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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她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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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知月又恢复了往常的开朗,而晟凯也再没去做治疗,但头疼的时候却也越来越少了。他们之间的故事一度成了朋友圈中的谈资,宁州晚报的记着甚至还专门来采访过,不过后续却并没有发出报道;网上一开始还有几个帖子,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销声匿迹了。好在知月和晟凯本来就不希望生活被过多打扰,对此并不以为意,日子也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知月有时还会给晟凯讲之前的事情,不过不再是作为恢复记忆的启发,而是作为趣事的分享了。晟凯虽然不再会画画,但他的文笔却似乎还不错,于是专门运营起了他们的淘宝网店,还建起了一个微信订阅号,他们工艺品小店的生意更加红火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底。
这天晚上,晟凯和知月躺在床上用手机追剧,知月对他说:“哎,春节的时候回青州吧,跟我妈和我哥他们过年。”
“好啊。”晟凯笑眯眯地望着她,“就是我还是记不得什么。”
知月若有所思,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说:“他也是青州人,你应该也是吧?这次回去正好寻访一下也不错,说不定还能帮你找到点儿什么。”
晟凯坐直了身体,转身正对着知月,郑重地说:“其实过去的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吗?我不奢求那么多了,真的。”
“你很知足啊,大叔~~但你能不能满足一下宝宝的好奇心呢?”知月调皮地说,歪着脑袋望着他。
晟凯轻轻搂住知月,用额头顶顶她的额头,又轻轻吻了一下,“宝宝真好,那就听老婆大人的吧!”说着,两人又闹作一团。
一番缠绵过后,晟凯让知月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轻声说道:“不过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就像李医生说的,这或许是天意,我可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怎么会?难道你在青州还有相好的?”
“哈哈你真会说笑,我连青州什么样都想不起来,还相好的?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相好的哦,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大叔真好,嘿嘿。”
春节很快就到了。知月他们回到了知月妈家,和大哥大嫂一起过了一个欢乐的年。年夜饭上,大哥让晟凯喝几杯酒,他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就勉强喝了几杯,结果晚上头就开始疼起来,后面几天,他随着知月到亲戚家拜年,便再也不敢轻易尝试喝酒了,亲戚们知道他头受过伤,也唏嘘于他们的奇缘,就都小心地没有提起旧事。
年初五,知月他们按照晟凯原先提过的地址寻了过去,果然和知月妈说的一样,已经拆迁了。两个人有些悻悻地正准备离开,迎面来了一位老爷子,他惊奇地看着晟凯,说:“你是凯凯吧?怎么?大过年的都不给刘叔拜年啦?”知月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立刻惊喜地答话说:“是的是的,他就是王晟凯,叔叔您别生气啊,不是晟凯不理您,是他去年出了车祸,有点那个,”说着指了指他的头,“失忆了。”
刘叔大腿一拍,赶忙拉过晟凯来仔细瞧了瞧,嘴里嘟囔着:“唉,真是多灾多难啊,这家。”知月听着话里有话,赶忙对刘叔说;“叔叔,您看晟凯失忆了,您叫他小名,一定是看着他长大的,您能给我们讲讲吗?也好帮他恢复恢复记忆。”
刘叔哀叹了一声,“走,跟我家走吧。”
刘叔的家就在不远处的小区里,可能是春节的缘故,院子里停满了车,各地的牌照都有。刘叔说,这里住着的都是些老人,原来的地方拆迁了,有钱的都搬到好地方去了,他们这些老人念旧,不愿搬远,大都搬到了这里,守着原拆原建的房子,过两年才能交房了。
几个人到刘叔的屋里坐定,刘叔才慢慢地开口道:“我说你怎么又回来了,原来是失忆了,按说你拿了拆迁款,你爹妈又不在了,你还回来个什么趣儿?”
“拆迁款?”知月一脸狐疑,晟凯更是一脸茫然。“可我没听他说过啊?”
刘叔看看晟凯,又看看知月,轻叹了一声,接着说:“孩子,按说我不该多管闲事儿的,我看你是个好孩子,凯凯又伤成这样子了,你还陪在身边……唉!上次和他回来的可不是你呦。”
知月呆住了,她努力地回忆晟凯有没有和他讲过拆迁款的事,可除了晟凯提过父母已逝、老家房子准备拆掉之外,其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晟凯看到知月这个样子,赶忙打圆场,对刘叔说:“刘叔,您别误会,我和知月也是去年才认识的,您看我啥都记不得了,您还是给我们讲讲吧!”
刘叔啧啧称奇:“嗨你小子,失个忆连青州话都不会说了?跟我拽啥普通话?唉,算了,不扯了。你还记得你爹妈不?”
晟凯摇摇头。
“造业啊!唉,都这时候了,也没啥可瞒的了,凯凯,你不知道吧?他们也不是你的亲生爹娘,老李,噢,就是你妈,那年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大夫说以后也不能生了,两口子哭得跟个啥似的。可没过半年,就把你领回来了,两口子都是实诚人,怕你知道不是亲生的,受别人歧视,跟邻里邻居都说好不要提领养的事,那可真是把你当亲儿子待啊,俺们亲生的孩子都没像他们那么疼。说了你也别气,两口子把你给宠坏了,你从小可就不省心,调皮捣蛋,学习不好啊,可别说就是画画画得好,那图画就跟从心里出的似得。”
“那他……我,一直在青州吗?”晟凯问。
“唉,你真是忘干净了,考大学考了个江城的,又不是重点大学,你说跑那么远干啥?放假回来也不着家,唉,老王他们真是不值啊!你爸在你刚毕业那会儿就得病死了,你妈头几年也死了,你说说你,他们白疼你了,扔着老母亲一个人在家过活这么多年,唉,造业啊!”
晟凯虽然知道说的不是他,但听着也是羞愧不已,再看知月,早就眉头紧锁了。
“我看你忘了也好,比以前老实多了。”刘叔看了看晟凯,又看了看知月,“别怪我老人家多嘴,凯凯啊,你收收心吧,瞧这姑娘多好,别再瞎胡闹了!”
晟凯有些尴尬地笑笑。老人家说起了兴,对着知月说:“姑娘啊,你可得把凯凯看好了,别让他折腾了。”
知月笑笑说:“叔叔您放心,他现在可老实呢。”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那个,叔叔,您能再给我说说拆迁款的事吗?他要是好好的,我就审他了!”知月边说着,边瞪了晟凯一眼,这时候,她俨然已经忘了这个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
刘叔看看一脸茫然的晟凯,似乎有些后悔说出拆迁款的事,但既然已经捅破了,也只好说了下去。“姑娘,怪我多嘴,你们小年轻的事儿我不该掺和。这也是报应,让他作!”刘叔顿了顿,“去年下半年,不对,前年喽,咱们这里该拆迁了,说拆拆都快过年了才定下来,房子原拆原建,不要房子的就拿钱。老王家都没人了,就凯凯回来办的。”说到这里,刘叔似乎犹豫了一下,看了下知月,又看了看晟凯,还是开口道:“还带了个女的,年纪比你大点儿吧,画着妆,也挺漂亮的,哎呀,你们年轻人就是看谁都好,每次回来都带的不一样!”他看到知月脸色很难看,知道自己又多嘴了,连忙打住,喝了口茶,才接着说:“老王家房子和我们家差不多,我们是要房子了,他们家听说也能拿个五十多万。”
知月有些坐不住了,用眼狠狠剜着晟凯,晟凯知道气氛不对,赶忙站起身来说:“那什么,刘叔,谢谢您,耽误您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就去拉知月,知月生气地甩开了。刘叔知道自己话又说多了,也站起身来说:“人老了老了,话多了,姑娘你别见怪啊。凯凯,好好和人姑娘说,别捣蛋了,啊?”
晟凯应承着,赶忙拉着知月出了刘叔的家。
知月还在生气,也不理晟凯,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晟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只好默默跟着。走着走着,知月居然给气笑了,转头对晟凯说:“唉,我真是看错了人!你也装得够像的,别不也是在骗我吧?”
晟凯挠挠头,说:“幸好不是我,不然我都该找个地缝钻了。”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知月被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推了他一把,“叫你看我的笑话!”
晟凯止住笑,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句谚语——好奇害死猫,哈哈。”说着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知月真的有点生气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晟凯知道玩笑开过了头,也连忙赔礼道歉,宝宝长宝宝短的哄了半天才哄好。
晚上,知月靠在床头上发呆,晟凯知道她还在想白天的事,就碰了碰她的胳膊,“聊两句呗?”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有话直说?”
“人家尊重你不好吗?好,我说。我知道王晟凯可能有很多不堪的过去,但逝者为大,毕竟之前他留给你的也都是美好的回忆,你不告诉过我吗?你们一起去旅游,一起看日出,他给你画像,这不都挺好的吗?”
“可他和你一样都是个大骗子!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净遇上骗子了!还是双胞胎骗子!”
“哎?这个可不一样啊,我是因为失忆了,才没有存心骗你了。”
“谁知道呢?你们男人花心,这个我认了,他那么会哄人,多谈几次恋爱我也不介意,但你知道吗?前年那个时候,我们快结婚了都,他还带着别的女人领这么多钱,而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还准备和他结婚!唉,今天气晕了,也没问刘叔多点事情!”
晟凯一边抚摸着知月的背,一边安慰道:“你也别生气了,我觉得事出有因,也不是我替他开脱,你们认识俩月就敢结婚,你才对他了解多少?照你说的,他那时候还在江城啵?也许是拿钱了却前缘呢?”
知月没好气地说:“你们到底是兄弟,都没见过,干嘛还替他说话?你该了解我,我不是生气钱,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别人去办这么重要的事儿?还了却前缘,你哪点儿听出来像是了却前缘的样子啦?!”
晟凯沉默了一会儿,说:“嗨,咱们就别瞎猜了,我看我明天自己去一趟刘叔家吧,再细问问还有什么情况,今天你在场,他没好怎么训我。老人家到底还是给晟凯留了面子,我失忆了,老人家一定可怜我,给我说更多的事儿。”
知月白了他一眼,“说你演技好你还真就装上了?你就不怕人家拆穿你?”
晟凯仰面靠在床头上,半是回答半是自语地说:“失忆啊,也不是全无好处啊——”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得了便宜卖乖了?说嘛说嘛……”
“没有,没有,哎呦头又疼了,呵呵……”
“你就装吧!”
……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才关灯睡去了。
第二天,晟凯一个人又去了趟刘叔家。刘叔见他一个人来,果然更不客气地数落了他一通,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才又回到了正题。
刘叔对他上次带回来的女孩子印象也不深,只觉得两人关系挺好,那女孩儿打扮挺时髦的,涂脂抹粉,但并不妖艳,还是挺有气质的,左手中指还纹着几个外国字儿。晟凯又问刘叔,自己是怎么被抱养的,刘叔说老王他们从没提过,就是有一天夫妻俩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孩子,孩子长得挺好的,见谁都笑,有邻居问,他们只是呵呵笑着,也不搭话。之后每年都会有个人来看他们,老王说是亲戚,但之前都没见他来过,这一直到晟凯上初中的时候才不见来了。就是晟凯小时候有次和同学说漏了嘴,说是有省城的科学家叔叔来看他,后来被老王知道了,还训了他一顿,那可是少有的几次晟凯被爹妈骂,邻里邻居看这个样子,以后更是谁也不敢再提了。晟凯又问自己小时候玩得好的朋友还在这附近住吗?刘叔说年轻人多数都出去了,就是在青州的也不知道搬到哪去了。老人家又带着晟凯去见了院子里的其他几个老邻居,他们见到晟凯这个样子,几个老阿姨还抹了把眼泪。
临走的时候,刘叔还不忘叮嘱晟凯要好好待知月,别再花心了。
回去后,晟凯和知月说了陪晟凯领拆迁款的那个女人的情况,却没有提抱养的事情。知月见问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只好愤愤不平地作罢了,又把他当作真的晟凯掐了几下,以发泄心中的愤恨,晟凯也只当是替兄弟赔不是,任由知月出气,并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