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神的过往》星河7号

17、悬望 第四章 联姻

　　“想知道？”夜长辰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惹得苍尔心里直痒痒，她迫切地点点头。

　　一块蛋糕突然飞到苍尔面前堵住了她的嘴，缚羽修放下手，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奇心重的女人，快吃饭吧。”

　　苍尔衔着面包，不满地皱起眉头，又敢怒不敢言，郁闷地撑着脸。
　　刚才听他们说什么娶不娶的，无非也就是家族联姻之类的事情，在血族这样拥有自己权利法律和地位的种族中也是常见的事情，没什么可避讳的呀。

　　“不说就不说嘛。”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嘴里的软面包大嚼特嚼。

　　“哦，生气了？”夜长辰故作点头，笑眼盈盈地搅动着杯中的茶水，“反正小苍耳这么聪明，不如你猜猜看？”

　　吃瓜的事情总是能很快引起众人的重视。

　　米小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早餐，也正襟危坐地看着她，似乎又好奇又担心她会说出什么不走寻常路的东西。

　　缚羽修则无动于衷，放好书的他复又落座，拨弄着手指上的戒环，像一个准备观看表演的安静观众。

　　感受到了三道目光的洗礼，苍尔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奇怪，怎么都看着我？面面相觑之下，她只好说点什么打破这奇怪的静谧，“你们俩都是知情人士，也不用我说了吧？那就当我是讲给小甜听的！”

　　“我是这么想的啊，小夜是家族里的嫡系血脉，在你们族里，应该算是什么王子一样的地位吧。”

　　听到“小夜”这个称呼，夜长辰不由自主地抿嘴轻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岁吗？”

　　“这叫昵称，好朋友之间都有昵称的。”为了防止他继续打趣自己，苍尔干脆胡编了个理由，其实“小夜”“小夜”叫着挺顺口的，这次总算让她占到点便宜了，苍尔在心里偷笑。

　　她继续说了下去，“一般话本里王子都会和公主在一起对不对？血族是如此阶级分明的种族，越级嫁娶肯定是不合规矩的。就算你想，国王，呃也就是你家族里的长辈们，也肯定不会同意。你只能娶一个和自己身份地位一样的女人，近亲联姻不提倡啊，所以你跟你们家族的人肯定没可能啦。缚氏只有两个男人掌权，那肯定是纪氏的某位小姐咯。”

　　苍尔耸耸肩，“你看，这不是一下就能想出来嘛，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嗯，”夜长辰点点头，琥珀色的瞳孔调皮地眨了眨，“倒是一点没错，看来酒是彻底醒了。”

　　“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苍尔恼人地嘟囔一声。

　　“哈哈。”夜长辰嬉笑，她生气的小表情真是百看不厌。

　　“不过.....看你刚刚的语气，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血族里，这些能力卓越或是生下来就在显赫家族中的人，其实是没有选择权的。
　　他们要背负的是整个家族，包括那些收揽在自己门下的小族的命运。

　　为了祖先的基业不陨落，他们只能变得越来越强，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
　　最快的方式就是与另一个实力相当的势力结盟，结盟的其中一个办法就是联姻，而这实际上也是最好的办法。

　　两大家族结合，诞生下的后代便可以得到两个大势力的支持，长此以往，大家族只会变得越来越壮大，地位越来越崇高，而旁门小族则会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这才产生了血族中无法跨越的阶级制度。

　　从传统意义上看，夜氏与纪氏联姻早已是大势所趋。如此一来，他们既有纪氏的扶持，又有与缚氏稳固的友谊，两头交好，在族中的地位可谓巍然不动。
　　一般来说，大家族的继承人都愿意牺牲小我，来换取家族的千古地位。

　　多少人想以终身大事为垫脚石都没机会，更何况对方还是纪氏的嫡系血脉，求之不得。
　　听夜长辰的语气，好像还是人家姑娘家主动。
　　对方都送上门来了，而且苦苦纠缠许久，这种既能得权又能得人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这样大的馅饼硬塞进他嘴里，他都无动于衷。

　　他平日的作风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绝不是我行我素之人。
　　被人叨扰了这么多次，他还肯回去见对方一面，肯定也是考虑到了家族之间的秩序问题。

　　唉，血族这该死的礼数和仪式感啊，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在苍尔看来，夜长辰的性格已经算是十分随和了，那位纪氏的未来掌权人究竟是什么样，居然让他都难以忍受。
　　难不成是个丑八怪？

　　“因为不喜欢。”夜长辰认真地说道，“我不像他那么孑然一身，”他侧身看了一眼冷然如常的缚羽修，对方正撑着头闭眼小憩，又或许只是不想听夜长辰开自己的玩笑，所以自动屏蔽了他，“你看他，好像做好准备要孤独一辈子似的。”
　　“千百年的时光，还是要遇到一个有趣的人一起度过比较好玩。”

　　夜长辰突然沉默地看着苍尔，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嘴角一勾，“你呢？”

　　苍尔眨眨眼，“我？”

　　他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笑道，“是啊，难道你没有过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倒并非佯装疑惑，她真的还没有考虑过儿女情长之事。

　　想了想，从小到大，身边唯一愿意与她亲近的同龄人只有言惜幼一个，其他人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说是厌恶都不为过，还哪里来的喜欢与不喜欢之说呢？

　　苍尔摇摇头，”还真没有过，我这个人很随缘的，不过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希望遇见一个有趣的人，那我已经遇见很多这样的人了呀。“

　　“哦？已经遇见了？”

　　“对啊，你不就是有趣的人吗？”苍尔撇撇嘴。

　　夜长辰刚抿下一口茶水，差一些便要呛到了。

　　“你怎么啦？”她奇怪地皱眉，“我说的可是褒义词，其实你性格挺好的，而且还会讲笑话逗人开心，我可没有骂你啊。”

　　缚羽修总算有些动静了，他无言地放下了手，抬起头，似乎这番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暗红的双眸紧紧盯住正在发言的苍尔。

　　夜长辰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这话说得很容易让人误会哦。”

　　“误.....误会什么啊？我不是啊，我没有那个意思！”苍尔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话一说出来，又好像是那个意思，现在被夜长辰这么一说，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什么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像你还有小甜，呃.....还有缚羽修.....都是有趣的人呀，但是和爱情也不一样，我想可能还是要靠缘分吧。”她费力解释道。

　　“随性又率真的小苍耳，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云淡风轻还是涉世未深。”夜长辰感叹着摇头。

　　吃过早餐，苍尔提议出去逛一逛。一来是熟悉地形以及血族情势，寻找突破口，二来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其实她也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血月来临的消息早已通知到血族各处，长老会肯定已经加紧防备了，要想不打草惊蛇需要更加谨小慎微。

　　她的计划是深夜探查。这个想法她和米小甜商量过，虽然危险系数太高，但也是最方便她们行动的计策。
　　血月的到来也并非全都是坏处，吸血鬼们异能越弱，对四周的感知也就随之降低。

　　虽然他们已经在布防，可这些都是针对狼人和其他入侵者设置的，她是来宾，现在处在血族内部，趁其不备的话想要查案应该不难。

　　这两日可以先从缚羽修或者夜长辰的身上套消息，目前对血族的家族制度已有所了解，而且夜长辰看上去十分开朗，很好接近。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苍尔十分疑惑。
　　庄园内的安静她可以理解，因为缚羽修不喜欢热闹。
　　但是这街边的商店还有餐厅全都关闭了，明显前几日还有过喧嚣的痕迹，昨日她们来时便已经空荡荡的了。

　　米小甜也在观察着四周，想必也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二人心照不宣地对上了信号。

　　苍尔便开始打起马虎眼，蹦蹦跳跳到二人前方，面向他们倒着走，然后作奇怪状地问道，“这街道上怎么没人啊，难不成是你们两个太有威严，大家都吓得不敢出来了？”

　　“怎么会呢，我多随和啊，要害怕也是怕他吧。”夜长辰碰了碰一番身旁面容冷酷的缚羽修的肩。

　　“有道理，所以缚少爷平日里可要多笑一笑，生气可是会让人变老的。”苍尔狡黠一笑，其实这话也是少时姨妈告诉她的，生气的人容易长皱纹，老得快。

　　转念一想，吸血鬼怕什么老啊，他们寿命长着呢，没个千年是死不了的。
　　苍尔也很想知道这二位今年贵庚，缚影琅都当上元老了，缚羽修作为他的胞弟，起码也得.......八百岁了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这白皙的皮肤，银色的头发，冷酷的双眸，少年老成的行事作风，如此无趣，如此淡漠，不，他肯定不止八百岁。

　　苍尔肯定地点点头，回过神来却见缚羽修正微微蹙着眉，定睛望着自己，似乎想提醒她什么，来不及开口便一把扯过苍尔的袖口，忽然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她猝不及防地回过头一看，原来自己沉浸于思考，差点撞到一个大柱子。

　　天啊，幸好没有撞上，否则撞傻了还怎么查案？
　　她刚想向缚羽修道谢，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墙壁.....餐桌......还有葡萄酒的香气。

　　方才这个场景，怎么有种如此熟悉的感觉？是我失去的记忆又回来了吗！！！

　　苍尔激动地努力回想，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缚羽修轻轻看了她一眼，松开手，语气中竟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小心。”

　　“好的好的。”她双手合十迅速做了个认错的手势，瞄了一眼日常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缚羽修，刚才可是差点又犯了他的洁癖，好在他抓的是袖子。

　　下一秒，苍尔立马识趣地退到一旁，在米小甜身旁对他喊了声“谢啦”。
　　二人之间隔了个夜长辰，她也看不清此时缚羽修的神情。

　　夜长辰那双琥珀色的眸望着她，“你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苍尔支支吾吾但又很有底气地瞎说八道，“啊，我....我在想你们两个看起来这么年轻，今年几岁了？”

　　“嗯，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问题，就连要撞到柱子了都不知道，”夜长辰扬起一抹恶作剧般的坏笑，不置可否，“具体我都快记不清了，反正我们肯定比你大很多。”

　　“记不清了？那肯定很大岁数了，嗯.....反正你就算算，大概多少岁？”

　　“我想想啊，大概.....”对方揶揄道，“大概两万岁？”

　　“什么呀，休想骗我，我可是读过书的人。”苍尔眯眼表示不爽，“吸血鬼平均活个一千多岁，什么两万岁呀，那是你二十代祖宗加起来的岁数吧。”

　　“呀，这次骗不到小苍耳了，好吧，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大你两百岁吧。”夜长辰双臂松散地交叉置于胸前，好像想到了什么，“所以呢，‘小夜’这样的称呼真是太没大没小了。”

　　“我都说了那是昵称嘛，”苍尔心虚地转了转眼珠，“行了行了，看在你也算是个老爷爷的份上，我尊老爱幼，下次绝不会用这个称呼了。”

　　“什么尊老爱幼，两百岁在血族里是毋庸置疑的年轻人，可不是什么老爷爷，你这样说有违礼数啊小苍耳。”夜长辰故作古板的姿态，似乎是在模仿哪位元老，让苍尔忍俊不禁。

　　四人又逛了一会，连只鸟的影子都见不到，米小甜终于忍不住发问，“这街上并无人烟，大家是否都已经投入到布防行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