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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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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CP: 栖梧,梅葛
蓝梧这日清晨打坐之时,忽闻屋外有人急急敲窗:“二公子二公子!”
蓝梧起身前去打开窗户,便见心尘一脸焦急:“那个,长公子被翁主娘娘困住了。二公子快去瞧瞧吧。哎哟喂我的个娘娘,这师兄师妹相爱相杀起来真的是……”
蓝梧回身一面穿靴一面道:“兄长在何处受困?”
“就是陛下常与长公子促膝长谈的那片竹林。”
蓝梧跟着心尘往山道上而去,路过那片竹林时,便听见一阵骚动。只见蓝氏子弟门生三三两两在竹林外围观。他好奇上前,只见竹林中有三名门生正自移动着巨大石块,像是在布阵。
回头望去,石阵中央困着一人,白衣抹额,飞扬秀逸,却失了佩剑,急得团团转,额上冷汗直下,不是蓝栖是谁?
蓝梧讶然望向竹林外,但见孔昭坐镇一案前,满面严肃,指挥门生移动石块。明经长老蓝熠在旁抚须而笑。葛惙也在一旁,笑望着被困在石阵中的蓝栖。
蓝栖喊道:“不言兄!你我知交一场,你怎忍心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葛惙笑道:“灵均,你欺负雨笙,我身为她的表兄,不替她打抱不平,已是在下宽宏大量。如今她以牙还牙,我怎能插手管此事呢。况原是你自己与她研讨易经八卦,说要见识见识她的布阵本领。”
蓝栖急道:“雨笙妹妹,好妹妹!你听听他说的!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孔昭笑而起身,指着他:“蓝大哥,今日你若破得此阵,你我往日仇怨,一笔勾销!”
蓝栖急道:“我怎么也不明白,我如何与妹妹结仇了?你便要如同诸葛亮困陆逊,置我于死地……”
孔昭脸上一红:“你自己知道!我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也应下了挑战。如今怕了不成!”
蓝栖喊道:“长老!您也帮着她!您就忍心看弟子……”
蓝熠抚须笑道:“灵均,你是我的学生。可阿昭也是我的得意弟子啊。”
蓝梧知明经长老蓝熠亦喜读《易》,这段时日与孔昭相谈甚欢,也仿佛忘年交也似,如同蓝宽与葛惙一般。谢鲲命蓝栖替孔昭重铸文王八卦镜,孔昭为了避嫌,每每与蓝栖研讨《文王八卦集解》时,总会相约他往明经长老居所,与蓝熠、蓝梧、并蓝熠弟子蓝桦等一齐研习。
此刻蓝梧见兄长被困阵中,不由心底着急,走向孔昭,低声道:“阿昭!”
孔昭望见他,微微一笑:“子纶,总算等到你来啦。”
蓝梧奇道:“你在等我?”
孔昭笑道:“这破阵之法,我只告诉你一人。”
蓝梧见孔昭嫣然笑意之中带着一丝揶揄意味,不禁心底一惊:“你,你……”
孔昭嘻嘻一笑:“子纶,我欺负你兄长,你别生气。”语罢招手示意蓝梧靠近。蓝梧此刻心底慌乱,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便上前一步。孔昭附在他耳边轻声念道:“南山崔崔,雄狐绥绥。是也不是?”
“……”
蓝梧臊得满面通红。这《诗经》中的句子原是描述齐襄公与其妹文姜不伦之事。看来孔昭也什么都知道了。他不由尴尬望向葛惙。只见葛惙摇头而笑:“我可什么也没说。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蓝梧暗想也是。以葛惙之君子端方,必不背后道人隐私。而以孔昭之聪敏,必也能自己猜出兄弟之间纠葛。当下羞得无地自容。孔昭笑望着挚友,温声道:“子纶,入阵之后,走坤位,转离位。”
蓝梧点点头,转身入阵而去。不多时行到蓝栖被困之处。见了兄长狼狈情状,不由摇头:“兄长早知今日,何必……”
蓝栖拉了他手,百感交集,轻声道:“子纶,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蓝梧低声道:“那又如何。阿昭不会外道的。”
蓝栖咬牙:“怎么她就只把破阵之法告诉你一人呢。”
蓝梧白他一眼,牵着兄长往外走。蓝栖笑道:“子纶,雨笙妹妹真是个好样的。”
蓝梧淡淡道:“怎么?”
蓝栖笑道:“她看似温柔大气,毕竟年轻,又聪慧远超常人,所以难免有一点儿争强好胜的性情。”说着摇头叹息:“跟你一样。”
蓝梧道:“我早说过,让兄长别惹阿昭。”
蓝栖柔声道:“你原也天资超凡,最像祖父。自你心脉损伤,是不是就把那争强好胜的心给灭了?”
蓝梧顿足,轻声道:“我只想今后尽力相助兄长治家,做兄长的辅弼。”
他只愿能一直站在蓝栖的身边,仰望惊才绝艳的兄长,便已心满意足。至于他自己是否能灵力超凡、修为出众,却不重要了。他牵引着兄长缓缓走在前头,蓝栖在后面勾着他的手,满心温柔。二人行至竹林茂密之处,又恰逢石块遮掩,外面的子弟门生暂时无法瞧见他们。一阵风拂过,蓝梧的抹额飘带被风吹起,轻轻拂过面颊,惹起难耐的痒意。蓝栖忍不住伸手,任那飘带在指尖缠绕。蓝梧一惊回头,低呼道:“兄长!”
蓝栖凄然一笑:“子纶,你觉得我们有没有未来?你是不肯为我放弃三千家规的。”
二人虽然早已山盟海誓、万种缠绵,什么事情也做过,却始终不曾解下抹额缠绕在对方身上。只因二人皆明白,他们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却不能为了彼此背叛蓝家、背叛亲族。蓝梧再如何情热,也小心翼翼地不曾碰兄长的抹额。而若蓝栖要动手解他的抹额,便会惹得蓝梧受惊。有一回在香炉幻境中,蓝栖不顾身下人反抗,当真这么做了,蓝梧的抹额掉落在枕榻之间,那之后两人忘情之下,着实恣意妄为了一场。尔后幻境消失,蓝梧醒转之后发现自己的抹额还在额上束得好好地,一瞬间便泪流满面。那一刻蓝栖只觉心碎,自己伤害他还不够多么。
香炉幻境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快乐与珍贵的相聚时光。然梦境与现实交错,会给人带来更大的心理反差与失落。贪爱与痛苦如影随形相伴,仿佛非如此,不能逼得修行人证道。
此刻,蓝梧低声道:“兄长,你我血脉相连,我永远是你的胞弟……”他轻声说:“我有时想想,这便也足够了。你是未来的宗主,安能为我弃家规于不顾?教我如何心安?又如何能使母亲放心?”
蓝栖沉默半晌,摇头:“子纶,我当说你有情,还是无情……”
蓝梧低声道:“兄长也好似东边日出西边雨。”
二人牵着手走出石阵,只见孔昭在外面笑望着他们。葛惙与蓝熠也在旁微笑。蓝栖来到孔昭面前一个长揖,笑道:“蓝栖输得心服口服。今后再不敢开罪妹妹了。”
孔昭笑道:“蓝大哥多礼了。今后咱们既往不咎。只你不许再与子纶吵架。否则就是我也不能饶你。”说罢笑望蓝梧一眼,只把后者羞得无地自容,连忙走开。
待得蓝梧走远,孔昭笑望着蓝栖:“蓝大哥,困了这一回,你对这八卦排列明白些没有?”
蓝栖笑道:“不亲身入阵,便不晓这八卦阵的奥妙。我现在明白多了。镕铸铜镜的材料也已齐备,只等下午入城再添购一二项用物,便可开炉。”
孔昭笑而点头:“那我可要一睹国手一展长才了。”
蓝栖转向葛惙,笑道:“不言兄也一起去吧。你终日深居简出,许久不曾下山了。”
葛惙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他此刻虽想避开仙门中人,可这些时日与世隔绝,他却渐渐焦躁不安起来,仍渴盼下山入城打听一些江湖上的消息。关于那人的消息……
午后,蓝氏三兄妹带着一部份蓝氏子弟,并葛惙、孔昭一同入姑苏城。除采购用物之外,亦看看是否有夜猎任务须姑苏蓝氏出手。姑苏城内屋宇连绵,灰瓦白墙,水渠纵横,远望则见碧水青黛,一派江南水乡的风光秀丽。蓝栖也是担忧葛惙在云深不知处闷久了,希望他出来走走,心情能舒坦畅快些。
蓝栖确认城内侠义榜上并无重大夜猎任务,只有一些小家小户闹鬼撞邪的疑难琐事后,遣了些蓝氏子弟去处理,安排妥当,便牵着蓝梧在城内散步闲逛。二人不觉走到沉香坞。蓝栖说要去买沉香,蓝梧便害羞起来。冷不防蓝樱又从旁冒出来,笑嘻嘻塞了几瓶香膏在蓝梧手里。蓝梧当即满面晕红,拉下脸来,转身就走。他来到小桥流水畔,寻思着要不要把香膏往水渠里扔,转眼见一旁几名卖枇杷的女子都在偷眼瞧他,见他望过来,又纷纷羞红着脸低笑着转过头去,小声地彼此交头接耳,隐隐听着说的是什么:好俊俏的蓝二公子……
蓝栖跑了过来,拉住蓝梧的手,狠狠看了那些少女们一眼:“子纶,谁叫你跑这儿来。”
少女们的嘻笑声更响亮了,大胆些的,更是睁大一双杏眼望着蓝栖。那秀逸俊雅,温柔蕴藉,顾盼神飞的蓝大公子,一点也不输给他弟弟……可是今儿个怎么这么凶呢。
几个街坊外,葛惙踏进姑苏城内最大的千江客栈,悄悄寻一处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这千江客栈是各处仙门与江湖人士聚集之地,是打听那人消息的最佳处所。他默默坐在角落里吃茶,耳听得一旁几名江湖侠士打扮的人说道:“嗐,阮大哥,你听说长安城内最近的消息没有?”
那阮大哥笑道:“大事?莫过于那翁主娘娘加固先天八卦阵的事情了。听说孔翁主因为替陛下办成了这件事,一夕之间声名大噪。许多权贵上门找她咨询五行奇门之术,当然,更有可能是慕她倾国倾城之色,想要求亲的……这孔翁主与尚书府不盛烦扰,对那些权贵一概闭门不见,听说翁主娘娘还离开长安,不知躲哪去了!”
另一人笑道:“可不是?听说这翁主娘娘除了家学渊源,通得那文王易经八卦,还得了她表兄传她武侯八阵。听说这孔翁主的表兄与诸葛武侯同宗,出身琅琊葛氏。这加固先天八卦阵,他也出了一份力。”
“嘿,你道这个与武侯同宗的表哥是谁?那可也是个大人物。那是琅琊琴派当今的掌门人,葛惙葛仙师!只这葛仙师在长安城露了一个面,帮了他表妹一把,随即又跑得不见踪影。”
“那他肯定是回琅琊了吧。这翁主娘娘,不要是跑去琅琊找她表哥了吧。”
“问题就在于江湖与仙门中人也在寻葛仙师的下落。葛仙师本人并不在琅琊。”
“哦,该不会是他带着如花似玉的表妹私奔,远走高飞了?”
“啊哈哈,这表哥表妹,私相授受,嘿嘿……”
“唉,任她孔翁主出身诗礼传家的孔门世家又如何,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来……嗐,丢人哪。”
葛惙在一旁简直听不下去,饶是他自来好脾气,听见这样的话也不禁恼怒,修长的手指捏紧了茶杯。这起人的嘴捕风捉影,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他正欲起身离去,只听邻桌一人又道:“我说两位老兄,别信口雌黄胡乱猜测。这葛仙师自来为人清正,他离开琅琊,丢下自家门派一众弟子不管,只怕不是为了什么表妹,而是要躲避江湖与仙门中人。”
“哦,这又是怎么说?”
“东海琴魔近来为祸江湖,杀人无数,还夺了多名仙门宗主金丹的事情,你们没听说吗?这个东海琴魔梅溟山,原来出身琅琊琴派,是那葛仙师的师弟。后来走了邪道。上一代的琅琊仙师梅青尧不知怎么就纵了他。如今梅青尧仙逝,大家自然找他的弟子葛仙师,盼望他这位大师兄出面捉拿那为恶多端的师弟,替师门清理门户。可这葛仙师百般托推,一会儿说事情忙,一会儿说自己打不过。不知怎么地,就是不肯出手。现在好了,索性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这,兄台莫非是在寻这葛仙师的下落?”
“可不是?我四叔就是被梅溟山化去金丹,我们报仇无门。虽也曾求助仙门世家,可那仙门中人去几个就折几个,不是被化了金丹就是被夺了性命。竟无人制得住这个魔头。”
“唉,说起这东海琴魔手段之狠,为恶之甚,那是数不胜数。那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阁下的四叔为何会被那梅溟山所害?”
“为什么?就因为四叔是庶出!”
“怎么庶出就该死了……”
“这东海琴魔也不是什么人都杀。他似乎特别看不惯庶出的人,仿佛非要把天下庶出继位的男子都害死才罢休。近几个月被他所害的三名仙门宗主,不都是庶出吗?且看欧阳氏的嫡长子早死,庶出的叔叔继承了家业,于是那东海琴魔就杀了那庶出的欧阳宗主的儿子,化了欧阳宗主的金丹……还有还有,狄老宗主偏爱妾室庶子,宠妾灭妻,于是梅溟山就杀了狄老宗主和他的小妾与庶子。”
“唉……”
“欸?莫非阁下的四叔就是那欧阳宗主……?”
葛惙听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心想那人如今为恶日重,怕终有一天千夫所指。便是自己不出手,若哪一天引来仙门百家合力围剿,师弟纵有一身邪法与化丹之术,终究难敌人多势众。
阿隅,你为什么要多行不义呢?便是你有天大的苦衷,为何始终不告诉我?你所谓的更远大的利益,难道就是杀尽天下庶子?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眼中忽尔一片模糊。师弟阴骘邪肆的笑意仿佛又浮现眼前。甜蜜欢畅的岁月有如琅琊城外的东海海潮,欢快地拍击着他的胸膛,又在浪潮退去之后,酝酿成苦涩腥咸的泪水,承受不住地满溢出来,掉入此刻葛惙面前的茶盏之中。
昔日沧海难为水,究竟也是劫波度尽,有情人苦海沉沦。葛惙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落得满腔苦涩。而后默默起身,在桌上留下一锭碎银,悄然离去。
却在走到门口时,忽被身后一声大叫惊住了脚步:“瞧!那不就是琅琊琴派葛仙师?!”
蓝栖蓝梧站在水渠畔拉拉扯扯,蓝樱买了一串枇杷,坐在一旁一面剥着吃得美滋滋,一面笑看两位兄长闹得赤红白脸。猛地肩上被人一拍,蓝樱回头,只见一人戴着红色的鬼面具正望着她,不由尖叫:“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蓝栖抬头一见,不由扶额:“纤云,大白天的闹什么鬼。”
那鬼面人沉声道:“蓝大哥,子纶,纤云,表哥好像遇上麻烦了。”
蓝梧一听这低沉严肃的声音,不禁更羞得耳根泛红,狠狠瞪了兄长一眼。蓝栖望向那人,正色道:“雨笙妹妹,快快带路。”
孔昭点头,领着几人往千江客栈而去。蓝栖叹道:“不言兄终究不如妹妹细致,怎地往人多的地方行去也不知稍加伪装?这会儿莫不是被人认出来了……”
孔昭微笑:“他若不是跟蓝大哥一样君子坦荡荡,素来着眼大事,只在小节上迷糊,又不善伪装,如何能成了蓝大哥的挚友。”
几人赶到千江客栈门口,只见葛惙已被几名仙门与江湖中人围住,那几人喝问着,要他讨个说法。葛惙高声道:“在下不能出手,自有难言之隐,诸位又何必苦苦相逼?”
“葛仙师!素闻你君子坦荡,为人清正,便是这样用含糊不清的话语糊弄人的吗?如今你就是不能也好,不愿也罢!如今这么多仙门中人给你撑腰,你不出手也得出手!抑或你要坦言你不敢?!让琅琊琴派今日在这姑苏城丢尽了脸面,让天下人耻笑!”
“我……”
“东海琴魔为恶多端,而且是出自你琅琊琴派的师门叛逆!你葛仙师如今要为虎作伥,纵容了那魔头去吗?琅琊琴派五百年声誉,眼看毁于你与梅青尧之手!”
葛惙一听那人辱及师尊,急怒之下红了脸:“阁下如何辱骂在下都可以,却是因何出言辱及先师?!”
那人笑道:“琅琊琴派因为出了东海琴魔这一个叛逆,又得葛仙师与梅仙师这般纵容于他,早就声名狼藉了。琴弹得再好又有何用?天下人心向背已明,琅琊琴派弟子纷纷作鸟兽散,这天下琴修第一的名头,迟早为姑苏蓝氏所夺。”
葛惙冷然道:“阁下欲寻人晦气,只管冲在下来。不必牵扯上门派与世家之争。”
“哼,听闻葛仙师一曲瑶琴有翻江倒海之势,端的是惊天地泣鬼神。只不知道能不能同你师弟一样,化人金丹?”
蓝樱在旁听不下去,跺脚道:“不言大哥,你还跟他们多说什么?你只消一挥手,一曲风雷引把他们的耳朵也给震聋了!让他们夹尾巴躲远远地!你不出手,我替你出手!”说罢解下背上焦尾琴。蓝栖忙喝住自家妹子:“纤云,不得莽撞!”
一名江湖中人转头看见蓝樱,笑道:“哟,这不是蓝小仙姝吗?这葛仙师与蓝小仙姝的事儿如今在琅琊城内传得风风雨雨,原来葛仙师不告而别离开琅琊,是来做了姑苏蓝氏的上门女婿。这沉浸在温柔乡中乐不思蜀,不管仙门与江湖中人如何遭难,琅琊琴派如何声名狼藉,他竟顾不上了。”
此言一出,千江客栈内一片哄笑。蓝樱气得晕红了一张清丽小脸,怒道:“你们,你们……”
蓝栖往前一步,站到葛惙与蓝樱面前,微笑温声道:“诸位叔伯兄弟,请听蓝栖一言。如何?”
众人虽气势汹汹,欲逼问葛惙。可如今在姑苏蓝氏的地盘上,又姑苏蓝氏如今在仙门百家声望极高,如日中天。蓝氏双璧的美名更已传扬天下。当下几人纷纷忍下怒气,抱拳道:“蓝大公子。”
蓝栖朗声道:“葛仙师念及同门之情,不忍对昔日师弟出手,这也是他仁义之故。怎么便成了为虎作伥、欺师灭祖了呢?如此责备,未免太过?我作为他的朋友,如今更是在我姑苏蓝氏地界上,便不容诸位对他言语咄咄,如此相逼!”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蓝栖一语,一时竟使他们无可辩驳。一片安静之间,蓝栖携了葛惙的手,温声道:“不言兄,我们回去吧。”
葛惙微微点头,与蓝栖并肩而出。却听身后一人断喝:“走?走去哪?原来葛仙师离开琅琊,是跑去云深不知处,寻求姑苏蓝氏的庇护了吗?”
蓝栖停步,微微一笑:“不言兄的修为与琴艺造诣在我之上,如何需要寻求姑苏蓝氏的庇护呢?不过以琴会友,作客我云深不知处罢了。”语罢携着葛惙继续往外走。
但听那人冷笑:“原来如此。那么葛仙师不出手,我们只好去求蓝宗主了。”
蓝栖一怔。蓝梧与蓝樱也是一皱眉。葛惙惊而回头望着那人。只是人群纷扰之中竟寻不见刚才发话的人是谁。但听得一片附和起哄之声:“对!葛仙师不出手!我们找蓝宗主去!蓝翼蓝宗主琴修精湛,更身负威力强大的弦杀术,正堪与那东海琴魔一战!”
“走!我们都上云深不知处,找蓝宗主去!姑苏蓝氏降魔除恶,卫道天下,总不至于同琅琊琴派一般,置万民倒悬于不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