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三》叉叉0707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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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的大学生活拉开了帷幕，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热心的朱晨成为了四班的班长，总是忙着帮老师和系主任张罗这张罗那，在夏老师屁股后面也跟得非常勤，每天都跟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
　　许知行也迅速的和班里的女生都打得火热，这种趋势还因为上大课而渐渐有了跨系跨年级的趋势，开课才一个星期不到，就逼得王玉婷放下矜持主动表白，成功成为许知行的女朋友。
　　而李小波对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们都不怎么感冒，整天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参加社团活动，他加入了文学社和话剧社，导致今年报名这两个社团的女生人数直线上升。
　　至于迟奔，除了必要签到的专业课，其余大课都不太能见到迟奔的影儿，甚至下课时间也不知道迟奔在哪儿，他经常半夜才出现在寝室，回来就倒头大睡，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李小波发现，迟奔终于把他那件军绿色背心儿换掉了，军训回来后，虽然他不再穿“流星花园”和“还珠格格”，但是那件小背心儿时常让寝室的众人都以为自己还在军训。
　　这几天迟奔终于穿了正常一点的牛仔裤和一件黑T恤，凑近了端详，料子很粗糙，泛着一股化学药品的味儿，一看就是超市里卖的便宜货。
　　但是明显迟奔的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像刚开学时那么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看似每个人的生活都迈上了正规，除了王彩龙。
　　迟奔、许知行、李小波三个人在军训时“一战成名”，回来之后虽然三个人都各忙各的，但是聚在一起时显得十分要好，聊天打闹王彩龙都自觉插不进去，一种隐约的孤立感油然而生。更重要的，这三个人的作息简直太可怕了！
　　晚上十点左右，许知行和女朋友吃饭上自习回来，基本上会雷打不动的开始打游戏，虽然戴了耳机，但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鼠标声此起彼伏，一般会打到一点半，战况激烈的时候会更久；
　　李小波呢，晚上十一点左右会从社团活动回来，然后开始坐床上用台灯看书，看到晚上一两点是常态，灯光从上铺透到下铺，刚好照亮王彩龙的脸；
　　王彩龙在噼里啪啦的细碎键盘声和隐隐约约的细碎灯光中终于要昏昏欲睡时，门就哐当一声开，迟奔回来了，摇摇欲坠的睡意立马烟消云散。
　　王彩龙不善于沟通交流，胸中郁结只好憋在心里，晚上睡不好，早上就神经衰弱，每天清晨六点左右就会醒来，看到始作俑者的三人睡得鼾声此起彼伏，有火无处发，有气无处撒，心下更觉悲凉。

　　王彩龙眼圈越来越黑，上大课的时候常常情不自禁要打瞌睡，就比如现在，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才把下午两三点的睡意从眼皮中驱赶出去一点。
　　台上讲马哲的老师干干瘦瘦，不是那种具有攻击力的老师，不爱点名，也不爱提问，每次都是自己自顾自的写板书讲内容，下课就收拾东西走人。
　　这样的老师，自然是学生们的最爱，能不来就不来，来了也是在下面聊天玩手机的居多。
　　干瘦老师人瘦心善，上次上课特意说了这次上课要点名，所以今天来上课的同学意外的齐，连逃课大户迟奔也赫然在列。
　　只不过现在，迟奔正趴在桌上，睡得口水直流。
　　张静怡坐在迟奔旁边，装模作样的听课，时不时偏过头看迟奔一眼。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我们现在开始点名，点到的同学请收拾东西离开教室。”干瘦老师双手撑在讲台上，梗着经经络络脖子，眼睛朝上瞟着说，“没有到的同学，期中小考扣30分。”
　　阶梯教室里顿时人声鼎沸，叽叽喳喳的学生们终于意识到干瘦老师是只笑面虎，看似温和不争，实则要取人性命于无形中。
　　大家偷偷电话的电话，短信的短信，呼唤没来上课的同学赶紧过来——今天扯着嗓子帮忙喊到的方式行不通了。
　　迟奔在人声中睡眼惺忪的醒来，张静怡连忙递了张纸巾过去给迟奔擦嘴。
　　“下课了吗？”迟奔接过张静怡的纸巾，问。
　　“没有呢，老师要点名了，点一个走一个……哎别动，这里还有我给你擦擦。”
　　迟奔往后缩了缩，对于张静怡的自来熟，迟奔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张静怡哪是那么容易罢休的主儿，迟奔越退缩，她就越来劲，于是她整个人都压上去，硬是帮迟奔擦了下嘴。张静怡胸大，即使穿着圆领T恤，俯下身的角度也能看到清晰的□□，迟奔瞟到一眼马上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开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王彩龙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王彩龙。”干瘦老师的点名册顺序而下，终于到了王彩龙这一波。
　　“到！”王彩龙匆匆应答，赶紧收拾东西向外走去。
　　“李小波。”
　　“到。”李小波收起自己的红色笔记本，也准备起身。
　　“迟奔。”
　　“到！”
　　“许知行……”
　　没有应答。
　　“许知行来了没有？”
　　“老师，他上厕所去了，马上就到！”王玉婷在台下焦急的举手说，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
　　“没有到就是没有到……下一个，王阳……”干瘦老师在点名册上记下一笔，继续点名。

　　迟奔和李小波等人都陆续走出阶梯教室，过了一会儿看到王玉婷也急冲冲的走了出来，一边向前走还一边打着电话。
　　“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不着急啊……30分呢！小考占期末一半分数……什么？和叔叔喝茶？什么叔叔啊！都说了要点名的你偏不来，我这替你干着急……你气死我了！”对方嘟的一声挂了电话，王玉婷气得直跳脚。
　　看着王玉婷怒气冲冲的走远，李小波倒是笑嘻嘻的，“看来王玉婷根本治不住知行，被知行吃得死死的。”
　　“小波，现在几点了？”迟奔没接话，反而焦急的问起了时间。
　　“三点二十。”小波看了一眼手表。
　　“操！”迟奔听罢拔腿就跑，和王玉婷一样，一转眼消失在了拐角。
　　此时张静怡也终于等完点名，从教室里走出来，正想叫住迟奔，想不到这小子一溜烟儿就跑了。
　　“小波，迟奔去干嘛了啊？”张静怡嗔怪道。
　　李小波耸了耸肩，表示并不知情。
　　张静怡叹气，心中甚是不平，这个迟奔，自她上次表白之后，也没有个正面回应。自己作为女生呢，又多少还是该有些矜持，不能老抓着迟奔去问个所以然。迟奔没有手机，平时也不能沟通，只能上大课的时候尽量和他凑在一块儿，但不想这小子毫不领情，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张静怡感到有些泄气了。

　　许知行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抱歉欧叔，学校一点小事，您继续说。”许知行端起手机旁边的茶杯，漂亮的白瓷杯子勾画着金色的线条，本是略显浮夸的造型，但是在星级酒店这样的环境中，却显得精致而融合。
　　首财校外两公里处屹立着一所皇冠假日，规格虽称不上有多奢华，但均价一千人民币以上的房型不是普通学生会出入的地方。
　　许知行从初中开始就经常跟着父亲出入这样的场合，当别的孩子还在为吃一顿麦当劳而欢呼雀跃时，他已经习惯于看着头上的吊高水晶灯，脚下踩着猩红色的厚重地毯，喝一杯人均小两百的英式下午茶。
　　精美的茶点盘一共五层，摞满了三文鱼Taco和牛油果小卷儿之类的点心，厨师们往往会在摆盘前再往上面刷一层薄薄的橄榄油，让它们泛出更加华而不实的光泽。
　　许知行摸索着茶杯，目光落在面前的一小点烟熏三文鱼上，毫无食欲。
　　“知行，欧叔刚才的意思，不仅是为了小桃好，当然也是为你好……”被许知行唤做欧叔的男子，除了巨大的眼袋和脸上的皱纹彰显了他的年纪外，整体状态在中年人中算是保养得当，身材不胖不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明白您的意思。”许知行呷了一口茶，“您不必过多解释，也不必有什么担心，我和小桃早就分开了，也不存在什么藕断丝连的情况，毕竟她人在国外。”许知行回答得客客气气，但语气里充满了对长辈的心不在焉与冷冷淡淡。
　　“看到你现在北京学习生活都挺顺利的，欧叔也就放心了……”中年人听到这些，有点如释重负的轻松，他继续说。
　　“欧叔，”许知行打断了他，“非常感谢您来北京出差还特地想着来看我，我爸爸知道了会很高兴。”说到父亲，许知行抬头看着中年人的眼睛，直到中年人先躲闪了目光。
　　“许局现在身体还好吗……”中年人显得有点尴尬。
　　“哈哈哈哈！”许知行哈哈大笑起来，“欧叔说笑了，哪里还有什么许局，是老许了，老许身体挺好，吃得好睡得好。”这一笑似乎激发了许知行的食欲，他开始从餐盘里拿各种点心吃，一口一个，一边咀嚼一边含含糊糊的继续说话，“倒是您，看起来这些日子休息很差啊，脸色不好。”
　　中年人面色阴沉，并不接话。
　　“小桃前些日子确实和我联系过，但是您不用担心，我对异地恋没兴趣，而且现在我有女朋友，”许知行顿了顿，“而且我现在的女朋友也并不关心我爸爸是许局还是老许。”
　　中年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不过终究是沉稳的人，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动怒，他默默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语气。
　　“知行，你还是对欧叔误会很深。”
　　许知行满口塞着食物，只顾咀嚼并不言语，单眼皮下大大的黑色瞳仁里闪着一丝不屑。
　　中年人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账已经结过了，我先走，你自己再坐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之前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放假的时候，欢迎你来家里找小桃玩。”
　　中年人提着公文包，向餐厅门口走去。
　　“欧叔！”许知行转头叫住了中年人，他擦了一下嘴边的面包屑，指了指中年人的手腕，“新换的表不错，蓝气球。”
　　中年人怔了一下，随即看着许知行站起来，又恢复成了一个乖巧的后辈模样，恭恭敬敬的说了句：“欧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