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Poetry:06 ...
-
“花园、在白石池中啜泣的喷泉。以及牧歌当中最天真的一切。”
——波德莱尔
01.
他有时候会在梦里徘徊着，哥谭燃起了大火，铺天盖地的热流席卷他。迪克想呐喊几句，却发现嗓音被扼在喉咙里，他竭力不想把那一团呼喊咽进去，但也没法顺利吐出来。街道四处都闪着火光，扑朔的蝙蝠灯破碎又忽暗忽明，把月亮挖出一个暗色的蝙蝠外形。
他在寻找布鲁斯，韦恩庄园的路离了太远，可是所有的汽车都堵塞在了街道的另一条窄巷，愤怒又绝望着鸣起笛。火光点亮了整个哥谭的夜，星星被炙烤焦灼，盖上焦炭，又成了朦胧的星。罗宾的制服在火光里摆动，路过的孩子伸出手拽住他的腰带，固执地、悲怮地。他那时候不是夜翼，也不是罗宾，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甚至没戴上面具。
他在梦里回转着踱步，有将要窒息的鱼从他脚底扑出来，他没看见芭芭拉或者杰森，他觉得他得靠自己来阻止这场火灾。
「咔嗒」
细小的响声从他手腕处传出来，金发的女人用扣在手铐里的那只手把他也铐在一起，她拉着他跑过整条街，风正疯狂地揪扯她的金发。对方踩碎了每一处火苗，他又觉得哥谭在被海水吞噬，那种深蓝又诱人的海浪，就像她回头望着他的眼睛，轻喊着他：迪克，迪克，迪克格雷森。
他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着，跟着梦中女人的诱导作出口型：Christine，Christine。
“你没法阻止…”
——迪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他即使做噩梦也保持着可控的呼吸频率。他想他从那个让他干涸的梦里醒来了。
有本书从他枕头边坠下去，砸在地上，不轻不重。迪克瞥去一眼，夜翼的紧身上衣正躺在旁边，那是他上次随手脱下的位置。那本书正贴着英雄上衣的袖口，金色的字体让他想起梦里绽开的火光。他辨认着那些漂亮的字母拼凑出了什么。
《克里斯汀》
或许他现在就得做回夜翼了。
02.
她今晚口袋里多了枚硬币。这是从她那个老熟人的袖口里摸出来的，或许是什么信物，她说不准。她只是随手扔出来抛着，感受着它坠回掌心的重量。克里斯汀的袖口沾了点血迹，她随手正了正贴在眼眶上的眼罩，找到了处街道中央的喷泉，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人了。甚至连街角的路灯都晦暗不明，她正准备贴近那喷泉，把她刚刚沾了点血的小刀冲洗干净。
“嘿！”克莉斯汀手里的硬币突然飞出去，她看见有块极其眼熟的飞镖把它从离她掌心五厘米处夺走，冲进那涌着水的喷泉。
喷泉底发出叮咚的脆响声，硬币和飞镖就被那不怎么清澈的泉水和黑夜吞噬进去。
“你不知道玩飞镖的时候只能瞄准气球吗？”克莉斯汀看见一道胸口缀着蓝色的影子落在夜里，他头顶的星没什么光亮，朦朦胧胧的。只有那盏晦暗不明的路灯被风吹得嘎吱，那让克莉斯汀勉强看见他那头黑发。
“投一枚硬币，干得不错。”对方甚至没理会她气急败坏的讽刺，只是用他那完全被裹在蓝黑色眼罩后面的眼睛望着那座喷泉。
中央喷泉不算太多，这里这座甚至显得残破败落，水也污浊。
“正中许愿池，顺便许个愿？”夜翼有时候说的话让她有点生气，就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蓝色飞鸟，笃定自己拥有自由一样地飞跃在猎手面前。
可他依旧能逃脱，继续展开翅膀飞跃在别人眼前，喉咙里吐出那种清脆的鸟鸣。
她甚至从来不知道哥谭有这样一个新英雄，就好像凭空出现，也能随时飞远。
克莉斯汀摩挲着袖子里的刀柄，她手里甚至没有一把枪，或许她就算拿着枪也没法把这位灵活聪明的蓝鸟击落。
“那是你投进去的。”她不想和这位义警多纠缠什么，今晚她本想去看看那位有着漂亮眼睛的警官。她发现好像从未在夜里见过他。
“可那是你的硬币。”夜翼突然扭头盯着她，视线扫过她捏着刀柄的袖口，那种未知却能穿透面具的锐利眼神让克莉斯汀觉得或许他知道。知道她的计划，或者是别的什么，“看来我们得一起许个愿了。”
克莉斯汀在等他飞上天空，她眯起眼睛。
谁知道这位义警到底为什么执着于阻止她，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奇妙之处。你永远不知道面具后面的那个人到底在用什么眼神盯着你，甚至或许会是你计划开始时就认识的熟人。
他们看穿，阻拦，又想做个英雄。
“我对你没什么多余的兴趣，义警。”她把那几支小刀扔出去，看见对方熟练又漂亮地逐一闪躲。克莉斯汀突然有些愉快，她唇角上翘，说的很大声。
“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得去赴个约会。”
她的目光越过昏暗的灯火和沉默的喷泉，透过夜翼，就像望着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第6章 Poetry: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