家门口，纪蕴转过身准备离开，刚走了没两步，背后突然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不算重，打在背上只觉得痒痒的，纪蕴止了脚步，看见小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他的脚边。
　　“跟着我做什么？”
　　乔鸶的声音不大，像是轻飘飘的被风声带过来。
　　纪蕴觉得有些尴尬，跟着人回家还被现场抓住了，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刚才碰见你，想着太晚了，怕不安全。”
　　乔鸶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开学这一个月以来，和纪蕴真正说话的机会不过两次，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人，是太善良了，还是别有用心。她抬起眼皮，纪蕴站在距离她大概五米远的地方，路边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打在人身上，纪蕴垂着脑袋，似乎是很不自在，正无聊的用脚去踢地上的小石头。
　　乔鸶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点什么。
　　“那个，纪蕴，”她叫了声，然后看见男孩子规规矩矩的站好，冲她抬起头，笑了笑，“那个，谢谢。”

　　在这天以后，乔鸶和纪蕴的关系似乎是好了一些，路上偶尔碰见也会主动打个招呼。马上要月考了，乔鸶前些日子忙着医院酒吧两地跑，学习上确实落下了很多，补上去的内容太多了，她拿了资料出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和纪蕴碰见是在校外的市图书馆，当时乔鸶拿了很多书，四周扫了一圈都没看见有空位置可以坐，她想着要不干脆借书回去看算了，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回头，看见灰色卫衣上的米奇冲她咧嘴大笑，然后抬头，正看见纪蕴对着她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时候的乔鸶在想什么呢？她好像在想，林知行的话其实挺对的，这个叫纪蕴的人，似乎真的，还挺靠谱。

作者有话说

　　新手上路，请大家能够多多指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