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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只福尔摩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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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只猫儿倒是在这享福。”青年男子挥手招来小二,说了一串菜名又添了几坛好酒。
“这是锦毛鼠白玉堂,我的……”展昭向宋优娜介绍道:“朋友。”
宋优娜点头:“似敌似友,他很看重你这个朋友,见到你很高兴。”
“你这小娘子在乱说什么?”白玉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他翻白眼也是好看的,俊美风流富家子的做派。
宋优娜面无表情道:“想必你昨晚比展昭更享福。”
“你再乱说我就打你了,小爷我从不打女人,但是可以为你破个例。”
展昭拦下宋优娜的话头说:“她只是点出事实。”他怕宋优娜把白玉堂做过什么全都说出来顺便开启嘲讽技能导致白玉堂恼羞成怒大闹酒楼。
白玉堂见状倒是调笑道:“没想到咱们鼎鼎大名的御猫展护卫有朝一日也会为了维护女人不顾事实胡言乱语。”他语气讽刺,但善意多于恶意。
宋优娜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应和道:“是啊。”
展昭一懵,白玉堂嗤笑一声,开始与展昭叙旧,不过他与臭猫也没什么旧可叙,他漫不经心地挑拣着最近的江湖事使得气氛不至冷场,等小二把酒上来后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展昭能看出白玉堂不过是找个由头在信任的朋友面前借酒浇愁罢了。
白玉堂其人,狂傲不羁,是性情中人,但他遇到烦心事却是更习惯憋在心里,宁愿自己日夜醉倒寻欢作乐,也不愿开口说出自己的烦闷。
最后展昭看着把自己灌倒在桌子下的朋友无奈地对宋优娜说:“你稍等,我把他安置好后就来。”
宋优娜托腮看着展昭毫不费力地把白玉堂拎起要走时,提醒了一句:“看好你装醉的朋友,作为开封府的展护卫。”
展昭明显感觉趴在他身上的醉鬼身体一僵,瞬间不留情地把人摔下去,装醉的醉鬼一个漂亮的翻身躲过被摔的遭遇:“臭猫你还真绝情!”
展昭面无表情地环胸站在原地,眼睛里满是被欺骗的控诉,白玉堂心虚了一瞬又理直气壮地对着刚才平平无奇的宋优娜兴师问罪:“你怎么知道我是装醉的?”他一想到刚刚的表演全都被这小姑娘看在眼里就头皮发麻,羞耻得想要抓紧离开这个地方,最关键的是这小姑娘为什么在最后还要点出他装醉的事实,他想杀猫灭口还来不来得及。
小姑娘慢吞吞地说:“演技不错。”
白玉堂:“……”我要杀了她展昭拦着也没用的杀!
展昭与宋优娜相处时间比较长,还算了解她,皱眉问道:“什么叫‘作为开封府的展护卫’?”他把随身佩戴的巨厥换在了右手,握紧,问白玉堂:“你想做什么?”
白玉堂把展昭的动作看在眼里:“我呸,你这只臭猫还是个耙耳朵?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说我要去抢人你也……信……?”白玉堂说到最后语气都虚下来,硬着头皮说完,喝酒害鼠,他希望这时候上天劈下一道雷把自己送走。
“抢人?”展昭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语气玩味:“抢什么人?具体说说。”他把巨厥拍在桌子上,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让白玉堂坐下好好说道说道。
白玉堂显得垂头丧气的——他总是这样把自己情绪夸张化的表现出来,他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攥紧了自己的雁翎刀,下巴扬了扬,瞥向宋优娜:“喏,她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问她啊,你问我干什么?”
展昭语气古怪地问:“你真的要让优娜说吗?”
“怎么?”白玉堂今天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有趣。”宋优娜第一次见这么主动要求被演绎的人:“我为什么要说?”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什么也知道,你怎么该说的时候不说了呢?”白玉堂决定和这个女人杠上了,什么小姑娘,鬼的小姑娘,小姑娘都天真无邪可爱的和这个臭女人哪像了,他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指,带着少年气的俊美脸庞上满是挑衅:“你不行了。”
“既然你的朋友不好意思和你开口,那我就帮他说好了。”宋优娜挺直了身子说:“他昨日到的汴京……”
“等等,我什么时候不好意思和臭猫开口了?”
白玉堂几乎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宋优娜没有感情地继续说:“他有一件急事要做,急着赶到汴京,急着去见人,事情还未做完,见到你后却洗漱打理了一番才过来……”
“什么叫见到臭猫之后洗漱打理?!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宋优娜继续没有感情地说话,只是语速明显加快,直接下了结论:“他去了万花楼,万华楼的脂粉味里掺了一味草药,见的是万花楼近日刚来的阿娇姑娘,他想把人掳走,显然对方因为特殊的原因拒绝了他。”
白玉堂见展昭一脸莫名的意味看向他,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对着宋优娜柔声得一字一顿道:“你还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为了我的形象。”
“当然,如果你想的话。”宋优娜回了他一个笑容:“这位阿娇姑娘显然曾经与他有过感情纠葛。”
宋优娜说完,展昭的神情更怪了,白玉堂维持着假笑,冲着一男一女僵硬地点点头,心里暗骂他们不是人,嘴上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番。
白玉堂曾救过阿娇主仆,与阿娇产生感情,阿娇也留下了家中母亲所赠发簪作为定情之物,之后阿娇便不见踪影,再次相见时阿娇已成为青楼歌舞伎,白玉堂找阿娇要个说法却被阿娇冷情拒绝。
展昭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内情,但……“这不是你要抢人的理由。”
白玉堂为自己倒了杯酒,闻言,抬眼看了展昭,难得的苦涩,他长叹一声:“你不懂。”
展·纯情·不懂·昭:“……”他敛去脸上的笑意,道:“我是不懂,但我懂什么叫法。”
“我的事你少管。”白玉堂烦他这种朝廷人的调调。
宋优娜也很烦这种武林人士的调调,直接道:“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风尘女子和一个仗剑走天下的侠客之间的爱恨情仇确实不该有一个朝廷护卫插手。走吧展大人,等发生命案后再来管他的事。”
“你等等,什么叫血海深仇,什么叫发生命案后?”白玉堂站起来伸出雁翎刀侧身拦住展昭和宋优娜。
“一个女子放弃一切去做青楼歌舞伎,目标明确,手段利落,显然她有她不得不去做的事支撑着她,她现在来了京城,你所说灭了阿娇全村人的凶手就在京城,身份显赫,爱好美色,除了以美色接近别无他法。阿娇来自洪家村,符合时间地点交集的只有十三年前领兵出战的现任左金吾卫大将军姚维,而恰好姚维喜好美色、性情残暴、身份显赫。”宋优娜下了定论:“她即将要去报仇的对象是姚维。”
“这不可能,阿娇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姚维又怎么与洪家村灭口扯上关系!”
“动动你的脑子,”宋优娜略带不耐烦道:“杀害无辜,冒领军功。以及顺便说一句,使人麻痹昏迷的药物很多,而且极其容易得手。”
“我不能让阿娇去杀人。”
“请便。”说完,宋优娜便往门口走去,她实在不能理解自己居然在这里浪费了这么长时间的行为,展昭扔下一句“最近朝廷在查冒领军功的事,我相信包大人会还阿娇一个公道”后便随着宋优娜离开。
徒留白玉堂一人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静。
还是夜晚,月朗星稀,展昭走在宋优娜右侧询问她是如何得知姚维的事情。
宋优娜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公孙策的书房里不仅是书籍,还有记录的各项事件案宗。”
“你都看过吗?”
“当然。”
“你都可以记住吗?”
“当然,你在怀疑一个福尔摩斯的记忆力吗?”
“福尔摩斯?”展昭念着这个较为绕口的词语:“是什么意思?”
“我的姓氏,福尔摩斯。”
展昭与宋优娜闲聊着,脱离了刚刚案件的凝重,心情都轻松起来:“我一直以为你姓宋。”
“我母亲姓宋,父亲姓福尔摩斯。”
“你拥有两个名字吗,宋优娜和什么?”
“Una·Holmes,优娜·福尔摩斯。”
展昭别扭地读着:“优娜·厚木子?”
宋优娜认真地教他:“Holmes.”
“Holmes.我读对了吗?”
“是的。”
“我听公孙先生说你随着你的父亲查案?你的父亲一定很厉害吧。”
“是的,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咨询侦探。”
“咨询侦探是什么?”
“咨询侦探是我父亲自创的一种职业,是所有侦探的老师,侦探是民间查案的人的一种职业,官府也经常找我父亲帮忙破案。”
“听起来你很崇拜他。”展昭低头看了她一眼,宋优娜脸色意外的柔和,展昭问:“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一个很任性的人。”宋优娜说:“他其实比谁都更爱这个世界。”她的声音很低,音色低沉,缓缓说话时如平静的海水,温柔静谧。
月光投洒下来,淡如水,两人披着月色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