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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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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多年,许是失效了罢。”君迁不敢肯定,他所下的封印绝不会失效,但除了这个解释他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让他再次失了神,眼中满是离殇,陷入深思。
难道是因为见到了夙霄沙,她的仙气才会不受控制?
她还是这么爱他,连仙气都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青葙一直看着君迁,很容易就发现了君迁的变化,将君迁眼中的悲伤看个真切,她下意识咬住唇,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师父,非常不想。
“师父,你怎么了?”君迁仍是拉着她的手,青葙便用手用力拽了一下他,想让他回过神来,不想突然之间云雾无法控制,急速向下坠落。
她与君迁也随着云雾直直坠落,风扬起她们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风声凛冽,吹得她皮肤刺痛,眼睛也睁不开,但她看着她与君迁纠缠在一起的发丝,本该闭眼以防眼睛受伤的她硬是眯开了一条缝隙,去看在他们身边乱舞的长发,竟也忘记了正处在什么危急状况。
幸好君迁转眼便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驾云是用心神控制的,若神思不集中,便会有危险,他竟犯了这样的大忌,更何况青葙还在云上。
他紧紧抓住青葙的手,现在再上去是不可能了,只有这样到地面了,不过以他的本事,绝不会摔伤的。
为防青葙拉不紧他再掉下来,君迁将青葙拉进怀中,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控制下落速度,满含愧疚的对青葙说道:“对不起,师父连累你了。”
青葙被君迁突然一拉,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但是不疼,听见君迁道歉,安抚道:“没关系,师父,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尝试急速下落是什么感觉,但总找不到机会,今日总算做到了。”
也因此,她沉浸在这种刺激的氛围里,还有闲情去看长发飘飘,只因为,她相信他不会让她受伤。
“你放心,师父不会让你受伤的。”君迁坚定说道。
“恩,青葙知道。”眉眼弯弯,她娇俏点头。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青葙便又转过头去看飞舞的乱发,他们的头发徐徐飞扬,勾勒出一道道柔和的弧度,他是墨法,她是黑发,墨黑恰恰最是相配,她想起在凡间只是,总是在戏本上听到一个词,叫做,结发夫妻,不知他们结发是不是也是这样?
想着便要动手,怕扰乱师父心神,便将胳膊小心的从君迁怀中抽出来,抓住两缕从他们之间拂过的头发,然后细心地打上结,她只会打蝴蝶结。
打好之后,像个小孩子寻求奖励一般,挥挥手中的蝴蝶结头发,冲君迁得意笑道:“师父你看。”君迁低头,她指着左边两边的蝴蝶羽翼部分,讲道:“这是师父的头发,这是我的头发,我们以后就是结发师徒了!“
君迁愣了一下,又立即集中心神,道:“乖,先别玩了。”
青葙有些失落,她没有在玩啊,她只是觉得若是错过这次,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哦。”她依然小心的持着那发结,不肯挪开眼睛,心中默念不要太早落地。
为防止青葙害怕,君迁尽可能将速度控制慢些,但最终还是很快到了地面。
刚落地,青葙仍是在君迁怀中,手中还是发结,她不想松手,不想看到发结没了,君迁松手后,青葙从他怀中出来,没有影响到发结。
“怎么还拿着它?”君迁怕又出神,一直没敢低头看青葙,才发觉她还没松手。
“恩,我马上就松开了。”青葙低声道。
正要松手,一阵风拂过,不强不弱的风,轻易地吹散她手中的发结,墨归墨,黑归黑,蝴蝶没了翅膀,羽化了吗?
青葙一动不动盯着手中已经散开的发结,不知该做什么。像个没有魂魄的木偶,挂着死板的表情。
这么容易就吹散了吗?她这么细心打的结,就这么被风吹散了?连最后一眼都不让她看吗?就连这最后一丝眷顾都收走了,那是她与师父的发就是空白。
对,就是空白,他不得不敬佩君迁了,他究竟用了什么教法,竟能让凡人之躯的青葙一直拥有婴儿的干净、纯粹,不含杂质,不染纤尘,与他一样素洁,但也与他不一样,君迁太淡漠,眼中看的太多,而她恰恰相反。
“日后多注意她,但别伤害她。”夙霄沙吩咐道。
她虽不是那个故人,但却是神似于她,留个念想也好,况且,她确实不该因为君迁而被牵连。
“青雪明白。”青雪作揖。
﹉
洛兮殿是君迁平日里看书作画的地方,也可称为书房,偶尔青葙心血来潮做一些细活便会来到洛兮殿。
这一日,青葙便是如此。殿内置办了两张大书案,东西各两边,相距有些远,但平日他们都是相对的,这次青葙却将椅子搬到了书案前面,背过他做事。
从前他们二人这么相处都互不打扰,君迁都是极专注的,青葙虽静不下心,但渐渐地就习惯了。今日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坐下来便头都没抬,比他还要专注。
君迁心道奇怪,这是刮了哪门子风,向来没人理也要自言自语半天的小知了竟转性了?她是清净了,这样一来,君迁便静心不得了。
不过半个时辰,往日他能琢磨出数十页哲书,今日他竟未曾翻页,不是抬头看她就是低头想她到底在做什么。
他还不能使用仙法窥视,因为青葙一早便交代了不可偷看,那时他没在意,觉得没什么偷看的,随便应了下来,总不能失信于人,但着实压不下心底的好奇。
又忍不住抬了头,青葙还是那个姿势,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坐正,这可是不常见的。两只胳膊架在桌沿上,想必手里正摆弄着什么,背挺得直直的,将她手中的东西挡得严严实实。
他想,若是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就好了,那他就可以用它锻炼青葙的定力了。
青葙哪都过关,不论是意志还是品质,就是这性子,不是一般的活,若是练就了定力,想必会更升一个阶段。
君迁算算时间,眨一下眼,然后闭上,感知一下着外面的状况,睁开眼后,合上书,从书案中走出去,对青葙道:“青葙,随师父看戏去。”
怎料青葙竟没听见,他只好又唤了一遍,她才起身,起身前还不忘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进怀里,笑嘻嘻的答,知道了,君迁转过头,不动声色的向门口走去。
青葙从椅子里走出,定定的立在椅前,看着那抹远去的白色背影,心中略有不舒服,落寞的滋味促上心头。
师父自己走了,怎么不等她。
“师父……”青葙轻声唤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委屈。
将要迈出门槛的君迁听到这道轻微的声音,停住脚步,回头问道:“恩?”
青葙对君迁的反应感到挫败,她的师父怎么这么笨呢,不对不对,师父一点都不笨,那是一种脱俗。
刚想到这里,门外忽然刮进了一阵微风,居然连风都不同意这么牵强的理由了……
微风拂起君迁的白衣,吹到她的面颊上,痒痒的。
门口的他如同神人,背着天光,是那么遥不可及,让她觉得她与他不止相距这几步……
青葙迅速抬手抓了抓脸,傻笑两下,将手伸到身前:“师父,拉。”
君迁垂眼看了看青葙的手,无奈道:“你已这般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师父讨厌青葙了吗……”青葙埋下头低声道,语气哽咽,像是要哭了,手也随着动作下垂了一些。
君迁轻叹,并不多言,而是不急不缓的走到青葙面前,伸手轻轻裹住她的手,道:“走吧。”
“嗯嗯。”青葙抬头连忙应答,不住的点头。
虽说都手指纤长,但君迁的手大青葙许多,几乎盖住她整个拳头,青葙手小,不甘只被君迁握住,便拉住了君迁的无名指,这才满意。
青葙被带到山口的结界以内,只见一个身穿黄袍的立于东,一个身穿青衣的立于西,两人本是对视,且大有一种硝烟战起的气势,看到他们两个过来便默契的同时回了头,对称一般,看向他们。
青葙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异常想要大笑一番,但发现他们二人一直用热切的眼神看她,想要忍住,不过君迁却感应到似的,又握紧一些,于是,她就破功了……
“哈哈……你们两个好可爱,干脆你们在一起好了。”然后捂着肚子蹲下来笑了,并火上浇油:“你们真的很配,真的,你们要是在一起,我和师父会去喝喜酒的,相信我……”
天帝和夙霄沙脸色变黑,君迁因为她蹲下也被牵连,手臂跟着她向下拉,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正在忘我大笑的青葙意识到只有她在出声,其他三个都那么安静的看着她,便尴尬的咳嗽一声,整理整理裙摆,站了起来。
她承认她是故意蹲下来大笑的,她的笑点才没那么低呢,不过他们三个有必要这么看着她吗?
君迁始终是淡淡的,而天帝愤怒中带着隐忍,夙霄沙则是含着几丝……玩味?
她站直后,便听天帝道:“仙尊的徒弟天资聪颖,是个不可多得的修仙之才,本帝想,若是在天宫中任职,与其他仙君多为相处,想必会事半功倍。”
十五岁的人间女子与天界女仙君中资质最高的四公主打成平手,可见青葙在六界有多么名声鼎盛了,她的仙资可是与她的师父仙尊不相上下的,也难怪堂堂仙尊会收她为徒了。
不过十五年华,便已如此了得,若是再过几年,那她会到什么境界却是难以预料了,再加上她那个护短护得厉害的师父,这么一块宝,谁不争着抢着拉拢?
青葙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又变得五味杂陈。
不过第一反应却是,天帝可真是个人才,她都那么挑衅他,曝光他的秘密了,他竟然可以不计前嫌,还来让她去天宫当差?果然是老滑头,活了几千年了,真是会忍,就不怕她再颠覆他的天宫?
君迁不做态,青葙则对天帝的来意嗤之以鼻,不屑的态度尽数展露,天帝脸上挂不住,坚持不懈的开口:“所有官职任你挑选,如何?”
青葙轻挑秀眉:“真的?”
“本帝何须诓你?”天帝觉着有希望。
“那……把天帝的位子让给我怎么样?”青葙笑问,盈目秋水,眼睛似会说话,美目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