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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上) ...

  •   他想不起了自己当初入学时的心情,多少也有一丝期待吧。即使没考上大学,只能读个专科。其实他并没有落榜书生那种不甘,因为张信友很早就明白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读书也是讲究天分,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努力去代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信友没有办法全神贯注上完一节完整的课,任凭讲台上的老师口沫横飞,也无法阻止他的心不在焉,就算他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就是算老师是在他头顶上讲课,他的思绪照样神游至云霄之外。
      但今天不一样,张信友打心底里的兴奋和格外的期待。看着镜子里四年前的自己,那张圆润的脸庞是何等的青涩。他抬手撩起浓密的秀发,摸着那令人怀念的发际线。四年后,张信友的发际线已经后移得不见踪影。对,他从大一下学期就开始脱发了,每次洗头都能看到手掌心粘着一小撮头发。丝毫没有夸张,就在他脱发最严重那个时期,理发师劝他染发并且语重心长地说:“人的一生总得有很多尝试,一但错过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他无力反驳,却不愿接受。
      其实世间上根本没有错过,因为从来都不属于你。
      从清远到从化,即使不走高速,也只需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便可抵达。张信友假装不认识路,假装看错导航,然后跟当初一模一样绕了远路。如无必要,他不想做过多的改变,他相信人定胜天,亦相信蝴蝶效应。
      还记得第一次进入水院,张信友第一感觉就是:\"哇,这么大的学校,还不赶紧买辆脚踏车。\"一个月后,骑着脚踏车的他觉得学校也没多大吧,爬上图书馆七楼的露台便可一眼望尽。两个月后,脚踏车仿佛与停车场立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老爸跟随着张信友找到了新生报道处,带他们去宿舍是同专业的学姐。她一边带路一边问道:“师弟是什么专业的?”
      \"电厂设备运行与维护\"
      “噢,我也是”
      张信友笑着说“好巧啊。”
      每当朋友问起他的专业时,他会先说全称。外行人听上去一知半解,他就会补充道:“水力发电”。看着朋友似懂非懂的样子,他更会直接说:“电工”。然后就会听朋友恍然大悟:“了解,了解。”
      俯视下的宿舍楼呈日字形结构,各宿舍绕着两个口分布。其中一个口是长满杂草的花坛,另一个口是开阔的空地。有些学生会拉起网打羽毛球。有些歌舞活动也会选择这里作为举办场地,每一层楼的学生们都围着阳台观看,倒有些红馆的味道。
      张信友的宿舍是206,2楼楼梯口左转第一间宿舍便是,说实话他比学姐还要熟悉。学姐带他走到宿舍门口就转身离开了,然后守在宿舍楼道卖生活用品的师兄立马凑上来。但他不会买的,绝对不会被忽悠第二次。
      宿舍是简洁的六人间,入门的左手边是上铺下桌,上铺两个床位,下桌一列过去是6个座位。右手边则是两张上下铺四个床位。入门后走到底有一扇门,打开门就是阳台,阳台左边是洗刷台,右边是厕所兼冲凉房。
      已经有舍友比他早到了,是林超,他见到的第一个舍友。老爸让张信友上前去打招呼,他看到林超羞怯的样子,心里笑开了花。
      林超是张信友眼里的\"高富帅\",他身高1米85,身材均匀,是标准的衣架子。父母都是国企的干部,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小康家庭。至于帅,他没有大眼睛高鼻梁,但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有人形容相貌,不会直接说不好看,而说这个眼睛这个嘴巴它不应该长在这里。林超恰好相反,他的五官就是长在最应该长的地方,比例堪称完美。身材瘦弱,身高只有1米68的张信友和他站一起显得有点无地自容,好比绿叶衬鲜花,而且还是枯枝败叶。
      床位都是先到先得,现在只剩两个上铺,张信友挑了一个靠近门口的。
      没等放置好行李,老爸把他叫到阳台边进行了一次特殊的谈话。为什么说是特殊,因为在张信友的印象中每一次的开学,无论是小学初中高中,老爸讲的都是好好学习,而这次,他讲的只是好好和舍友相处。然后老爸就走出了宿舍。
      张信友楞在原地,连目送都没有。他望向阳台外,茂密的榕树遮住了风景,只听见人声吵杂。原来张信友带给父母的一直都只有失望,中考没考进重点高中,高考没考上本科,以后出去社会又没能找到一份令他们自豪的工作。如今老爸已经从失望里学会了妥协。
      林超在他们谈话前已经离开宿舍和家人一起去吃饭了,现在宿舍里只剩下张信友。他整理着床铺,想着接下来该干嘛。对了,当年他是在整理好床铺之后就到楼下买风扇,然后回来就看到其他两位舍友。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突然上扬,知晓未来的感觉真好,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张信友走到楼下,走到三年里出入无数次的地方。他也没有着急去买风扇,而是漫步在人来人往的校道。从宿舍到饭堂,从操场到教学楼,从电力楼到图书馆,目及之处,皆是回忆。上学那段时期他总盼望着毕业,在他的理解里,毕业等于自由,可以去做喜欢做的事,可以去追必须追的梦。殊不知,上学也是梦想的根源。
      他买的这台风扇会一直用到了大三下半学期,最后由于般宿舍的原因,张信友把它弄丢了。他把它抱在怀里,大有要弥补将来过失的态势。
      果不其然,回到宿舍的时候。吴彬和周楚森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们坐在床边聊天,那个熟络模样仿佛相识多年。其实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接触不过是一起吃了一顿午饭,而男生之间友谊的建立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是一场球,一局游戏,甚至是一杯酒,一根烟。
      \"我叫张信友啊\"张信友一边把风扇放置到床尾一边对他们说。
      “吴彬”
      “周楚森”
      两人回应道
      吴彬也是一位高个子,而且让张信友羡慕的是毕业后他还说自己长高了五公分,本身就是一米八的\"高材生\",但过了发育期还是能长高。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的“不公平”,你会发现身边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比如熬不坏的眼睛,不需要运动的好身材。
      “你什么时候到的?”吴彬问
      “今天早上,你们呢?”
      “我昨天来的”吴彬说
      \"我也是,我家离这里比较远,我是江西人。\"周楚星说。
      可以这么说,周楚星是他认识第一位江西朋友。也是孤陋寡闻的张信友第一次听说江西这个省份,原来除了广西、山西外,还有一个江西。周楚星身材略胖,肥嘟嘟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下巴的胡渣子彰显着最后的粗犷。张信友的也有着唏嘘的胡须,仿佛亚马逊的丛林,用手抚摸的触感像极了美洲狮的狂野。但他每天早上都对着镜子想把这惊险的丛林夷平为撒哈拉,他不喜欢狂野。
      “我下去吃饭了,你们吃了吗?”张信友还是要循例问一下,尊重历史嘛。
      “我们吃了,今天在二饭,昨天去了一饭,还不错。”吴彬说
      “那我帮你们尝尝三饭。”
      水院共有六个饭堂,一饭,二饭,三饭,四饭,教师饭堂,还有一个招待所。招待所顾名思义,原意是招待外来人士的饭堂,规模并不大。而且招待所设立在教师宿舍的附近,因为教师饭堂就在招待所的楼下,离学生宿舍有一段距离。
      其余四个饭堂是学生们最常光顾的饭堂,它们的菜色各有千秋,价格也不尽相同。一饭和二饭的饭价是最便宜的,菜色味道比较重。而恰恰符合他们宿舍的\"重口味\",特别是二饭的酱油鸭,是他三年里点得最多的一道菜。三饭在所有饭堂里饭价最贵,但味道最佳、花样最多。无论粥粉面饭,烤炸煎炒焖煮蒸炖,样样具全。最后是四饭,在所有的饭堂当中它的表现实属“平庸\",价格方面不高不低,若谈味道不偏不倚。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特色,丢在人群里你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张信友点了一份鸡蛋蒸面,浇上些许酱油,入口滑润,有点像是吃凉皮。
      他突然想起她了,此时此刻她在干嘛?也是在吃饭吗?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联系着,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甚至到了一种地步,她连睡觉都要张信友开语音通话来陪着自己。这种痴缠却是张信友最幸福的日子,直到现在还是可耻地怀念着。
      张信友拿起手机,很想很想再发一条信息。
      “我吃饱了”
      然后她会说\"我也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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