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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软烟阁说书·孙修宜 胡明歌 ...

  •   时隔三日,孙修宜再次踏入我软烟阁的大门,竟是将聘礼一并抬了进来。
      我本想让人将其打发出去,可看着他一脸沉静的模样,却觉得让他自己碰一鼻子灰也没什么不好,难得一块朽木开了窍,我若真做了这拦门的恶人,想必后面也不得安生。
      能让这清名在外的临城县令孙修宜千里迢迢来京城寻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将将金盆洗手的盗贼胡明歌。
      我是通过百晓生认识的胡明歌,关系处得还算不错,因为她替我偷过二皇子府的账本,我也算欠了她一个人情。
      胡明歌这个人,狡猾,又爱使坏,还嗜酒,除了性格爽快点,长得标致些,我还真不知她有哪些可取之处。
      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她的样貌,毕竟她是个走夜路的人,也不爱交朋友,有时候我觉得她的爽快不是因为她本性如此,而是她根本懒得与人交流。
      孙修宜想要迎娶胡明歌,还大张旗鼓地从临城赶过来,真是一桩奇事。
      不止是这当官的要娶做过贼的已经够让人好奇的了,更因为孙修宜是清正廉洁的官员代表,是皇帝属意的户部侍郎人选,如此大好前程,若为了胡明歌葬送,不免令人唏嘘。
      可陪胡明歌喝了一宿的酒的我却觉得,孙修宜若是能娶到胡明歌,当真是孙修宜占了便宜的。

      胡明歌从小就是自己在寺庙下的园子里长大的。因为打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病的关系,一直干瘦干瘦的。五岁的时候被父亲卖给牙婆,侥幸逃了出来,跑到了来音寺下的菜园子里,被浇水的老和尚救下,还给她吃食。
      可没过两年,老和尚说要外出化缘,再也没有回来。她等了三日,也没见老和尚的影子,便开始了稚嫩的偷盗生涯。
      胡明歌说她第一次偷的东西是果子,那时候还被主人追着打伤了腿,但是她只觉得疼,没有哭。
      后来她夜里爬上山,进了来音寺,看见有小和尚在练功,便偷摸跟着学。
      渐渐的,她也会了不少招数,尤其是后来某个夜里,她误打误撞进了住持的院子,住持似是知道她在拐角偷看,竟然开始自言自语地练起了功来。
      胡明歌就这么混着日子,慢慢地将偷学的招数和小偷小摸巧妙融合,竟也让自己的身子愈发强健。
      就这么过了十来年,她也混出了名气,偷的东西也越来越贵重,官府悬赏捉拿她的金额也越来越大。
      她是被追惯了的,逃跑的技能早已练就的熟练,唯一一次栽了跟头,就是在孙修宜手里。
      那天正好是七夕,临城有个花灯会,熙熙攘攘地聚集了不少才子佳人。胡明歌想着趁当夜热闹,家中大多无人,去偷李府窖藏的女儿红来喝。
      不成想刚提溜了一坛酒出来,就看见了一身便装,书生打扮的孙修宜和李府的公子李袭正走过来。
      胡明歌认出了县令大人,知道情况不妙,快速闪身回了酒窖,找了个阴暗处藏了起来。
      李袭领着孙修宜一路进了酒窖的最里间,胡明歌偷摸跟过去,竟看到了里面有一具尸体,听他们交谈,是李袭将正在花灯会上的孙修宜带过来的。
      看他们似是要研究尸体的模样,胡明歌趁机往外跑,刚到出口,石门突然关上了。
      回头,孙修宜和李袭正打量着自己,胡明歌立马把提着女儿红的手藏到身后,眼神躲闪,考虑是上去一掌将他们拍晕还是一脚踹翻在地。
      但是胡明歌明显是高估了自己,就在她愣神之际,孙修宜已经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锁住了她的命门,快到她来不及反应。
      胡明歌从来没想过,县令大人的武功这么高。
      胡明歌更没有想过,县令大人摘下她的面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李袭,你这酿酒的手艺看来又精进了。”
      胡明歌咬咬牙,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抬起手不屑地看了眼孙修宜,道:“我不走,请大人高抬贵手。”
      孙修宜眸色淡淡,也没为难她,松开了她的手。“名字。”
      胡明歌打开了酒坛,当着李袭的面仰头灌了好大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秦酒儿。”
      李袭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缓和,迎上前来:“你是酒仙的徒弟秦酒儿?”
      胡明歌把酒递给呼吸急促的李袭,默认了他的询问。
      “酒仙的徒弟需要偷酒喝?”孙修宜皱皱眉,目光带着探询和质疑。
      胡明歌没去看他,只是有些委屈地看着李袭:“师傅罚我十日不许饮酒,我实在是口渴。”
      李袭见自己一直仰慕的对象如此楚楚可怜,定然是不能无动于衷的。上前扯了下孙修宜的袖子,求情道:“这酒就当是我请姑娘喝了,你放她走吧。”
      孙修宜没有动作,只是一直逼视着胡明歌,再次发问:“酒窖里的那具尸体,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胡明歌见还要惹上人命官司,急忙撇清:“我只贪图这里的女儿红,可承受不起这桩命案。”
      李袭赶忙拦在了胡明歌面前,对着孙修宜一个劲的摇头,表示想让兄弟卖给自己一个人情。
      孙修宜却视若无物,冷声道:“跟我去衙门再说。”

      胡明歌还是被关进了大牢,同时拥有了疑凶和盗贼以及酒仙徒弟的三重身份。
      这坛女儿红太贵了,胡明歌顿觉自己喝不起。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她对着狱卒勾勾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你给我整点吃的,这就是你的了。”
      狱卒看看银子,又看看胡明歌,摇摇头。
      胡明歌没有气馁,又掏出了一锭金子。
      狱卒依旧不为所动。
      败下阵来的胡明歌便乖了很多。
      也不知过了几日,李袭阴着脸出现在面前,胡明歌还迷迷糊糊的。
      大牢里阴气太重,害的她每日昏昏沉沉。
      “我昨日去沉香楼吃酒了。”李袭道。
      胡明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此话何意。
      “和秦酒儿一起吃的。”
      “······”
      谎言被揭穿的胡明歌“哦”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李袭“哼”了一声,朝她身上砸了个什么,气哼哼地出了大牢。
      胡明歌拿起纸包,嗅到了肉的味道,突然觉得李袭这人奇怪又可爱的紧。
      到了晚上,胡明歌不出意外地见到了一身官服的孙修宜,觉得他甚是严肃。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孙修宜端坐在面前,一双深邃的眼似能把她看透了。
      胡明歌双手撑着圆鼓鼓的小脸,舔了舔还有点油的嘴唇,说道:“我不叫秦酒儿,我那天想脱身胡说的,我叫陈笙棋。”
      孙修宜还是锁着眉头,睨着她,好像有点不信,却见她一脸真诚,名字也不像假的,便有些迟疑。
      “本官想让你帮个忙,也算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答不答应?”他问。
      胡明歌盘算了下,觉得走为上策,便道:“说来听听。”
      孙修宜朝身后点了下头,狱卒会意地退了出去。

      原来孙修宜是在酒窖里查出了些线索,死的人是李府的一名家丁,指甲缝里有较浓的血迹,身下还有些药粉,检验有毒,李袭和孙修宜怀疑是李家的竞争对手薛家派人做的,但是又没有证据,需要有人去薛家探一探,便想到了她胡明歌。
      胡明歌人在屋檐下,打又打不过孙修宜,逃又逃不出去,忍辱负重之下,穿得花枝招展跑去李家门口卖弄风情,上演了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恰巧”被路过的薛家大少爷看到。
      果不其然,薛家大少爷见胡明歌生得不俗,又对李袭怨声载道,果断带回了自己的府中。
      到了晚上,胡明歌想要偷偷逃跑,刚跳到树上,就生生撞上了某个黑衣人的胸膛。
      等她睁开眼,才发现面前站着个黑衣人,夜色太黑,以至于她都没看到树上还有个同党。
      “你安分点,完成任务本官自会放你离开。”
      胡明歌算是彻底认栽了,龇牙咧嘴地瞪了孙修宜一眼,又认命地跳了回去。
      正好薛家下人来传唤,让她去公子的房间。
      胡明歌整了整衣衫,顺带摸了摸袖子里的药,这才跟上前去。
      推开门,薛大少爷正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泡着澡,想来是准备让胡明歌伺候他。
      胡明歌面带微笑,上前就是一挥手,薛大少爷连美人的手还没摸到,就晕了过去。
      紧接着,胡明歌上下其手,果然在薛大少爷的胳膊上看到了几道血痕。任务完成地太容易,让胡明歌突然有些技痒。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锁定了拐角处的柜子翻找。
      玉扳指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收了。
      这簪花可以送给软烟阁的琳琅姑娘,收了。
      这玉佩成色不错,一并收了。
      ······
      当荷包鼓鼓囊囊,胡明歌才意识到还要找一瓶毒药。
      找了许久,终于在床上的暗格里找到一个药瓶,便倒了些在帕子上又将瓶子放了回去。
      满载而归后正准备离开,却听到窗边的声响。
      胡明歌心头一紧,以为薛家大少爷醒来了,试探地看过去,却见孙修宜站在还冒着热气的澡桶边。
      他的眼神很是灼人,直盯得胡明歌捂紧了荷包。
      “放回去。”孙修宜言简意赅。
      “放什么?这毒药你不要了?”胡明歌拿着帕子假装听不懂。
      孙修宜拧着眉头越靠越近,胡明歌把荷包也捂得越来越紧。
      “你若是不想回牢里,就赶紧放回去。”孙修宜语气重了起来。
      胡明歌没办法,只得不情不愿地把到手的金银又放回了柜子。
      临走时,还略带遗憾地看着裸着身子泡在桶里的男人,说道:“本姑娘有生之年第一次看男人洗澡,没想到这男人倒是一点都不好看。”
      孙修宜跳窗的身子险些栽回来,咳嗽了一声便拉着胡明歌离开了薛家。
      好容易回了衙门,刚进了内室,孙修宜摘了面纱,回头看到胡明歌面部扭曲。
      “我脚扭了。”她语气愤愤。
      孙修宜扶着她坐下,摸了摸她的脚踝,抬头看着她道:“我瞧你也是有些功夫的,没想到这么差。”
      胡明歌很气,但是打不过所以只能赌气。“你明明可以自己查,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孙修宜起身坐到了她身侧,整理着衣襟,道:“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胡明歌白了他一眼,把手帕放在了桌上,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那我赎完了,先走了。”
      “陈笙棋,本官只放你这一次。”
      胡明歌听着身后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明歌自那天以后,便收敛了许多,对孙修宜实在有些后怕,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已经够严肃的像地狱判官了,还功夫比她高。
      临城于她而言,可能呆不下去了。
      胡明歌准备换个地方继续自己的偷盗生涯,离开前,想起了李袭那日一块肉的恩情。她不想欠别人的,便去买了份烧鸡,深更半夜地探进了李府。
      月上柳梢头,胡明歌站在树上,瞅准了窗口的位置就将烧鸡扔了进去。
      这一扔,又把自己扔进了大牢。
      胡明歌怎么都没有想到,孙修宜在李袭的房里,还被她的烧鸡砸了个正着。
      被判为私闯民宅的胡明歌在大牢里啃着烧鸡,着实心酸。
      李袭来探望她时,笑得像隔壁家的二傻子。“就冲你这脾气,今后姑娘的烧鸡,本公子全包了。”
      胡明歌觉得自己很窝囊,怎么说自己在江湖上也是有点名气的贼头头,在孙修宜这里连连栽跟头,真是撞了邪了。
      好在孙修宜不知道她的身份,否则真的要在这大牢里啃个十年八年的烧鸡了,保不齐连小命都要没了。
      这次罚的不重,也就是在牢里呆个一两个月,胡明歌是耐得住寂寞的,除了不能喝酒相当不痛快以外,倒也没那么坏。
      孙修宜来看过一两次,话说得也极少,无非是让她找个正经营生,别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想来他已经知道那只烧鸡是自己偷来的了。
      她嘴上应着,心里骂着,就等着刑满释放出去好好喝一顿潇洒走四方,这临城,是再也不想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间,来放她走的,却是李袭。
      “谢谢李公子,就此别过。”胡明歌拎着酒坛子,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李袭一脸愁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胡明歌本不想多问,可这手里的女儿红沉甸甸的,她随意地问了句:“公子好像心事重重?”
      李袭叹了口气:“修宜出事了。”
      孙修宜得了证据,找了证人,治了薛家大少爷的罪,得罪了薛家。薛家在朝中有些关系,诬陷孙修宜收受贿赂,清者自清的孙修宜被巡抚大人关进了大牢,就等找到莫须有的证据彻底回了他。
      “修宜为官清廉,自然得罪了不少权贵,二皇子拉拢不成,便想借机打压,真是难为他了,否则怎么会到如今还只是临城县令。”李袭喝着闷酒,很是难过。
      胡明歌听明白了其中曲折,说道:“那若是证明了他的清白,又找到了薛家和巡抚大人勾结的证据,不就可以救他了?”
      “你说的倒是容易。”
      胡明歌喝完了一坛酒,清醒了不少。“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过几日,胡明歌耀武扬威地从牢里把浑身是伤的孙修宜接了出来。
      孙修宜仅仅进去几天,竟然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做官这么难,胡明歌不懂他在坚持个什么劲。
      浑身的鞭伤,牢里又阴暗潮湿,得亏孙修宜有武功底子,才能撑着一口气。
      “李袭,你给他擦擦身子,才能上药。”胡明歌对受伤很有经验,对伺候人是一点经验没有。
      李袭看着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的孙修宜,又看看眉眼秀丽的胡明歌,突然就像累垮了一般:“这几日陪你东奔西跑的,实在是不行了,还是你来。”说完就溜得没影了。
      留胡明歌一人对着床上的孙修宜干瞪眼。
      胡明歌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盗贼,为了救一个不会笑的县令已经够令同行不耻了,现在还要给他擦身子上药,真是要从良了。
      一连几天也没睡上什么觉,生怕孙修宜伤势有什么变化,回头又被李袭拎回来忙里忙外。
      一块肉的恩情,还到了这地步,胡明歌都懒得正视自己了。
      孙修宜醒来的时候,胡明歌还在好心肠地在厨房熬药,这些天因着自己的任劳任怨,和衙役们关系都越来越好。
      李袭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甚为惬意地坐在孙修宜的房间里守着,看到孙修宜醒来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修宜,你醒了啊。”
      “嗯......”孙修宜动了动还有些僵的身子。
      “你最好还是别乱动,省得笙棋给你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陈笙棋?”
      “或许你该叫她胡明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明歌端着药进来的时候,李袭已经出去了。
      看着双目紧闭的孙修宜,认命地叹了口气。
      轻车熟路地解了孙修宜的衣衫,给他换了药,又开始向裤子摸去。
      想到一开始她还略带羞涩,现在已经是脸不红心不跳,胡明歌庆幸孙修宜现在还是没什么意识的,如果他醒来发现被她剥地这么干净,难以想象那张不会笑的脸会摆出什么表情。
      正想着,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再次抓住了命门,胡明歌疼得想哭。
      “你你你你你......”
      “我可以自己来。”孙修宜表面镇定,眼神却不敢看向目瞪口呆的胡明歌。
      看着他红透的耳朵,胡明歌顿时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你醒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并不知你会如此。”孙修宜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净,似是想缓解此刻的尴尬。
      胡明歌也咽了口口水,埋着头说道:“那你自己上药吧,我先走了。”
      “去哪?”孙修宜突然发问。
      “我先出去啊,你不是要上药。”胡明歌眼神撇了撇他腿上的伤。
      孙修宜看着她又羞又急的模样,松了眉头。“你在外面等我,不许逃跑。”
      胡明歌哪管那么多,急急地应了就跑了出去。
      李袭抬脚进来,赶巧就看到了孙大人嘴角上扬的模样,场面简直“不堪设想”。
      孙修宜以为自己起床能去听这个满嘴谎言却心眼实在的姑娘亲口解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却没想到姑娘收拾了包袱不知所踪。
      李袭说,胡明歌虽然是盗贼,但是如今在软烟阁阁主的帮助下戴罪立功,揭发了巡抚大人的罪行,还救下了朝廷命官,功过相抵,已经被赦免了,如今也金盆洗手,打算做正经营生了,孙大人不用去纠缠她的过去了。
      李袭还说,胡明歌前两天喝醉了还说呢,孙大人的身材比薛家大少爷的可好看太多了。
      李袭还想说,孙大人已经不打算听了。
      “她走了就走了,报恩也不必了,她说了,我多送几坛酒给她就行了,她应该没去别的地方,大概是京城软烟阁吧。”李袭暗示道。
      孙大人默默饮了汤药,没有多言。

      我在软烟阁倦怠了许久,难得胡明歌来给我解解闷子,用陈锦来的话说,就是“狐朋酒友”。
      胡明歌前些时日来寻我帮忙,我赶巧也有事想让她帮我,又正好都是针对二皇子,便一拍即合了。
      这两日喝酒,小姑娘啥事都说了,我也明白个七八分。
      她如今金盆洗手了,突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算计着,让她给我打下手,跟我去跑江湖说书。
      为了说服她,甚至拿来了子然亲手酿的酒。
      可她竟然嫌弃跑江湖晒太阳没有晒月光温柔。
      简直孺子不可教。
      没过些时日,清名远播的孙修宜大人上门,我这才见识了其相貌,果真是风度翩翩,就是聊起天来僵得难受,不如陈锦来般爱笑。
      “大人远道而来,不如先去找个客栈歇歇脚?”我软烟阁最近都快扎堆了。
      “我知道胡明歌在此处,还请阁主引见一下。”孙大人也很客气。
      “她昨夜喝的有些多,还睡着呢,大人要不明日再来?”我这可是实话。
      孙修宜也没多纠缠,略一施礼便离开了。
      我去胡明歌房里找她,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又过了三日,孙修宜带着聘礼再次登门,我让阿萝去传话,阿萝回来说,明歌姑娘又喝醉了。
      孙修宜脸色比上次要严肃了些,却也没与我多说什么,留下了聘礼,出了门。
      我觉得软烟阁如今快成月老庙了,心里颇为郁闷,背起我的说书箱,我也踏出了软烟阁的大门。
      后来听琳琅告诉我,孙修宜当夜私闯了我软烟阁,摸进了胡明歌的房里。

      “胡明歌。”孙修宜看着趴在桌子上喝的醉乎乎的姑娘,唤道。
      胡明歌略微抬头,眼睛眯成了缝:“嗯?”
      “作何喝这么多酒?”孙修宜坐到了她的身侧,目光紧紧锁在了她身上。
      “我有点难过,南烟,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他看了他的身子所以才想娶我?”胡明歌以为身边的是她的好姐妹阁主南烟姑娘,委屈得眼里有了泪花。
      孙修宜被一句“看了他的身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夺走了她手里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我其实还是有点喜欢他的,他在牢里教我怎么做人,虽然我不喜欢听,但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我这么做不对,”胡明歌喝醉了话突然变多,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李袭也很好,他还给我肉吃,就是太坏了,他老是笑我。”
      孙修宜本来因为她的话而温柔缓和的脸色瞬间有些阴沉。“以后别理他便是。”
      “不理谁?孙修宜吗?”胡明歌耷拉着头好像在考虑。
      “嫁给孙修宜。”
      “为什么?”
      “他喜欢你。”
      那天晚上月光尤其温柔,温柔得像极了孙大人的眼神,能把人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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