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烧雪煮茶

2、Chapter 2

　　“这个小杂种，在这里干嘛？”一个声音划破沉静的秋色，我知道那是那个自恃清高的六少爷。他总是喜欢捉弄我，上次他把一条毛毛虫放进了我的衣服里，看着我急的跺着脚尖叫，又让几个下人帮我的嘴巴用他刚褪下的臭袜子给堵上了，好在我没有哭。

　　“你管他干嘛，小心和他呆一块，他呼出的贱气染到我们身上可就糟糕了。”说话的是七小姐，她脸蛋圆圆的，看起来煞是纯真可爱。言语间她故意捂着自己的鼻子，仿佛一放开她的预言就会成真。

　　“哈哈哈……”接踵而来的是一阵哄笑，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不缓不慢的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上的灰尘。

　　“他是不是有点傻？”管家的孙子大柱是一个“墙头草”，有时会来找我哭诉少爷小姐们如何如何为难欺负他，此刻他又是站在正义一边的，我是那邪恶的对立方。

　　“也不看他娘，他能不傻？”八少爷年岁还小，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我今年11岁了。我对他的印象不算差，他不机灵也不傻，但他喜欢随波逐流，偶尔说些话来怪刺人。

　　“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六少爷显然对我态度不是那么满意，说话的声音都快震破了我的耳膜。我想我也不满意他的态度，作为这群孩子里最年长的，却是如此乖张恶劣。

　　见我不语，几个男轮番上阵将我痛扁了一顿，完了，六少爷又在我的心窝上狠狠的踢一脚，多年的经验让我反应变得极快，关键时候用手挡了一下，那是真痛，我差点就流出眼泪来，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他们估计也觉得无趣，离开了。我整理了一下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衣物，拖着一拐一拐的脚回到了那还算体面的房间。原以为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谁知到了门口那些人恶心先告状，说我主动跟他们挑衅，那老爷二话不说让家丁帮我拖了出去，打了十个板子。那打板子的人估计喝多了，最后那几下有气无力的，我才算免逃一难，否则不是死也是残。

　　打完后他们把我扔在了柴房，至始至终那个女人都没有来看过我一眼，看着我被打也只是冷眼旁观，没有露出一丝怜惜之色。我其实也没有对她抱有希望，只是有那么一丝幻想，仅仅是幻想而已。
　　到了夜里，天有些凉，我哆嗦着卷缩在柴房的草堆里。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警觉的抬头，看见一团黑影，紧接着丢进来一个包袱。看着黑影褪去，我艰难的挪动着身子，靠着一根柴火勉强将包裹移动到手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痛得龇牙咧嘴。

　　包袱里不但有吃的还有些药粉，我拿起一个白面馒头就是一通乱啃，可能吃得太快的缘故，我连连咳嗽几声，也舍不得将馒头咳出来。我掏出那个装水的罐子正想一口干，我却愣住了，这个罐子我很熟悉，那女人曾经得到这个洋罐子的时候兴奋了好几天，那几天我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迟疑了一下，我慢慢的拧开盖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吞着有些甘甜的水。喝完水，坐着沉思了几分钟，我才打开那些药粉胡乱涂抹一通，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治哪个。

　　早上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痛，那些伤痕已经变成了淤青。我感觉我的左手有些奇怪，我尽量保持平衡的伸曲，可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我猛地想起我用它挡了一下窝心脚。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让我颤抖，我咬着自己的嘴唇，直至有血丝渗出。

　　到了第二日中午，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

　　我半眯着眼睛不去看，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又要来临了。为了避免我的手就此废了，我想了想说：“你有什么事情？”

　　“一个小杂种，还敢和我平等称呼，告诉你，你得说‘欢迎六少爷大驾光临，小的感恩戴德！’”他说着几个家丁已经低着头弯着腰给他做了一把人肉椅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恨我，我自问没有多吃他家一粒粮食。我吃得比猫还少，不是肚量小，实在是无法下咽，那么多人盯着猩猩一样盯着我。本来老爷是不肯让我上桌，可是不知为何那些太太们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或者说对我出丑看那女人的表情很感兴趣。

　　这个六少爷平日里没少欺负我，我听惯了他的辱骂，也忍受了他谩骂之后随之而来的殴打。那些太太们明明看见、听见也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反是有人偷偷拿着帕子捂着嘴巴，生怕我不知道她在偷着乐。

　　“你是哑巴了？”见我不答话，他把手里拿着故装风雅的折扇朝着我的脸扔过来。我下意识的偏过头，他怒了，一下子站起来，气急败坏的走过来，对着我就是拳打脚踢，又提着我的头往门上撞，好一阵他已经气喘吁吁才罢手。血顺着我的头流在我的脸上，再从脸上一直流到脖颈，我想此刻我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六少爷您看看。”一个狗腿子发现了昨日那个包袱，像是得了宝一样，两眼泛光把战利品交到六少爷手中。六少爷嫌弃的看了一眼“呸”了一句就顺手丢在地上。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冲了过去，对着六少爷就是一脚飞踢。他可能没有意料到我会反抗，瞬间就栽倒在地上。

　　“他疯了，竟敢打六少爷！”随着一声大喊，很快的附近的家丁都跑过来看稀奇。见着六少爷躺在地上，怒目圆睁，立马战战兢兢的退后。反应快的几个家丁赶紧把六少爷扶了起来，六少爷一起身就挨个给了他们几脚，他们摸着痛处也不敢呻/吟出声。

　　“把他绑起来。”六少爷命令着小厮，几个家丁愣了愣，赶紧找来绳索，一阵手忙脚乱将我捆成一个大粽子。一个还对着我说：“你这个小畜生，要不是老爷收留你们，你们早就横尸街头了，你应该感恩戴德。你们那戏班子早就已经离开这个镇子了，你可别指望。再说了你那老娘也是昨日黄花挣不来多少钱了，对他们而言也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