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三》叉叉0707

16、第 16 章

　　#16

　　年度大戏落幕，期末考试便来得比900人厅台下耽美女孩们的尖叫声还要急。
　　据说《孽子》演完，校内BBS上李小波和许知行的真人CP同人文已经盛行，甚至发展到了版主不得不锁贴的境地。但是李小波和许知行目前无暇关心这个，他们二人目前的主要精力是研究如何让迟奔不挂科。
　　由于近期迟奔的打工目标不止有攒生活费的任务，还有攒过年回家路费及置办年货费用的任务，所以翘课尤其凶猛，几乎到了不可挽救的程度。
　　本来许知行已经研究好全套作弊方案，但是被正直的李小波一口回绝，坚持认为让迟奔临时抱抱佛脚，再加上他们二位学霸和文艺男神的鼎力助攻，迟奔踮起脚一定可以摸到佛祖的膝盖，顺利拿到本学期学分。
　　于是首财的耽美女孩儿们惊喜的发现，这三位一体的“奔波行”三人组已经结成了基情同盟，每日一起出现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里。左边许知行，右边李小波，中间夹着满脸惶恐的迟奔，再加上迟奔腰伤未愈，伏案学习过久难免腰酸背痛，经常做出一副弱受的表情。
　　于是校内BBS上面出现了混CP的趋势，八卦版版主表示不堪入目，大家YY请合理注意校内网络文明，若有违者一律封贴……

　　“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我累死了不要紧，可是对面的女生们已经癫狂了，你们不怜惜我，总要怜香惜玉吧……”迟奔抱着厚厚的一本《企业战略管理》，黑着眼圈轻声祈求左右二位正在一边看书并监督他看书的大神，“不如我们出去抽根烟？”
　　“她们癫狂什么？自习室里少说话。”李小波小声说。
　　“别废话，快背我刚才给你勾画的章节，背完了我检查。”许知行补充。
　　“她们当然要癫狂了，你们这幅架势虽然压迫的是我的精神，但是在腐女眼中你们是在压迫我的□□，我感觉对面的几个女生已经在幻想我们3P了……“
　　“迟奔，你在说烂话方面永远如此机智，如果你把这份机智用在读书上，你和知行早已并驾齐驱，如果你用在赚钱上，你迟早成为首财李嘉诚。”李小波感叹。
　　“谢谢你看得起我，把我和李嘉诚一起类比。”许知行压着嗓子调笑。
　　“好了，继续看书，半小时后休息。”李小波宣布。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继续学习……”迟奔一脸严肃，“那么3P的话，我们谁来当攻？”
　　话音未落，迟奔便被二位大神一左一右架了出去。不一会儿，自习室外传来隐约几声夸张的哀嚎。

　　同一个自习室的王彩龙定了一下心神，在心中默念了三次“不要被傻逼扰乱心智”的咒语，愤而继续看书，公费出国的重要评判标准就是大一大二的几次期末考试成绩，他志在必得。然而天不遂人愿，还没等王彩龙集中精力，张静怡从自习室另外一个门走进来，双手都提着一包不小的超市塑料袋，带着寒气一下就扑到了王彩龙身边的座位。
　　“彩龙，迟奔他们呢？”张静怡说着递给王彩龙一瓶蜂蜜热茶，北京的冬天要人命的干燥，小卖部保温箱里的蜂蜜热茶要八块钱一瓶，王彩龙可舍不得买。
　　王彩龙欣然接下，指了指另一侧的门外，三个人估计在外面打闹完了正在抽烟。
　　张静怡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开心的一溜烟儿追了出去，半道又返回来，从留在座位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三瓶热茶，又跑了出去。
　　王彩龙回头，只看见张静怡脖子上缠着的大绿色围巾格外显眼。
　　张静怡在他们宿舍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现在以更猛烈的攻势又回来了。于王彩龙而言，和迟奔、许知行住在一起和住在地狱没有什么区别，还好有温和的李小波和小天使一样的张静怡，时不时就来送点温暖，哪怕这温暖主要是给迟奔的。
　　考完期末考试就放寒假回家过年了，想到许久未见的父母，王彩龙喝下一口热茶，心中的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开来。

　　张静怡跑到外面露台，看到三人组正靠在围栏边，正欲大呼小叫，却被迟奔龇牙咧嘴的比了禁声的手势。
　　原来李小波正在接电话，一直嗯嗯的点头回应，表情有些兴奋。
　　李小波挂完电话，难掩脸上的喜色，和许知行迟奔一一击掌，对着张静怡也是伸出了手，“静怡来！Give me five！”
　　张静怡手上抱着三瓶热茶，无暇击掌，连忙把热茶递了过去，“小波啥事儿那么高兴啊，欧洲的梦中情人来电话啦？”
　　李小波闻言瞪了一眼迟奔，嘴巴大如迟奔，什么秘密都藏不住。迟奔忙不迭的把视线挪开，嘟囔着：“静怡又不是外人……”
　　“对！我是迟奔的内人！”女汉子张静怡攻击力满分，把迟奔堵得舌头打结，“喝了我的茶，你们就都是我的人！”张静怡眼睛笑得眯在一起，说“我的人”三个字时有意的瞄了下迟奔，果不其然迟奔怂逼的没敢接话。
　　“小波的小说初稿通过了，出版社来电通知一些修改意见，估计不日就可以举办签售会了。”许知行帮李小波回答。
　　“起印数量低得很，签什么售啊，印出来我给大家每人送一本。”一向淡然的李小波难得有这种喜形于色的时候，语气中难掩得意，“寒假估计都要用来改稿，要改的部分还挺多的。”
　　“小波你太有才了！不愧是李银河和王小波的孩子！”张静怡和迟奔混久了，也沾染了迟奔说烂话的习气，“你的小说是什么故事啊？”
　　“一个有点儿科幻背景的故事，可以把它当成成人版的《小王子》，我写这个故事很久了，从高中写到现在，本来觉得情节性不够强不会有出版社青睐的……好在有朋友引荐帮忙，就还算顺利。”
　　“你这恋爱，谈得很高级。”许知行笑起来，谁都知道李小波口中的“朋友”是谁，“要不要让她帮你做序啊？”
　　李小波笑而不语，心中却已经在盘算着晚上如何给林晓鸽打电话过去报喜了。
　　迟奔一瓶热茶很快见了底，“《小王子》是什么故事啊？”
　　许知行扶额，“迟奔，你的文盲程度真是深不可测……”
　　“我已经在努力脱盲了，但是首先我得脱贫。”迟奔长叹一口气，“过年回家又冷又赚不到钱，除了看我妈之外生活好没奔头啊……小波还能改改稿子，知行寒假要做什么？出国旅游吗？”
　　许知行摇摇头，“过年前有几天假期，我准备把驾照考完，高三的暑假只考到了科目二，时间就来不及了。”
　　“驾照？”迟奔从未想过这回事，“这么早就准备考驾照了？你家有车真好啊，我连自行车都没有一辆……”
　　李小波拍拍迟奔的肩膀，“你有一天也会有车的，我说的可不是自行车。“
　　“对，咱们首财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可能连辆车都混不上，这自习室里绝大多数人毕业后的三五年内都能买上车，现在不考以后要抽时间考就难了……”许知行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但是首先你得先把期末考过，抽完这根就回去复习。”
　　“就是就是，以后都混出来了我买迪奥，迟奔买奥迪。”张静怡捂住自己的绿围巾，笑得可甜。
　　不过迟奔的心思已经不在聊天上了，他脑子转得飞快，“考驾照”这三个字和许知行的一席话萦绕在他心间，他的思绪飞散开来。

　　期末考试来得凶猛，去得也仿佛十分突然。那些自习室图书馆的日日夜夜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被最后一科目收卷的铃声击了个烟消云散。临时抱佛脚的成堆资料迅速的塞进迟奔的脑中，在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又迅速的被挤了出去，走出考场时他感觉自己已经记不起任何书本里的内容了。
　　考试结果出来还得一段时间，是死是活此时也不能改变。许知行早就提前交卷出了考场，等在外面气定神闲的抽烟，旁边站着许知行新交往的一任女朋友，这已是本学期的第五位，张静怡都懒得再去记许知行现任的名字，反正过不了几天大约就会变成前任。
　　期末结束，大家相约一起去钱柜K一晚上歌，有自助餐有无限畅饮的饮料，A下来一个人也不需要很多钱，即使是抠抠缩缩的迟奔也能负担得起这小几十块，平时不甚合群的王彩龙也会参加，班长朱晨又招呼了班里一堆人一起，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从未去过钱柜的迟奔有一些兴奋，北京这座大城市在学校之外的面纱第一次被他掀起，象牙塔外灯红酒绿车流穿梭的北京才是这个城市本来的面貌。它每年都冷静的吞噬着从天南地北来这里寻梦的人，其中有迟奔，有王彩龙，也包括了李小波和许知行，无论家境的贫富贵贱，这个拥有全世界最多人口的国家的首都，总能赋予给这些年轻人们更多的可能性。
　　“迟奔，自助餐时间还没开始，你和我一起去端饮料吧！”
　　咋咋呼呼的张静怡内心里着实是个温柔的姑娘，她不动声色的把迟奔从新环境的不知所措中解救出来，她揪着迟奔的手臂，把他从吵吵闹闹大家挣着点歌的包厢里拉了出来，钱柜金光闪耀的浮夸装修中，无数面镜子映射出迟奔年轻的脸。
　　他看到自己的寸头已经长成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时间不动声色的流逝给他带来了与此前十八年人生都不同的人生体验，原来生活里除了网吧、台球、父亲的拳脚和母亲的哭诉之外，还有诸如阿达西、KTV、朋友的嬉闹和姑娘的关心。
　　这一刻他觉得北京真好，哪怕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哪怕这富丽堂皇的一切让他发怯。
　　张静怡端着小盘子，抱着一摞彩色的塑料杯子挨个接饮料，暖色的灯光让迟奔几乎看得清张静怡脸上细细的绒毛。她已经脱下了她爱不释手的绿色围巾，在暖气充沛的房间里穿着一件薄毛衣长袖，曲线玲珑，起伏动人，略显平淡的脸上也比平时映出了更多的姿色。
　　饮料接好，排满了满满的两大盘。迟奔一盘，张静怡一盘。迟奔腿长，但是张静怡迈着小碎步移动得也飞快，两人端着饮料小心翼翼往包房走去，迟奔竟觉得有点跟不上。
　　“迟奔，放寒假的话，你会想我不？”张静怡的逼问突如其来。
　　“会，会吧……”迟奔顺嘴就接了下去，接完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太好啦！”张静怡雀跃起来，“可是我还没放寒假就开始想你了呀！”
　　迟奔心下一动，这一刻他终于第一次真心觉得，张静怡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