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爱》澄心斋主人

11、第十一章 存单

　　一晃个把星期过去了，陌涵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但晟凯却有了一些发现。
　　这天，知月正在店里忙，忽然接到了晟凯的电话：“嗨，有时间吗？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儿电话里说不行吗？我这儿忙着呢，或者晚上再说。”
　　“你还是回来吧，这事儿还得你看到了才能搞明白，说不定咱们还得出去一趟呢。”
　　知月听他说得挺急，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向当班的童童交代了几句，匆匆赶了回来。
　　知月刚进家门，就被晟凯拉进了书房。“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晟凯递给她一张浅绿色条纹的单子。
　　“存单？五十万？！”
　　“你看名字，是王晟凯，你再看时间，2015年12月28日。”
　　“拆迁费？”
　　“我想一定是的，我在一本书里发现的。”他说着，把桌上的《西方艺术史》拿给她看。
　　知月没有看书，一直盯着那张存单，翻来覆去地看。“他知道我不会翻他的书。可……他没把钱给那个女的？”
　　“所以我说我们得出去一趟了，到工行看看。”
　　“但这是工行江城分行的存单啊，跨省的能查到吗？”
　　“去问问再说吧。”说着，晟凯拉着知月出了门。
　　他们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工商银行网点，和大堂经理说明了来意，经理看到这么大的金额，把他们让到了里面的VIP室，一位挂着值班经理胸牌的女士接待了他们。她仔细看了一下这张存单，然后抬头微笑着说：“对不起，先生，您这张存单恐怕还取不出来。”
　　“什么？不是说可以异地取款了吗？”
　　“对不起，不是异地的原因，这是一张联名存单，您看，”说着欠身把存单递到他们面前，指着右下方几个小字说：“联名兑付，就是您这张存单虽然是先生您的名字，但在支取的时候需要联名开户的所有人一起到场。”
　　晟凯和知月面面相觑，若有所悟。晟凯对经理说：“您看，我出车祸失忆了，记不得和谁联名的了，您能帮我查下吗？”
　　“这个不好意思，王先生，虽然我们验证了您的身份证件，但，失忆这种情况，我们无法确认您是否属于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所以，还要麻烦您去鉴定机构出具一份证明，我们才可以为您办理。”
　　“这么麻烦？可您看我不是很正常吗？”
　　“对不起王先生，请您理解，我们这也是为储户负责。”
　　晟凯还想争辩，知月拉住了他，对经理说：“这个证明到哪里办呢？”
　　“您可以到公安局认定的鉴定机构去咨询下。”
　　“好的，那谢谢您啦！”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您可以打我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从银行里出来，知月没好气地看着晟凯，笑道：“入戏挺深啊？还真把自己当成他了？再说小心出纰漏！”
　　晟凯回过神来，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着。
　　他们俩边走边分析，很显然这个联名者应该和那个女人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就是她。他们商量着，最后决定去一趟江城，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团。他们又打电话给陌涵，咨询她鉴定的事情，陌涵说没那么复杂，她可以作为晟凯的主治医生，出具一个诊断意见，脑科医院本身就有这样的鉴定机构，这个手续并不难。
　　当下他们就开始准备，隔了几天拿到了鉴定书，知月便和晟凯出发去了江城。

　　他们按照存单上的公章，找到了当初开户的工商银行江城分行城南支行，说明来意后，他们还是被安排到了VIP室接待。验看了各种手续，客户经理帮她们查询了存单信息，取款人除了王晟凯，还有一个叫周瑶的人，以及她的银行预留号码。
　　知月的脸色很不好，她的眼眶有些红，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的尘埃落定了，心里还是五味杂陈，也不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任由晟凯拉着她慢慢往宾馆走。回到房间，晟凯淘了热毛巾给知月擦脸。知月突然抓住晟凯的手腕，“要不咱们回去吧，我不想知道了。”说着又红了眼睛。晟凯放下毛巾，和她并排坐着，温和地说：“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想得很多了，其实我也很害怕真相，你看，我连是谁都想不起来了，一开始我特别害怕，不知道我要揭开的是什么样子的真相，特别是上次从青州回来，我特别害怕我的真相也是那么不堪，会令你失望，你会离开我。但你给了我特别多的感动，特别特别多，是李医生点醒了我，你就是我的勇气，我觉得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所以我特别想做回原来的我，哪怕是特别不好，我也愿意改，就算我们重新认识，就算你不理我，我也决不放弃你，一定要把你追回来。我们不能总是活在无知里，真相就在那儿，要坦诚地对待别人，也要坦诚地对待自己。”
　　知月点点头，轻轻地依偎在他怀里，“但我还是害怕——”
　　“没关系的，过去你是我的后盾，今天就让我当你的依靠吧，我们一起面对，好吗？”他停顿了几秒，接着说：“王晟凯毕竟已经不在了，我们就当是给他一个交代，你们虽然，算是——情敌吧，但既然这么大手笔，想必关系也不一般，我觉得，她，也应该知道真相。”
　　知月点点头。又歪着头看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还挺能讲大道理的，你到底是谁？夜华下凡？”
　　晟凯笑道：“我若是夜华，那你便是我的浅浅。”
　　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晟凯把周瑶的号码输进手机，转头问知月：“你打我打？”
　　“当然你打，我怕我控制不住情绪发飙。”
　　“呃，我说啥？您好，我是晟凯的兄弟？”
　　“随你怎么说吧，你不是挺能编的吗？”
　　晟凯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用免提拨通了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喂？您好，我是……你是周瑶吗？”
　　“你是哪位？”
　　“我是王晟凯的朋友，我……”
　　还没等他讲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他又拨了过去，结果对方直接挂断了。
　　“又挂了！”晟凯摊开手望着知月。
　　过了半晌，晟凯的手机“嘟”得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个手机号？”
　　“怎么回？”晟凯拿着手机给知月看。知月沉默了一会儿，拿过手机回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几十秒，对方终于接了电话。
　　“我叫孟知月，我是王晟凯的——妻子。”知月先报了家门。女人在某些时候，坚强得令人敬佩。
　　对方这次没有直接挂断，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了十几秒，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王晟凯呢，为什么不是他打给我？”
　　“他——他死了！”知月答道，口气中全无悲伤的意味，反而有些嘲讽的味道。
　　对方的手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几秒，才又传出有些颤抖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4月份，出车祸了。我现在就在江城，我们见个面吧。”
　　“啊？”对方显然没有料到，然而很快就平静地说：“没必要了吧，你既然有我的那个电话，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吧？你是来向我炫耀什么的吗？”
　　“他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我偶然发现，怕是至今都蒙在鼓里呢。”
　　对方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是这样吗？”语气中带着忧伤。
　　知月看了看晟凯，接着说道：“我让你见个人，你可能会更惊奇。”
　　对方沉默了几秒，说：“你在哪里？我晚上我去找你吧，现在不方便。”
　　“可以。我们住在临江路6号的桔子水晶酒店，我看楼下有个茶座，我们可以在那里见面。”
　　“我大概7点钟到。”
　　“等你。”说完，知月便挂断了电话。晟凯竖起大拇指：“你真冷静！”知月白了他一眼，却也长出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