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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李顺亭……陆佳……”李妙嫦略看着宣纸上的两个人名,沉吟了许时,笔尖的滴墨很快就渗透了纸张,呈现出一个大大的黑点。
“少宫主,这五六张三钱一刀的玉版宣这可就算糟蹋了。”恒娘在旁提醒道。
李妙嫦提起笔来,蹙眉一看。哎呦喂,可不么。
“不去管它。”
呵!抠门吝啬的少宫主忽然大方起来了,恒娘惊得半天没合上嘴。
冷不丁,李妙嫦又唤她:“恒娘。”
“哎,少宫主。”
“算了。”
“……”
“飞云。”李妙嫦又唤飞云。
“奴婢在。”
“啧,唔……还是恒娘吧。”
这光景使得恒娘也有点犯傻。她们的少宫主行事素来干脆利落,这等优柔寡断可从未有过。最近少宫主反常得有些频繁。
“恒娘啊。”
恒娘回神来:“哎。您说。”
李妙嫦犹豫了片刻说道:“太监……那个,寺人是可以满大街溜达的吗?”
恒娘道:“嗯,一般宫廷内侍自然不可,但是东厂的‘番子可是哪里都去得。”
东厂?那是不是还有锦衣卫?
李妙嫦沉吟了许时。有很多东西跟脑中的记忆交叉,略有混乱。
也是以前她一根筋,对时政不上心。之前净想着快些接受完基础教育别当睁眼瞎,一个不小心别人要用十几年念的书她花了五年就念完。结果就是对当代的常识她都很是欠奉。
这是一切的代价。
于是,破天荒的李妙嫦和她的便宜爹聊了许久如今朝堂之事。李老爷也没藏着掖着。李妙嫦看着是有些口无遮拦,有用的却丁点不漏。况且将来再怎么离谱,大不了也是同她亲娘一样投身江湖,庙堂离她远着呢。李老爷呢也是头一次与李妙嫦同处一室如此长的时辰,想享受一下自己身为父亲教导女儿的天伦之乐。
李老爷不是没别的女儿,但是他不跟女儿聊这个,闺中女儿应要学习中馈、女红,自有娘亲或是嬷嬷来教,哪有学官场周旋的。
李老爷也可以教导自己的儿子,但是嫡出的小儿子听不过几句就要屁股底下生刺儿;庶出的长子倒是老实听训,可是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教授起来毫无乐趣可言。
哪有李妙嫦这般招人疼的学生啊。不仅双眼熠熠生辉,神情专注,手下亦是笔耕不停。细瞧,那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极大地满足了李老爷好为人师、训导子女的大家长之权威。
更漏流逝,三个时辰转瞬过。区区三个时辰,已将他所述尽详实记录下来并且自行融汇贯通。李老爷随口一问,李妙嫦绝大多数都可对答如流,稍有几点要看下笔记也可答上来。李老爷对李妙嫦的过人天资可真是服气了。可惜生错了女身,若是身为男儿,李家仕途崛起、光耀门楣指日可待。
媚千重那般人中龙凤的血脉总归不会错的。
又陷入了旧年回想许时,李老爷道:“今日就到此吧,改天爹寻了空闲再与你细说。”
“嗯,不劳烦爹了,这些就足够了。我又不混官场。”李妙嫦毫不客气把李老爷甫有苗头的人师热情全部浇灭。目前也不需知之甚详,了解个囫囵即可。
“那你今日问为父这些作甚?”
李妙嫦不常说谎,因为无甚必要。故而今日便没有做下什么准备,解释于是显得苍白而气短,伴随着窘迫便来随之而来。
“啊?……没什么,我毕竟是官宦之女多少也要知道些嘛,别出去叫人笑话了。”
你还怕别人笑话?
李老爷不当愣头青多年,若是这点弯弯绕再看不出来不如回老家种地。他未多做言语上的纠缠爽快离去。
这让李妙嫦颇感意外啊。她自己都对自己方才的表现感到尴尬癌病发且起势凶猛。不过李怂怂如此表现也在她意料之中,不需挂心。
手头要紧的是……要紧的是……要紧的是……躺床上床歇会儿,最好再能睡上一觉,她最近实在是太过勤勉了。
手背搁在额头,遮住半边视线,床顶的层层帷帐相互堆叠倾覆像那繁复驳杂的思绪让人甩不开、理不清。
闭眼,视线中黑暗一片,脑中全是事儿无丁点儿安宁。睁眼,又觉厌烦。
李妙嫦道:“朝露,把床上的帐子全都给我撤掉。”
“遵命,少宫主。”
没了帐子的顶棚光秃秃的,露出木色的房梁和瓦片,难看得紧。不仅难看,一个不小心还落灰下来。李妙嫦再一次闭上眼睛。
左右提不起动弹的劲头,她索性掰着手指头数穿越过来后大约都有什么大事。庆和十三年,叶言庭变成了李妙嫦。庆和十七年秋实节后立大皇子阳钰瑓为太子,次年也就是今年春成立东厂。东厂里办差的不管高官还是衙役一水儿的阉货,与锦衣卫势同冰炭,不共戴天。然后就是晚春时节,她遇到了陆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为着一面之缘和一段天覆地载的恩情,她也开始为着报恩和自己的心思忙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写话本。现在回想起来,彼时好像见着李老爷的时候也极少,他那时估计为着朝堂上的事挺忙活,只是自己没有注意而已。
大凡言情轶事里,以恩生缘的故事套路无非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有一个大前提是恩公得长得好,可若恩公是个貌似无盐的穷措大那么结果就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做牛做马、衔草结环以报大恩大德”。
如果陆佳是个满脸麻子的莽汉,或者一脸油腻的中年秃顶呢?再或者是个阴阳怪气长相平庸的死太监呢?李妙嫦想象不出结果。
经过这么一番细分析下来,她觉着自己本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呵……”
纷纷扰扰俱化作一声笑。
人一忙起来就没空想别的。
李妙嫦觉着《知否》话本里仅仅写电视剧上的情节不够看,便又着手添了以前记着的小说的细节,虽不圆满,但已是丰满许多了。带着插画的精装本《知否》连载一本就能卖上一两金,再加上洪图阁的分成让李妙嫦赚个钵满盆满。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哎,四大名著中也就《西游记》还记得多些,《红楼梦》《三国》《水浒传》真是记不太住了。记也不能写,《红楼梦》还好,《三国》和《水浒传》就太惊世骇俗了。更何况忙完了《知否》还有甄嬛射雕神雕天龙蜀山魔道一溜排队等着的呢,够她写到进棺材还带给小鬼儿们说上千年的书还带拐弯。
一日十二时辰,五个时辰耗在床上。剩下七个时辰一半时间用来写书,四分之一的时间用来锻炼腿,四分之一时间用来练功。
其实若不是陆佳的出现,李妙嫦的日子也就是这么浑噩得过下去。连个来找茬碍眼的也没有。可见李老爷治家有方,也许是李家人随了当家主君的秉性不再敢有大造次而李妙嫦也懒得在芝麻绿豆小事上与人争执。
所谓的安宁就这样就付出来。
月余,李妙嫦已练习得站稳了且可以走动,成绩卓然,可与乌龟一较高下。就这狗样子她还找机会出去逛呢,其实也算是因公就私吧。约了洪东家议事,寻着这由头便乘车出门。
重活五年多,未曾细细观瞧过这世界。
纸上得来终觉浅。
曾在字里行间细细品味大晴王朝的风土人情,那到底是怎样一副光景呢?李妙嫦很想去亲身经验。那些街头巷尾的人间烟火,家长里短的一地鸡毛。
挑起帘子一角,李妙嫦得以管中窥豹。
投西大街紧邻御廊,不仅坐落着邻国使驿,也坐落着京城之中最大的果子行和珠宝铺。再往南便是,过州桥,两边皆居民。街东一溜的如赵家薪炭、钱家酒店、孙家等等分茶、正店、香药铺,门面广阔、屋宇雄壮。想来地价甚贵,可不是李家负担得起的。故而李妙嫦前来乘车来此也耗了些时候。途经瓦子,遥见着些铺席杂耍勾栏,人流如织,路面拥堵而调头改道。
此正是未时过半,穿稠着锦的食客们油嘴一抹,各自找地或相互拜别或寻个好处消食去也。空气中酒肉气味飘散不去,荤甜油腻,却是烟火人间。
大晴国姓阳,庆和帝讳赆。细数历代君王,庆和帝的登极之路可称神奇。庆和帝生母为先帝继后,先前先帝膝下皇子六公主三,与庆和帝阳赆一母同胞有一兄。阳赆最末,乃是老来得子,老蚌生珠。前头既有诸多天资优厚的哥哥们,他便当自己是个天赐的富贵闲人,成日里不是卜算摇卦、访仙问道便是微服四方、游山玩水,先帝和先后也乐得他如此,左右也没对他有成龙的指望。怎知一场大火烧得止剩个朝堂上无朋无党的阳赆,眼泪尚未擦干便在匆匆忙忙懵懵懂懂中黄袍加身坐拥天下。
庆和帝皇后邱氏女,乃罪臣之后,即便阳赆践祚之后,也只不过赦其宗族罪为庶、赐屋宅金银等俗物,未有封官者。故庆和帝无外戚之患。
庆和帝登基之初首道诏令就是建立了东厂。既无强将、又无倚仗的庆和帝如牵恶犬而威不重,唯有依靠宦官内臣来固权也便顺理成章。
始执政事至今,庆和帝虽不勤勉却也不算懒怠,慢悠悠温吞吞凑合着也治得这么些年的天下不说是盛世之治国富民强却也是海清河晏人心归服。对于一个根基浅薄的帝王来讲可以做到如此,不能仅仅用运气好来评价。
“嗯嗯,以后得了闲,也带你们来见识见识。”
李妙嫦胃小,可架不住嘴馋,撂下帘子信誓旦旦道。
飞云应道:“那感情好。恒娘那小蹄子怕是要高兴坏了。”见自家少宫主似乎抛却前日种种,回归本性。她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心结难解。少宫主曾心仪的人究竟是谁?或是要千娇百媚宫里的嬷嬷来教导了?
街上行人悠悠,一片市井祥和。偶有马蹄疾驰嗒嗒声和大声呼喝,李妙嫦从帘子缝里瞧见是打马行街的白靴校尉一骑绝尘过,惊得沿街小贩面色如葱嘴角抽搐不敢有怨。
……是东厂啊……
李妙嫦思绪又起,心底狸奴乱抓。心道:我总要找那陆佳报还了恩情,一天天的搁事在心里实在难过。
这心里搁着事儿,时辰过得便快。
转眼儿车夫勒了马,洪图阁门前早就候着的小厮手脚麻利放了车凳。李妙嫦不紧不慢着了眼纱方才被飞云抱着下来,随后还跟着朝露。负责接迎众人一惊,这艳婢看似弱不禁风,竟有把子好力气,两人看着身量相差不大,横抱看着面色如常举重若轻。
“姑娘请随小的来,东家在里头候着呢。”
从前厅入后院,李妙嫦的脖子就没歇着,左转右转。瞧着洪图阁店内物件摆设整齐,书册分门别类摆放规整,主顾以做文士打扮的男子为主,女子皆为丫头婆子之类。有梯可通楼上,少有人去。
入了后院,转折上楼,飞云灵巧侧身堪堪躲过一个低头啜泣疾走的女子。那女子似乎也察觉自己无礼,泪眼半抬又敛,神情悲戚戚,身段纤细袅娜宛若无骨,是个大晴所时兴的丝萝美人。她朝李妙嫦福了福身子,便自离去了。
飞云转头多看了两眼惹得李妙嫦犯贱打趣道:“那娘子虽算不上什么天仙却也有三分姿色,难得招你贪看,你莫不是个磨镜吧?”
气得飞云抱她步伐颠着了些。
待入雅室坐定,李妙嫦眼尖瞧见——行动不便的她总是善于观察周围事物——洪东家袍角有几滴水渍且他本人面色澹澹。
此地是洪图阁内室私地,一个急急离去的幽怨泣妇与一个雅商。起码可以写出一本话本再拐弯出来个两本番外。
这个……真的可以有。
脑补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洪东家被笑的周身不自在起来:“叶东家这是笑什么?”
李妙嫦用的笔名是叶言庭,对外也自称此名。
“无事。”
“……”
聊了一阵有关《知否》出版和接下来情节分节各事项,洪东家微出了口气。静默了一会儿。
李妙嫦也不急,只是端起盘糕点递给了飞云,飞云拈起个果子咬了口,朝露却拒了。
“你来时应该是遇到一个哭泣的女子吧。”洪东家自己先起了个头。
“没有。来时,我什么人都没有遇到。”
“……”
李妙嫦顶烦这种情况。
不知怎的,别人总爱对她心无芥蒂说出种种难以启齿的秘辛。那些见不得人的、应该缩在黑暗里的种种非要与她挨上边实在是让她心塞。大抵是因为她即便嘴毒、世俗却隐约透着股子方外之人的劲,或者说感觉与这世间格格不入、自成一派。没有比这再好的倾诉心中秘密的地界了。
也不管李妙嫦单刀直入的拒绝,洪东家还是把自己的苦恼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那是卖书稿与我的陈娘子,合作两年还算融洽,但是近些日子她频频与我在书局相见,常常不谈书册而顾左右而言他,我想……”
李妙嫦呷了口茶,还好不苦就是花香太过腻得慌。
她接口道:“这陈娘子必是对你芳心暗许,情之所钟。而你拒绝了她,但却并不是因为秉承了什么君子端方、洁身自好,而是你不喜欢她,而且她会带来许多麻烦。看她梳着妇人发髻,身着绫罗却独身一人不带丫鬟婆子,内眷之身又非外出谋生的平民粗妇却不遮面,那只能说明她是谁家养外头的。我说的是也不是?”
洪东家苦笑一下算是默认。
李妙嫦接着说道:“我曾对男女大防之说深以为鄙,如今想来还是先人睿智,乃知这世上本没有单纯的男女友谊。”
话说一半睇了洪东家一眼:“所以我不会步上陈娘子的后尘。你有这顾虑本也是忒不要脸,我将来的夫君定是位天降谪仙般的人物。洪东家过虑了。”
洪东家听了“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你这厚颜之词倒罕有听闻。”
觉着实在不方便,李妙嫦除了眼纱,仔细挑着碟子里的点心:“脸面值得几多银钱?我贩与你就是。”
洪东家余光掠过,停了停,那是他被北地铁画银钩的水墨丹青迷了眼。
可惜李妙嫦的注意力全部被点心占了去,胃口太小欲望却大,不能全部吃下便只能细细挑选到底是哪个最好。她头也不抬似是漫不经心道:“其实也是不必担忧的,那陈娘子既做了人家外室,又不安于室。转移目标也是迟早的,你不要急,且多等等吧。”
那经验老道的口吻,活像个经年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全然不若十几岁闺阁女儿的天真样子,洪东家心下有疑却是全部收拢起来,牢牢守住。这个少女太与众不同,那些与众不同糅合成巨大的谜团酿成蜜酒,甜香醉人。如果不是急着将洪图阁扩大,洪东家不会这么轻易就与叶言庭合作的,起码要打听打听她的背景。叶言庭这个名字八成也是假的。可他没办法,只能将一切疑问忽略去赌一个未来。幸好,他赢了,叶言庭的话本全部都热卖,也极信任他,她虽有时为人处事太过直白,时而让人不太下得来台,但习惯之后也还好,丢脸也没有丢到外头去。总而言之还是个很好相与的人。没有多余的要求,没有很难相处,没有更贪心……没有比这再好的了。
可洪东家怎么有种如履薄冰的不祥之感。
人呐,真是贱得很。
无论怎样,这个故事我一定要完结它。它在我脑袋里面叫嚣着,吵闹着。每日早9点更新,啥时候休,我没想过。反正目前我写这个写得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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