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倒计时70秒》无味谓无畏

5、回家

　　和家人的相处总是短暂的，爸爸在我出院的那天早上赶飞机回去了。临走时，他给我买了一个小奶油蛋糕，上面插着纸伞的那种，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了。虽然我都已经没有这个记忆，但是听妈妈也这样说过。这大概就是爸爸表达爱的方式吧。这么多年，我都没来得及和爸爸拥抱一次。
　　“恭喜出院。”我和时易清理东西的时候，董警官走了进来。没有穿警服，像是特意过来探望的。“既然你已经可以出院，那便来一下公安局吧，把你的身份信息更新一下，不然后面对你的生活不便。”
　　“谢谢董警官提醒，我是得去一趟。”我回答时，见他盯着那个奶油蛋糕看。“董警官莫不是也最喜欢吃奶油蛋糕？”我问道。
　　“哦，不是，只是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蛋糕了。”只见他收回目光，看着我。“对了，等你出院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妈，再考虑之后的事。董警官是有什么好的建议？”我不明所以的问道。
　　“那倒没有，就是想说若是遇到什么问题活着想起什么，记得随时联系我。正好我今天轮休，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那倒没有。董警官好不容易放假，还是多陪陪家人和朋友吧，不用来管我。我东西少，一会儿就收拾完了。”我想我大概还是在他的监视范围吧，这让我很不舒服。
　　“那行吧。”见我们真的没什么可收拾的了，他也就离开了。
　　“姐，他是不是还在怀疑你啊？我是觉得他是在可以接近。还好他是警察，不然我都以为他是来搭讪的。”等董警官走了之后，时易小声的嘀咕着。
　　“管他呢，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他盯着。”收拾好后，我们便出院了。
　　走出医院，大街上车水马龙，摆摊的吆喝声，还有食物的香味，门店里的音乐，真实的烟火气让我恍如隔世，仿佛真的重新活过一般。
　　时易网上约了一辆车，送我们去公安局。办理新的身份证手续异常顺利，就像是提前打好招呼了似的。想当初申请出国材料，没少跑公安局，不去个几次根本就办不成。因为太顺利，所以我们打算做大巴回老家。大概2各半小时的路程，我还是晕车晕得不行。
　　好不容易挨到了回家，时易打开门，家里的陈设一点都没变，彷佛一直等着家里的主人回来。只有大堂多了一幅妈妈的照片。她微笑着，像是在欢迎我回家一样。
　　“姐，你先歇一下，我去烧壶水。”说完他就放下行李箱，烧水去了。“算了，我先去买瓶水你压一压。家里没电。”
　　“没事儿，我坐一下就好了。你也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去街上买点钱纸，去看看外公和妈妈。”我搬了板凳，坐在大堂里，望着妈妈。
　　“好。”时易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坐在门槛上，望着前方。我们都没说话，不知道坐了多久。
　　“呀，这不是小易吗？你什么时候回的啊？”邻居阿姨的声音的打破了寂静。
　　“林阿姨，我刚回。我姐回来了，想去祭拜一下外公和妈妈。”时易站起身。
　　“呀，是锦归回来了啊。这出国几年，连你外公和你妈死都不回来奔丧，还以为这是嫁到国外忘了娘咧。”那林阿姨是出了名的爱八卦，嘴又尖酸刻薄，尤其是喜欢八卦我家的事。不过也是，她家的儿子女儿跟我们差不多大，奈何读书都不争气，又喜欢打听我们的成绩，比不过又不服气，有意无意的说“都在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给不读书的打工。”又说什么“我家文斌读书不好，这出去工作的早，现在都干到管理层了，钱都不知道赚了多少。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到现在也没见赚多少钱。”虽然刻薄，但是林阿姨人还是挺好，那年我妈怀我时，爸爸不在，妈妈只得回外公家，都是林阿姨每顿的鸡汤鱼汤往家里送，鸡蛋更是少不了。听说外公去世时，也是林阿姨忙前忙后帮着妈妈操办的。所以外公和妈妈一直记着恩情，不让我们还嘴。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人真的是很奇怪的。
　　“林阿姨，我也是刚回来，才知道妈妈去世的消息，所以赶回来看看。”我记得妈妈的教导，所以没有还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都刚回呐，吃了没有，正好我家还有饭菜，你们吃了再去。”林阿姨很热情的拉我们去她家吃饭。
　　“不用了，林阿姨，我们吃了才回，还是先去看了外公和妈妈。”我拒绝道，我不想再听到她尖酸的话。
　　“那行，那你们今天晚饭就来我家吃吧。你们这一个两个这么久不回，还以为你们忘记了根在那里呢。”林阿姨这话一出，我看时易随时要翻脸的样子，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
　　“林阿姨，我们回来得急，走也急，就不在你家吃饭了，我们看完外公和妈妈就该回去了。谢谢林阿姨，等下次回来一定去吃饭。”我终于把她打发走了。
　　“什么人嘛。”等林阿姨走了，时易才松开拳头。
　　“好了，她毕竟帮我我们家，何必要那口舌之争呢。”我安慰了一句，其实我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但是还是不要在妈妈遗像前起无谓的争执了，没意义。
　　“走吧，我们去买些钱纸。”我们锁好门便出去了。
　　其实我们在老家的时间不多，每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住几天。本来妈妈想把外公接到S市，互相有个照应，但是外公却不想，他说在家自在。除了邻居林阿姨比较熟悉外，其他人我们都不太认识。然而那个林阿姨又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我和时易都不喜欢，奈何妈妈总说人家在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忙，我们不可以对她不敬。对于老家，我们就这些联系了。买完纸，我和时易去了外公和妈妈的坟地。来到妈妈的墓碑前，我还是忍不住哭了，憋了这么久的眼泪如泄洪一般，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吃不到她做的菜了，听不到她叫我多吃饭，早点睡的叮嘱了。我不知在墓碑前跪了多久，直到一个纤细的臂膀搂着我，我才发觉时易真的长大了，至少妈妈能放心一点了。
　　“走吧。天色有点晚了。我们回去吧。他把我扶起来，我腿和脚都是麻的，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们回去吧。”我说道。
　　回到S市天已经全黑，我们拖着行李，回到家中，也是什么都没变的样子。只是少了个人，让家里少了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