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三》叉叉0707

34、第 34 章

　　#34

　　张静怡公务员考试失败了。
　　拿到结果的时候，虽然也是意料之中，但是张静怡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失落。反而迟奔倒是松了一口气，“你看其实你这种几乎裸考的情况下，还是得到了不错的分数，证明你的智商和逻辑能力还是很强劲的，学习能力很好，所以后面你好好复习一下，考研还是很有希望的，首先第一步，先把网戒了，整天打游戏刷网文到深夜肯定是不行的，第二……”
　　张静怡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迟奔的碎碎念，一边帮迟奔夹了一根排骨到碗里，迟奔难得不加班在家吃晚饭，张静怡提早就炖好了一锅苦瓜西红柿排骨汤。
　　排骨大块和苦瓜大块放在汤煲里，再加上西红柿一起炖，粗枝大叶的做法，却是清热又好喝，迟奔最近加班加得上火嗓子痛，张静怡一直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下周我约知行，给你讲讲考研要诀，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嗯，再说吧……”张静怡心不在焉的说。
　　迟奔皱眉，放下碗筷，“静怡，就算不考研，也可以听知行讲一下公务员考试的技巧，方便你下次再战，你不能一开始就抗拒啊。”
　　“我没有抗拒呀，能不能吃完饭再说？” 张静怡也有些恼了。
　　“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
　　“行了先吃饭……”
　　“吃什么饭啊，我为你好为你考虑，担心你的将来！”
　　“我的将来？咱们的将来你考虑过吗？你现在是收入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在北京这算个啥？咱们三年后还是要过这种累死累活的加班生活，依然买不起房子，不能报销的话连车都舍不得打，缩在出租屋里整天梦想着努力一点明天就会更好，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哥们儿许知行那样擅长考试，我见他也不会让我下次考得更好！”张静怡压抑已久的情绪总算爆发出来，临了又补上一句：“你不是为我考虑，你只是想我一直留在北京陪你！”
　　“至于吗，我就说了一句……”
　　迟奔知道张静怡脾气火爆，但是在一起后，张静怡很少对他发火，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迟奔没有再说话，一顿饭吃得气鼓鼓的，两个人都带着一点怒气扒饭。
　　迟奔对着排骨大嚼，不一会儿就吃光了碗里的饭，并一改他往日的风范，没有添第二碗，放下碗筷就说不吃了，猫腰缩到了卧室里的书桌，开始打开电脑工作。
　　张静怡收拾好碗筷，自觉地抱着电脑窝在外面的沙发上追剧，眼瞅着收藏的新番已经播完，迟奔还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吵架之后出来哄她，张静怡心里也是委屈至极。
　　播放器已经播放完毕许久，电脑屏幕进入了一片漆黑的屏保状态，映出张静怡虚弱的脸，她看到自己苍白的面色和青黑的眼圈，干燥的头发久未打理，特别没有精神的一个人，年轻是年轻的，但是没有活力。
　　张静怡打开邮箱又看了看今天收到的几封工作拒信，心里更是焦虑异常，一边是找工作和考试均不顺利，另一边又是父母不断催促回老家的声音，家里的瓷砖厂这几年经营得挺顺利，给她和迟奔百八十万首付在北京买房自然也不是问题，但父亲倔强，总觉得独生女在北京嫁个外地穷小子，还不如让这女婿倒插门来河北帮忙经营厂子，如此一举两得，老两口老了也能就近有个依靠。
　　张静怡固然是想要回家的，眼前的压力在家乡的安逸衬托下，显得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无奈迟奔对于“回河北”这个选项，一直不甚感冒。心烦意乱下，张静怡决定打一局网游，刚打开游戏页面，忽然张静怡的微信响了一下，张静怡朋友不多，心想大概是王玉婷约自己逛街，一会儿打完这局再回，想不到微信提醒声却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张静怡不耐烦的划开手机屏幕，却看到了几条让她心惊的消息：“静怡，你妈体检结果不太好，速回家。”然后附上了好些检查报告照片，当张静怡看到B超单上写着“疑似肿瘤”几个字时，立马大哭着跑向了迟奔的卧室。

　　李小波在晚上十一点多才加班归来，推开门果不其然朱宇也正在埋头写稿子，边写边腾出手来晃一晃书桌上酒杯里的红酒。
　　“老佛爷您还没睡呢？”
　　“这天儿还早着呢，小李子也来喝一杯？”
　　“我饭还没吃呢，喝不了，老佛爷您也早点儿休息，别熬太晚，别喝太多。”
　　“哎，还不是为了我大清的国运……冰箱里有吃的啊，自己去微波炉热一热。”
　　“老佛爷饶过小李子吧，奴才明儿还要去见客户，食物中毒了可要耽误大事儿。”
　　朱宇一听可不太高兴，斜眼看了一眼李小波：“不是我做的，是朱晨孝敬来的，我妈亲自做的酱牛肉和饺子。”
　　李小波推了推眼镜嘿嘿一笑，迅速的打开冰箱开始找盘子。
　　微波炉热好的韭菜馅儿饺子散发着腾腾的热气，李小波的饺子和醋就放在朱宇的醒酒器旁，趁李小波去切酱牛肉的当口儿，朱宇也用兰花指捏了一个饺子小口小口的吃了下去，吃完还呷了一口红酒。
　　“这是什么搭配？葡萄美酒夜光杯，韭菜饺子吃一嘴。”李小波在厨房摸出高脚杯，给自己也倒上了一点酒。
　　“好喝配好吃，Fabulous！没有那么多矫情的讲究。”朱宇擦了擦手，继续敲打键盘。
　　“韭菜飘香中，不知道又出了多少企业的负面，如果有我的甲方在内，还请老佛爷高抬贵手。”
　　“最近不写你们那些小企业小银行的破事儿了，报社里派了新的任务给我，我现在跟前辈一起做华西航空并购案黑幕的报道。”
　　“多可惜，我还以为我攀上了媒体老师的关系，对工作多有便利。”
　　“有活动做有车马费我当然也来者不拒。”
　　“我还以为老佛爷是有记者梦想，才回到我们大中国，世界的中心。”
　　“对，在世界的中心呼唤钱。”
　　李小波被逗笑，一盘饺子和酱牛肉也见了底，他起身去洗碗，朱宇也非常自然的把空酒杯递给了他，李小波赶紧接了去一起洗了，连同洗碗槽里朱宇早前吃剩下没洗的碗。
　　朱宇无论是在外红唇高跟还是在家睡衣拖鞋，气势总是不减半分，不仅是李小波和朱晨，就连报社里最直的男都要被她衬成太监，情不自禁的想对她说一声太后吉祥和老佛爷金安，在全然不自知中即被奴役得服服帖帖。
　　“华西航空的新闻不都过去好一阵儿了吗？你们报社还要炒冷饭？”李小波边洗碗边和朱宇继续瞎聊。
　　“深度报告，挖掘表面现象下的真相，才是我们记者的本分，写你们都知道的事儿还要我们做什么，你去刷微博好了。”
　　“感觉都快结案了，怎么挖？”
　　“谁做新闻还没几个线人了，当记者什么都可以少路子不能少。”
　　李小波忽然想起了什么，“那……航空公司的路子，如果知道一个人的身份证号码，是不是就可以帮忙偷偷查到她相关的航班信息？”
　　“易如反掌。”朱宇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过你女神可是在国外，我还没那么手眼通天可以查到欧洲的航班。”
　　李小波脸一红，“我不是说晓鸽，我帮朋友问的……”
　　透过书桌上的镜子，朱宇看到李小波窘迫的样子不禁莞尔，初识李小波时只觉得他是一个闷闷的书呆子，熟悉之后发现李小波稳重认真的外表下不是闷，而是闷骚。于是两个人的合租生活相处默契，工作上还时常讨论一些业内八卦，不亦乐乎。

　　迟奔好不容易安慰好张静怡后，才发现肚子正咕咕作响，晚上赌气吃得太少，现在经张静怡这么一折腾，两个人又是手忙脚乱的订票，又是着急给家里电话，又是托人找医院关系，两三个小时下来，胃里的东西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
　　“奔奔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热点儿吃的。”张静怡抹掉眼泪，转身就去了客厅开冰箱。
　　迟奔也跟在张静怡的后面，“静怡，现在只是一个B超单，血液报告和进一步检查都没确诊，你也别太担心，现在你爸着急，你别也跟着乱了阵脚，回去好好捋一捋。”
　　张静怡只是点头，从冰箱里拿出了秋天时自己自制的秃黄油，淋在白米饭上放进微波炉，两个人就站在微波炉前面看着米饭在微波炉里转。
　　浓郁的香气很快随着热气冒出来，一碗黄橙橙的秃黄油拌饭加上一小碗排骨汤，又是丰盛的一餐。
　　迟奔的记忆瞬间就被拉回了数年前他们和老关的那间小破屋，一屋子乱七八糟的成人用品里坐着洋溢着欢笑的三个人，花雕酒和蟹黄的香味构成了迟奔记忆中第一次关于家的具象体验，舌尖丰富的神经细胞直通心灵，温暖软香到迟奔要落泪。
　　也不知道老关现在怎么样了。
　　“要不我还是和张川渝请个霸王假，明天陪你一起回去。”迟奔说。
　　“没事，你回去也帮不上大忙，现在情况是啥样还不清楚……”张静怡知道迟奔走不开，本来也没报什么期望，但是迟奔话说到了，还是让她感到欣慰。
　　迟奔点点头，看着对面满脸愁云的张静怡，心里充满了愧疚。

　　“这案子不难，比较麻烦一点的是合同约定是走国际仲裁委，通常这种情况对您公司涉及的国内法律法规……”邱爽躺在自己70平的单身公寓的沙发上，一边用蓝牙耳机打着工作电话，一边拿着iPad和家里视频。
　　屏幕上邱爽的妈妈正在摘菜，高斌则在一旁帮忙剥蒜，邱爽妈妈打算炒个豇豆肉沫，为明天的早餐做准备。
　　三个人在不同的空间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在屏幕上有一个眼神交流，和最亲近的家人相处，彼此是不需要寻找话题的，也不需要刻意保持同样的步调。
　　“嗯好的王总，明天我让助理把您需要准备的资料List列出来……好的，再见王总。”
　　邱爽拿掉耳机，这种放松感再舒服不过，她要享受她一天中难得的轻松时光。
　　“哎呀妈妈，高斌这个蒜子剥得不得行，喊他用菜刀拍一下再剥！”
　　“嘿你硬是眼睛尖，那么远都看到起了。”邱爽妈妈没有停下摘菜的手，一边的高斌嘿嘿一笑也不多说话。
　　邱爽举着iPad去冰箱拿了个冰淇淋，对着视频屏幕一勺一勺的挖着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家人聊着天，听妈妈唠叨着最近的菜价，听妈妈数落着让高斌少打点麻将，听妈妈催促着放假多回来看看。
　　高斌时不时应和着，提醒着邱爽他的存在。
　　这些年高斌发了一些福，本来普通的五官看起来就更泯然于众，像千千万万的四川女婿一样，高斌温顺顾家，虽然两地分居但是在工作之余经常去看邱爽妈妈，邱爽妈妈也早已把高斌当成了半个儿子。
　　邱爽始终对高斌当时偷偷用自己手机给给许知行发短信的事儿只字未提，每每她想要说出口时，高斌手腕上和自己手腕上一样的红绳总是捆住了她的嘴。
　　高斌平淡得像水像空气，而许知行是那么锋芒毕露，像酒，乍看度数不高后劲儿却有点大那种。酒哪儿能天天喝……
　　邱爽拍拍自己的脑袋，让烦乱的思绪从自己脑子里走开。
　　“你吃个朗姆酒八喜还上头了啊？”高斌忽然说。
　　邱爽一愣，嗯了一声，说：“我这周末回趟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