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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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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把傅响收押了?!”邝缨一回大理寺就炸了,“傅家现在已经到天都了,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刚去面圣!一会儿等他们出宫,不得把我们大理寺掀了?”
励青沛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两手交握放在膝上。他歪着头看着屋顶,道:“那怎么办?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傅响——”他说着敲了敲几案上厚厚一大本口供,“锁门的锁已经确认是傅响的,我们找人把断锁剖开了,和傅响的钥匙对得上。她虽说自己没有锁上,可除了她和那个叫晏七七的丫头,没人知道锁放在哪里。晏七七离开院子的时候,程斐是活着的,这也是傅响自己说的。如果不是傅响,那就是程斐自己躺在床上踢到了床尾的锁,然后拿着这把锁,自己从外面把自己锁住,自己把自己烧死了。”
“那动机呢?动机呢?”邝缨敲着口供喊道,“傅响就算和程斐夫妻不和,两年了不动手,偏偏今天动手?”
励青沛皱了皱眉,道:“或许这么想——从前他们夫妻不和,但程斐都是对傅响不理不睬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程斐却因为被迫与傅响住到一起,所以训斥了傅响。傅响好歹也是领过兵的,嫁到程家本就不如意,所以激情杀人。”
邝缨戳了戳励青沛的脑门,道:“你傻呀!今天是傅家回天都的日子,傅响在程家再怎么憋屈,今天也到头了,以后只有傅响把程斐踩在脚下的份!”
“之前傅响在天都举目无亲,不敢动手。如今傅家回来了,有人给她撑腰,索性杀了程斐,并让晏七七做不在场证人。等她脱了罪,程斐也死了,傅家肯定不会看着她在程家守寡,到时候将她接回傅家,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了。至于那个晏七七,她是傅响的人,她到底对这事知不知情,我会继续查下去。”
邝缨气得指着励青沛直发抖,好久才憋出一句:“你小子啊!刚上任就摊上大事!”
“要不这案子你接?”
“现在甭管是谁接了,”夏弋气喘吁吁地破门冲入,把邝缨和励青沛都吓了一跳,“傅将军和他五个儿子都杀进来了!”
“不会……吧……”邝缨话音未落,便两眼发直呆呆地盯着门口。
只听见门外传来响亮嘈杂的金属敲打声和又重又急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让人心惊胆战。几个身披铠甲的男人立在了门口,他们面容黢黑,脸上尽是脏污。他们的头上戴着战盔,再加上满脸的胡渣,根本分不出谁是老将军谁是少将军。
邝缨一缩头,一把拎起励青沛的后领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往傅家人面前一甩:“这位是程府火案的主理官,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励青沛……”
“就是你抓了我姐?”一个男人按着刀满脸怒气地冲上来,却被为首的男人抬手挡住了。
邝缨连忙介绍励青沛家底:“励大人是靖国公励知梧嫡次子,太子陪读励青淳亲弟,忠毅侯和怀容大长公主的外孙……”邝缨说着,朝着励青沛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
爱徒啊!不是为师不保你,为师孤独飘零出身寒微,着实是你家亲戚更管用啊!
然而。
还不等邝缨反应过来,另一个男人已经冲上来,一把揪住励青沛衣领,将他一路猛推按在墙上。只见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励青沛脖子上:“你是皇亲国戚,就可以冤枉我妹妹了?”
励青沛也算是一身武艺,可在力大无穷的傅家少将军面前却是丝毫动弹不得,喉咙又被紧紧压住,只能痛苦地咳嗽。夏弋急得准备拔刀,站在励青沛身后的邝缨朝着他皱了皱眉,他只能愤愤不平地放下了手。
为首的男人沉沉地吼道:“老三,放开这位励大人。”
“爹!这狗官平白无故抓了妹妹……”
“放开!”
抓着励青沛的少将军这才不服气地松了手,励青沛捂着自己的脖子猛咳了几声,声音嘶哑地说:“我是有证据,才……收押了她……”
“证据?”傅璇按着刀上前一步,“什么证据?”
励青沛一手按着桌子支撑身体,好容易才顺了气,道:“程公子与傅夫人向来感情不和,程公子又死在傅夫人房中。房门被傅夫人的锁锁住,而傅夫人也证实了,这把锁只有她自己和婢女晏七七知道放在何处。”
方才称傅响为“姐”的少将军插口道:“那这个婢女也有嫌疑,励大人为何不抓她?”
“晏七七并未收押,但我已派人监视。晏七七比傅夫人先离开房间,后来一直与傅夫人在一起,没有回去过。这也是傅夫人自己说的。”
一个络腮胡子的少将军上前,向励青沛作了一揖,才道:“在下是傅氏长兄,敢问大人,舍妹可有认罪?”
励青沛道:“傅夫人并未认罪。”
“舍妹性情刚烈,向来敢作敢当。既然舍妹还未认罪,在下相信,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还拜托大人严查,还舍妹一个清白。”
励青沛正要说什么,邝缨立刻上前抢话道:“那是一定!几位将军放心,此案圣上也甚为关注,我们大理寺上下一定竭尽全力!”
傅璇瞪了邝缨一眼,邝缨连忙弯腰下拜。傅璇知道这是请他走的意思,鼻子里闷哼一声,招手示意儿子跟上,便扭头往门外走去。夏弋后退一步站到门边,道:“下官送将军出去。”
待傅家人走后,励青沛笑道:“师父,姜还是老的辣啊。”
邝缨指着他骂道:“你吓死我了!你看没看见那傅家人的脸色?要是你再说下去,傅家就要动手办了你了!”
励青沛道:“我自然看到了。”
“那你还说?我看你平时挺活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这次怎么了?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往死路上撞?”
励青沛朝着门外看了看,他轻笑着叹了口气,道:“您也说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傅家坦荡,我也不想和他们玩心思。”
“那傅响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到底是不是凶手?”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这是我到现在为止查到的所有。别的,我不知道。”
邝缨抿着嘴,无可奈何地拿手点了点励青沛,道:“滴水不漏!我就讨厌你爹这点,你好的不像,尽像些坏的!”
“那您还收我!”励青沛嬉皮笑脸的。
“那还不是看你外公和你爷爷的面子!你娘和你师娘又是一块儿长大的闺中密友……”
励青沛点着头笑着,渐渐地,他垂下了头,神色有些落寞。突然,他说道:“我也不喜欢我父亲。”
邝缨挑了挑眉,道:“你娘也不喜欢他。”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励青沛的肩膀,叹气道:“他也可怜,没有人喜欢他。”
“不说这个了,”励青沛叉起腰,转身朝邝缨笑道,“师父,下一步怎么办?”
这时,夏弋跨了进来,道:“邝大人,卑职已经把傅将军送出去了,但卑职看见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了程府方向,一路往宫城而去了。”
“得!”邝缨一拍大腿,“告状去了!我打包票,没一会儿,皇上又得召我入宫。我得收拾收拾……”邝缨说着咬牙指了指励青沛,“都是为了给你小子收烂摊子!”
励青沛道:“哎,那你走之前倒是跟我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呀?”
邝缨突然朝着励青沛奸诈一笑,他指了指励青沛,绕到了书桌之后,取出了两个锦囊,丢给了励青沛。励青沛笑着接了,道:“这是什么?”
“送你两个帮手——夏弋,给我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