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三》叉叉0707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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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都财经大学的大一新生们，在食堂前集合站军姿唱军歌折腾了二十分钟后，终于等到了开饭。主食是馒头，让南方人的李小波和许知行颇不习惯。而苏北糙汉迟奔，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并且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许知行勉强吃了半个馒头，扒拉了一下餐盘里的芹菜，扔掉了筷子，“操，这是给猪吃的吗，对我们四川人来说，馒头只配偶尔当早饭。”
　　李小波默默的啃着馒头就了一口菜，“昆明人此刻只想嘬一碗米线。”
　　“云南人啊，那我们方言相通。”许知行用四川话说。
　　“不要聊天赶紧吃！五分钟后集合！不准剩菜剩饭！盆里没吃完的干净馒头统一送到前面来！”不停在餐桌夹缝中走来走去的班长突然吼，许知行和李小波立刻收声低头吃饭。
　　迟奔吃完最后一口菜和馒头，打了个饱嗝。血液都往胃部流，脑子就会有点缺氧的疲惫和舒适，饱腹感让一切都有恰到好处的感觉，不会像饿肚子时那样心神不宁和心慌气短。
　　几乎每一所大学开学时都要组织大一新生军训，这个一年一度的盛大仪式将五湖四海的毛头小孩们都聚集起来，用一样的服装，一样的饮食，一样的队形，一样的标准，统一打磨他们的棱角。严格规定了洗澡时间、吃饭时间、睡觉时间，没有自由散漫的余地，时时刻刻都在教官的注视下做一切的事情。
　　十天过后，棱棱角角的年轻人们就会蜕一层皮，从此他们不会再嫌弃学校食堂难吃，不会再嫌弃学校宿舍狭窄，初步开始圆滑的他们，就能够像被净化了的水那样，可以安心的被倒入大学这座池子里，等青春退却后，便过滤成校园外千千万万一样的普通人。

　　吃完饭后，男女队伍被分开集中到了澡堂外面的空场，先等女生进去，十五分钟后女生出来，男生再进去。
　　等在外面的一众男生，被要求一遍又一遍的扯着嗓子唱《团结就是力量》及《一支钢枪手中握》，2006年的夏天刚刚开始没多久，天黑得很晚，荒凉的平房远处是光秃秃的荒山，多看几眼会有看到野长城遗迹的错觉。迟奔不近视，但是他此刻感觉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和自己从小所在那座小城市完全不同的景致，身边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似乎就要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但是他的母亲，却还留在原地，而他无能为力。
　　等到男生们进入澡堂，更衣室的景象让男生们发出了女人一样的惊叫。
　　“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血腥残忍的场景。“李小波摘下眼镜，不忍直视。
　　只有一个小小垃圾桶的更衣室角落，上百个女生使用过的带血卫生巾和卫生护垫，早已盖过垃圾桶，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偶有几片还散落在过道附近，惊得光溜溜的男生们跳着脚往大澡堂子里蹦。
　　许知行也踮着脚，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落榜北大必然是遗憾的，但是原先想来，憧憬中的大学生活也不至于会差到哪里去，毕竟首财也是名校。
　　但现在，许知行想要重新定义一下这个概念了。
　　以后回忆起大学初始，就是血腥画面配合《一支钢枪手中握》的BGM。许知行边脱衣服边绝望的想。

　　“呀，对不起……”澡堂人挨人，许知行抬手打沐浴露时不小心撞上身边一具赤裸的躯体。
　　但是抬头的瞬间，道歉的半句话又收了回去。
　　他撞到的是迟奔。
　　满头泡泡的迟奔斜了许知行一眼，没言语，又自己默默的往后退了一点。白白净净的许知行和黑黢黢的迟奔形成鲜明对比，两个人刚打完架没多久就肉帛相见，彼此都有点尴尬。但又都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迟奔心中感叹公子哥就是公子哥，细皮嫩肉比女人还白。
　　许知行感叹民工就是民工，一身黑黢黢的腱子肉黑得还不均匀。而且迟奔肩膀后方几个烫伤的疤尤其明显，看起来还很新。
　　不容许知行多想，澡堂外忽然又响起了教官的夺命哨声以及“还有五分钟“的怒吼，男生们哀嚎一片急急忙忙的开始冲水擦拭身体。

　　又是好一番集合队列的折腾后，忙碌了一天的大一新生们终于心甘情愿的躺回了方才还在嫌弃的高低床。班长睡在门口的折叠钢丝床上，早早熄了灯，不允许大家聊天打屁，所以大部分人都很快进入了沉睡，只有迟奔睁着眼睛望着平房的老式石膏天花板。
　　他被分配在了上铺，而许知行这次如愿睡到了下铺。
　　迟奔心事重重，万千思绪涌入脑中，在身边此起彼伏的鼾声中，越想越清醒。
　　他知道想也没有用，但是控制不了自己，他想起眼下的困境，想起过去的生活，想起高考前自己一个人在网吧通宵看书。
　　渐渐的，迟奔听到鼾声中一点不和谐的淅淅索索声，略微侧身，窗外的路灯映射下，他隐约看到班长的被子某一块区域，正在规律耸动。班长也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干什么迟奔当然心知肚明。
　　迟奔在心里骂了一句我操，随即重重的翻了个身。
　　班长吓得瞬间停止了动作，迟奔心中暗笑，一时间暂时忘记了刚才那些萦绕心中的烦心事。

　　第二天一早，早餐又是酱豆腐配馒头豆浆，一人还有一个鸡蛋。许知行和李小波等南方人都叫苦不迭，迟奔自然是不会嫌弃，统统照单全收。
　　军训正式拉开序幕，重复的站军姿、踢正步、跑操场、打军体拳，还动不动就要听到班长的嘶吼，并要求同学们一起嘶吼。
　　“一、二、三、四……”的破铜锣声音不绝于耳。
　　军训生活本就乏味，男女分开的军训生活更是如此。
　　男生女生只有在大操场上演练时才能偶尔得以碰面。一般这种情况下就是男生们最活跃的时候，同年龄段的男教官们自己的情绪也会被影响，多少有些管教不住。
　　女生们在女教官的带领下跑步，一队男生在树荫下休息。
　　很快，有人从跑步的队伍中看到了新晋系花王玉婷，男生们开始口哨声四起。王玉婷微微脸红，一边装得目不斜视向前迈步，一边又偷偷用余光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终于在一队站军姿的队伍中看到了许知行。
　　虽然都戴着迷彩帽穿着迷彩服，但是许知行站得格外挺拔，气质出众到让王玉婷不费什么劲就能一眼看到他白皙的脸。许知行也看到了王玉婷，对着她偷偷眨了眨眼睛。王玉婷也回过去莞尔一笑。
　　一般而言，校花的身边往往会站着一个如花，美女和美女之间做不了朋友，但是校花和如花之间却能升腾起和谐的闺蜜情。王玉婷也不例外，她身边形影不离的闺蜜虽然说不上是如花，但是和高挑瘦削的王玉婷一比，着实只能算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儿。若不是一对大胸加身，大学四年直到毕业，也不会有人记得校花身边的闺蜜叫什么名字。
　　身高不足160cm的张静怡跑在王玉婷的后面，宽松的迷彩服也遮挡不住她那一对36D的傲人大胸不停晃动。
　　男生们的口哨吹得更响了。
　　张静怡很白，跑步让她面泛红晕。略显丰满的河北女子张静怡，父母取名希望她文静怡然，然而不料美好的愿景适得其反，张静怡从小就脾气火爆，多动好强。
　　她恶狠狠的瞪着那帮挤眉弄眼的傻小子，边跑边骂：“吹你妈逼的口哨，不准吹了！“
　　没有料到小个子女生敢如此泼辣反击，男生们爆出一阵大笑，直到教官上场把他们清退。

　　在队列外休息的李小波和迟奔等人坐在跑道边，看着尘土飞扬中的少女们骂骂咧咧的跑过。
　　“王玉婷可真好看呐。“朱晨感叹。
　　“原来你对夏老师并不是真爱。“迟奔调笑，经过两天的相处，迟奔已经和除许知行以外的所有人熟络起来。
　　“夏老师和王玉婷……那还是选王玉婷。“朱晨装作挣扎了一小下，“小波呢？”
　　“两个都不是我的菜。”李小波浅浅的笑。
　　“我想选张静怡……“有人阴搓搓的忽然插嘴，然后被哄笑的男生们一顿抽打。
　　“白天约会王玉婷，晚上关灯张静怡。“迟奔的下垂眼此时笑成了一条线。
　　“贪婪。“李小波说。
　　“童颜□□是我毕生追求，毕竟我是看着苍井空和冲田杏梨长大的，不能辜负了苍老师的调教。”迟奔黄话说得越来越溜，和前几天那个阴郁寡言的“流星花园”仿佛不是一个人，他灵感忽然一起：“爱一个，娶一个，搞一个，怎么选？”
　　“娶夏老师，爱王玉婷，搞张静怡。”朱晨回答得毫不犹豫。
　　“同意。”
　　“不同意，我要搞王玉婷，要搞就搞腿长的……”
　　“哎呀你们怎么能说这些……”老实巴交的王彩龙哀嚎。
　　这厢男生们嘻嘻哈哈，那厢女生们也没闲着。
　　许知行和李小波这类天菜级鲜肉已经被评头论足了八百遍，一个贵气公子，一个翩翩书生，就连略显杀马特的迟奔也没能逃过一劫，毕竟长相不错，就是气质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