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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背世返能厌俗态 ...

  •   或许是打斗的过程中消耗了太多气力,或许是沉声怒吼引得内息一阵紊乱,我扣紧剑柄,等待着不可预知的未来。

      接下来会是什么?我的大脑空白了一阵,突然有些后怕,怕他杀红了眼,怕他连我也认不出。记忆里,聂家疯血症发作的时候,刀下亡魂里,说不定还躺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实在没有那份自信,利用苦肉计去诱他步入陷阱。我是不是,没有幽若的那种凌厉和霸气?

      聂风的眼神,一直是凉凉的。无意间看见他前往后山等待鸽子的时候,才能有所谓的炙热和期盼。直到有一日欣喜又盖过热切,我之前的愧疚才稍稍减损。相处时日不多,竟似对他的言行都记挂的清楚。如此想着,手下竟是一发力,几欲挑了那枪尖。

      良久。如果发呆,所谓的思绪纷飞倒是很有可能,只是现在被两个人缠着,心里烦躁,出手招数也不再讲究,倒像是发狠的胡劈乱刺。

      久到我以为自己什么话都没说过,什么事情也没猜测过,他忽然淡淡的开口:“我才是你的主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方才开口,围着我的压力骤轻。乱到天边的思绪才有了个能够揪定的头,突然间明了——迷心竟是并没有起作用!那夜闹天医阁的人,其实就是黑瞳吧?难怪自己派去的药僮并未如期拿到解药。

      “我没有!”其实等了这阵子,我就该明白,他的内力以风为意,御风而行,若是暴动,轻则飞沙走尘,重则扬石破土,或许,迷心的效力只是让他此番堪堪不敌。

      “江湖传言,怎能尽信?”聂风站稳身形,掠开两三步,“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必逼我。只是师傅若知晓,定要怪我瞒着他了。”

      一言既出,所有的人都是一震。

      “人言神风堂主聂风心慈仁爱,看来只是以讹传讹。”

      “也不尽然。”扇尾在聂风手指之间打旋,压下了刀剑的攻势,“柳家两兄弟叛出灭门,掣风刀和追云双剑送自己亲妹妹入别人暖帐,生生拆散一对苦命鸳鸯,逼得他们几欲自尽——这些,可完全是言谈据实。”

      “是又怎么样?我们兄弟两个疼了妹妹十几年,到头来也算是为他的终身大事精心谋划了一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不是?”一人撤剑,却立即摆上沉山掣肘之势。
      “我们自己家的事,用不着你在这里嚼舌根!”另一人挽刀,招式迅速大起大合。

      “柳临,”聂风指向握刀之人,“掣风的名头源于刀意,舞刀生风,刀意先发制人,一招既出伤人中枢八大穴位。”

      “柳远,”聂风以扇柄推开交错袭来的双剑交点,挤入两剑的空隙之间,“追云的称号始自剑心,风格变幻莫测,无招胜于有招。”

      那跟我纠结半天的是谁?
      “我们呢?”“老二”和“老四”不满聂风一副成竹在胸又无视自己的态度,齐齐叫了一声。
      “我不知道。”聂风的笑容意味不明。

      “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瞧了我。”“老二”长鞭收回,抽空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我可是欧阳大人的左护法,看见我的鞭子没,这可是冰蚕丝和赤蚕丝绞起来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呀!你见过没有?”

      “原来只是靠鞭子,那我以后就叫你鞭子吧。”聂风双肘一抬,矮下身去,一招借力使力,唬的两人惊疑不定,暂时没有更有效的动作。

      “对呀,对呀,鞭子,我看你还是,嗯,对老枪用情很深的呢,我猜的没错吧?”即使我再迟钝,也能看出聂风还是想从别人那里套点话出来,我也将计就计装傻撺掇一把。

      “老枪?你叫我老枪?”使枪的人终于爆发,一下竟是连环八枪。一边发力,一边埋怨,“你可听好了,我是最小的,他们都三十还没娶媳妇,我才二十四。”

      “三十啦?那可了不得。怎么我看着你家老二要比你还小呢。”

      “他……是他自己非要争老二的位子,那柳兄弟都是老大,所以他就是老二了。”

      “那,你还算是大人大量,自己心甘情愿做老幺?”

      “可不?我在哪都引起一大堆人注意,索性排行上就让着他们喽。”得意的挑挑眉,不得不说,很——难看。

      “哎呀哎呀,失敬失敬。”我拍拍胸口,“刚才听算命先生说,今日不宜出行,若是碰到姓齐的年轻公子,定要绕远了走。否则一定见他迷了心,失了魂。”

      “谁告诉你我姓‘齐’?你可听好了,我叫鲁达衮!”
      这个名字还是换个姓顺当。心里想着,开口便是:“驴兄……”

      “住嘴!”鲁达衮的枪直挺挺杀过来,带点不可抑制的颤抖。

      “江湖传言叱诧一枪鲁纷和凝寒鞭成纭练功走火入魔,杀妻取血,由连襟误以为自己是情侣,竟然也是真的。”

      “天下会将他们赶尽杀绝,若不求得一荫庇护,何以大成?”柳临的刀辗转又变,不过招数已经重复,不再出新。

      “我们找你,可不只是为了报仇。”柳远的剑虽然恣意,只是力度大不如前。

      “之前我以为你们终于悔过,唯有死士,才会招招狠辣,不留余地。如今看来,你们尚武痴武胜过自己亲人。即便夺回传家之宝,也是赶着去进献谋职。我无须再客气了。”

      聂风郑重其事的把扇子揣回怀里。眼神里都是惋惜。
      长发随步法而旋,运指如飞。

      “怎么办呢?我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要不要放你们走呢?”我歪歪头,叹气。

      我出手最诡谲繁复的是“珠翠纵横”,然而下手杀人,利落干净是“一衣带水”。

      我明白聂风在想什么。五百万两白银,买他忠心效命。在步惊云失忆做阿铁的日子里,他用这笔钱换得乐山一带百姓的家园重建。他提出的两个条件之一,即是不杀人。我不知道他以后还会用这种底线向雄霸要求什么,但至少,决不能让这两个口无遮拦的人传出去。

      我转过身来。两剑出完,倒下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五脏六腑不再完璧。

      我听见聂风漠然的说:“你们走吧。如不悔改,下次不是废掉武功这么简单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背世返能厌俗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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