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三》叉叉0707

5、第 5 章

　　#5

　　迟奔高中时虽然有点不良，但并没有交过女朋友，寂寞的夜都在星际争霸和AV波霸两大霸的帮助下度过。自然也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这些女性用品，除了电视广告里看到过，实体的卫生巾他从未摸过。
　　但如今，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机会。
　　“安尔乐的每一天……透气清爽，柔软体贴……”迟奔手拖一个大型黑色塑料袋，一边闭眼把小垃圾桶里的卫生巾往里面倒，一边唱了起来。
　　“卫生健康每一天……”李小波接，并帮忙拍了拍垃圾桶的底部，让黏在里面的不明物赶紧掉落下去。
　　许知行无心参与他们的跳脱对唱，扎好又一个黑色大塑料袋，拿起扫把走向另一个角落。
　　昏黄的白炽灯光下，三个人都只穿着背心，在闷热潮湿的澡堂子里汗流浃背，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班长对这三个人的顽劣早有预料，认准了他们绝对不会道歉，早早就准备好了三套簸箕扫把，以及收泔水时才见得到的几个大型塑料袋，让三个人在一个小时内收拾干净，否则明天继续接着打扫。
　　“想不到一进大学，我的双手，就沾满了处女的鲜血。”迟奔缩着脖子，用大拇指和食指从地上撕起一片带血的卫生巾，扔到了垃圾袋里。大堆垃圾已经处理完毕，但是过道及角落的一些残留物，因为其本身的粘条，还余下了数十个漏网之鱼紧贴墙面或地面，只得上手清理。
　　“你怎么知道是处女？”许知行接话，这半天没有同甘只有共苦的经历，让他和迟奔之间的隔阂消失了不少，两人之间也开始有话聊了。
　　“至少大部分是吧……”迟奔隔着塑料袋又撕起了地上一片护垫。
　　“那你是处男吗？”许知行问。
　　“我……可能可以很快不是。”迟奔回答得有一丝迟疑。
　　许知行哈哈的笑起来，这种事上男女具有本质不同，男生会觉得自己不是处男而身价倍增，进而可以对尚未摆脱童子身的其余男生施以轻视和嘲笑。
　　“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 李小波一脸坦然的说。
　　“为你的笔记本守贞？这款式是女人送的吧。”许知行毫不留情的揭穿。
　　李小波听了也不恼，抬头仍是笑意，“知行是什么时候结束处男身的？”
　　“高三暑假，被读大二的学姐所诱惑。”
　　“说下细节呢？”迟奔一脸羡慕和期待。
　　就这样，三个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打扫的时间便过得飞快。

　　第二天，班长仍然勒令三人打扫澡堂。
　　第三天，第四天，仍然如此。
　　眼看就来到了军训最后一天，明早就可以收拾东西坐上大巴返校。
　　最后的夜晚是篝火晚会，军训基地也请来了一些舞蹈演员表演节目，所有的学生和教官都在一起做最后的欢送仪式。
　　而迟奔、李小波、许知行三个人，却还在澡堂里和卫生巾做斗争。
　　“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多姨妈巾，而且还各种款式一应俱全，这是苏菲弹力贴身，这是七度空间，这是护舒宝……嚯，还有传说中的逼上凉山ABC！”迟奔一边打扫一边哀嚎，他现在已经对各大卫生巾品牌如数家珍。
　　“这个数量很正常，本校今年大一新生共计1024人，除去病假不来军训的人数，大概1000人，按照本校男女比例，女生大约在600人左右，就算每天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在生理期，洗澡换下来的姨妈巾也有60来片。”许知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音乐声，冷静的计算着。
　　“不不不，这远不止五分之一，我觉得今天起码有200片……我靠！这他妈是什么！”迟奔大叫。
　　许知行抬眼一看，一扫把扫到簸箕里，“卫生棉条，孤陋寡闻。”
　　迟奔惊魂未定，感觉这几天的生理健康课来得尤为生猛，女孩子这种生物，和自己之前在AV里学习的都不一样，她们软萌乖巧的外表下，是每月流血七天而不死的怪物。
　　“咱们动作快点儿，说不定还能赶出去吃一口残羹冷炙。”李小波说，“我有点儿后悔没和班长道歉了，连累大家连续五晚都染上了处女的鲜血。”
　　“小波你帮我们扛过事儿，我们现在也帮你扛事儿，天经地义。”迟奔内心忽然涌上一股江湖豪情。
　　“不用后悔，明天我们就给他写一封集体道歉信。”许知行说罢和迟奔相视一笑，“公开的。”迟奔立马会意，露出一脸淫邪。

　　三个人终于忙完，原本想好好的洗一顿手，但是澡堂里的水龙头居然停水。
　　三人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走出澡堂，却看见几个姑娘正站在外面。
　　“知行！”以系花和她的闺蜜为首，几个姑娘看到人出来，都惊喜的一边招手一边跑过来，“我给你带了点吃的。”王玉婷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拿出好几个橘子，以及餐巾纸包起来的油腻腻的鸡腿。
　　许知行嫌手脏，也不敢接，只得欠了欠身，说：“你喂我吧。”
　　“哎呀讨厌……”
　　而另一边的李小波，也被几个女生包围着送上从篝火晚会上打包来的甜点。
　　迟奔翻了个白眼儿，识相的向旁边走去。
　　“迟奔同学，饿了吧？这个苹果给你。”一个矮个子女生忽然挡住了迟奔的去路，送上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迟奔受宠若惊，从来没有女人缘的他，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的接住了苹果。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处女鲜血”的记忆已经恢复，迟奔手一抖，苹果落了地。
　　“哎哟！这苹果还烫手啊！”张静怡声音生来高亢，提高声量瞬间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迟奔赶紧把苹果捡起来，“谢谢。”他盯着张静怡的眼睛，愣愣的，郑重的道了谢。
　　小黄毛加下垂眼，在昏黄的路灯下，迟奔看起来毛绒绒的，孩子般的神情瞬间让张静怡心生怜爱。
　　“迟奔同学，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你是张静怡。”市场营销系第一大胸，迟奔怎能不知道。
　　“那你记住了啊。”
　　“记住了。”迟奔愣愣的点头。
　　“你记住啊，老娘喜欢你！”张静怡说完，便扭着头一溜烟儿跑开了。小短腿儿迈得飞快，只留下迟奔站在路灯下，双手捧着一个苹果，一脸懵逼。
　　身后许知行和李小波及身边的姑娘们开始起哄，后来许知行说，想不到三个人当中第一个被女生表白的人居然是迟奔。
　　王玉婷也是一脸错愕，她原以为张静怡说迟奔很帅只是打打嘴炮，想不到居然来真的，竟还如此有种。
　　几秒钟后，迟奔后知后觉的虚荣心才涌上心头，他禁不住挠头，脸上涌起一点意外的得意，但马上又挂上了一幅愁苦的神色。

　　次日，吃完早餐以后已是早上八点，大家归还了军训统一的迷彩外套，各自都迫不及待的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只有迟奔，粗布裤子上面配的还是不用归还的军绿色背心，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兀。
　　大家一一列队准备上车，教官们站成一排在大巴下挥手欢送。
　　有感情敏感的女生已经和女教官抱成一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伤感。
　　“大家请稍等一下，我们有一封信要送给我们的班长。”许知行忽然高声宣布，在和迟奔及李小波目光交汇时，笑得十分狡黠，“军训十天，我们感触颇多，也给班长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我代表迟奔、李小波和我三个人，一起来念一下这一封道歉信。”
　　许知行展开信纸，一字一顿的念了起来。
　　大意就是感谢教诲，珍惜缘分，不该违反纪律之类的屁话。谁知还没念完，平头凶悍的班长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让迟奔、许知行和李小波都愣住了：这剧情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班长冲上来抱了抱他们仨，同学们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班长擦干眼泪，也发表了几句感想，说信就不用念了，他拿回去慢慢看吧，同学们的心他已经感受到了。就在他要从许知行手里接过信的一瞬间，迟奔把信抽了过去。
　　“班长，信是我写的，这封字丑，就不敢外传了，回去我让小波重新写了给您寄过来。”
　　班长一再坚持，也没能拗过迟奔，只得作罢。
　　三人心情复杂的上了大巴，看着窗外挥手敬礼的教官们，一时无话。
　　“迟奔你这就挺没意思的了……”许知行想了一会儿，说。
　　“我也觉得……还是算了吧。”李小波回应道。
　　迟奔没说话，手里捏紧了那封所谓的道歉信。
　　刚才许知行“念”的，和上面一个字都合不上，全部是许知行的临场发挥。按照三人的原计划，就是念完信后，班长一定会当众表示谅解，然后他们再把信默默交给班长，班长看了里面的内容后，想发飙也能为力，只能吃哑巴亏。
　　信里真正写的，其实也就是周几周几，几点几点，班长撸了几次，撸了多长时间，告诫班长小撸怡情，大撸伤身，班长珍重之类的无聊话。
　　三人原本打算看班长黑一阵红一阵的脸又不好发作的表情，好好发泄一下这几天被卫生巾污染的苦，但是事到临头，班长突如其来的感性男儿泪让他们退缩了，尤其是迟奔。
　　班长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艰苦的军营生活里，不知道他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迟奔也想起了自己上次哭的情景，他想着想着，把信捏在手里悄悄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