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倒计时70秒》无味谓无畏

6、偶遇

　　“素吉拿巴，素吉拿巴......”一群瘦得皮包骨的小孩子看着我，嘴里机械的重复着，而眼里却没有一丝光芒，如同等死的老者，厌倦了这个残破的世界。可是我却知道他们说的意思，“救救我，救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反差会出现在我眼前每一个人的眼睛里。再后来，我来到一个简陋的摆满了各种实验仪器的房间，里面的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每个人都很忙碌的样子。这个实验室我一点也不感到陌生，我甚至还清楚每个台仪器的位置。我往里走，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与外间相比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我自然而然地穿起防护服，进入负压仓，消毒，照紫外。然后我看见我的导师，正坐在超净台前做实验。“小顾，你来啦。”他快六十岁了，却一点也看不出那个年龄段该有的特征，反而还在研究一线奋斗着，永远是那样有精神。“嗯。我去看看细胞。”我应了一声，就去拿恒温培养箱里的培养皿，放到显微镜下观察。显微镜下的细胞成突触状，四散开来，像极了神经网。“老师，他们的细胞形态果然跟正常的不一样！”我很激动。导师放下手上的实验，跑过来，“我看看。是的，真的是这样！”
　　“姐，起来吃饭了！”等我睁开眼，原来是梦，那样真实。“好，来了。”回家之后这几天，我们把家里重新打扫布置了一番，终于有了家的样子。洗漱后，就看到时易买了油条和米粉，还是国内的早点好啊，我不禁感慨。
　　“姐，我差不多也要回学校准备毕业答辩了。你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不要乱跑，有事打我电话。”时易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嘱咐我。“知道了，大哥。我怎么觉得现在你成了我哥似的，还操心我。”我不由得笑道。
　　“我是怕真像董警官说的，万一真有人再对你动手怎么办。我真的怕你又突然失踪。”他的语气就像只受伤的小狗，忍不住想摸摸他。
　　“没事的，放心吧，董警官说了，他会派人随时‘监视’我么。”我吃着米粉回应道。
　　“行吧，我买了明天中午的火车票。”时易顿了半晌，说道。然后我们谁也没说话，静静地吃完了早餐。
　　“时易，那今天那你陪我出去逛逛吧，想看看这么多年没回来，S市变了多少。”我把碗筷收拾了，顺便把垃圾带出去。
　　“姐，现在都实行垃圾分类了，你这样一骨碌全扔了是要罚款的。”时易看着我，一脸无奈。
　　“嗯？垃圾分类？”好吧，这两天浏览网页地时候好像看到过新闻。“那你分吧，我还没弄清楚。”我把所有垃圾全都交到他手上了。
　　出了门，小区里都变了不少。“我记得这里以前是个菜园子，好多人分地种菜呢，现在变成了儿童游乐场了。”我看着那些小孩子坐着滑滑梯，荡着秋千，有欢笑地，有哭闹地，单纯而又稚嫩，这让我想起了我做的那个梦。那些半大孩子绝望空洞的眼神，说着救命的嘴，简直就像是两个对立面，一个真的是在阳光底下茁壮成长的花朵，一个像是暗夜里垂败的杂草。
　　“姐，还记得这里吗？”时易指着一家宠物店，“我记得，这家还在呢。我们去看看。”还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家养的那只金毛去世了。那只金毛之前是只流浪狗，是在我初中毕业的时候遇见的。它躲在杂草丛生的角落，时不时探出头，像是确定没人了才敢出来找吃的。它看起来非常瘦弱，身上的毛都长得打结，像一块块黑斑。它很害怕人的样子，估计是被人伤了的。我和时易觉得它很可怜，所以回家就准备了两个碗，一个碗放吃食，另一个碗放些水，小心翼翼地拿到草丛边，然后走远，半晌才看到它跛着腿出来，碰了碰碗然后立刻缩进去反复几次后，才开始吃碗里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才跟我和时易熟悉的。再后来我央求了妈妈好久，妈妈才答应我把它带回家。但是它始终不肯离开那片草丛，在我准备拖着它回去的时候被它咬了。后来我就去宠物店问店主，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再后来我带它去宠物店检查时，店主告诉我它身上有好多病，活不长了。我说“那我要让它在不长的时间里快乐的活着，就挺好的了。”我想它最后应该是走得很安详吧。我们站在门前，看着里面还是那么多猫猫狗狗，很治愈。
　　“走吧。”我看了一会儿，想想还是不要突然出现了吧。我其实害怕认识我的人看到我突然出现回时怎样的表情，又害怕他们早已忘了我我又该说什么。
　　“姐，干嘛不进去呢？”时易跟在我身后，问道。
　　“没必要啊。既然都这么久没出现了，就没必要增加这些断了的联系吧。”我答道。
　　我们一路走一路看，没想到才三年时间而已，城市的变化已经大到我觉得陌生的地步了。而这种陌生感让我害怕去面对曾经熟悉的人，就好像这三年的空白把曾经的我和现在的我割裂了一般。
　　“高中倒是没怎么变呢。”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高中校门前。校门挂着给高三学子们加油的横幅，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来送饭的家长了。“我跟你说，我们高中很变态的，把我们高三教学楼安排在最里面，从教学楼到校门口都得走20分钟呢，而且越是高年级还越是高楼层。每天出来吃饭都跟打仗似的抢时间。”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吐槽，倒不是真的觉得不好，只是怀念以前那种感觉。
　　“你是......锦归？”还没等我吐槽完，我就听见一个女生的声音，隔着校门传来。
　　“周楠？”我抬头看着校门里的那个人，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头发剪短了，更加干练了。
　　“真的是你？”她是我高中同班同学，但是我们是在大学时才熟识的。高中毕业后就我和她考在同一所大学。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专业，在我们宿舍挨得很近，所以关系也越来越好。大学毕业后我保送直博，她就去上班了，之后联系就少了。没想到她现在竟回到高中教书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新闻说你失踪之后就一直没消息，打你电话，给你发消息都没回，我还以为你真的......”她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是刚回来，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害你们担心了。”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想涛哥肯定也很开心。”她松开我，说，“真巧，在这里看到你，走，请你吃饭去，庆祝你能回来。”然后拉着我去附近的商场。“这是你男朋友？”她一把拉过我，问道。
　　“这是我弟。时易，叫姐姐。”时易跟在我们身后。
　　“原来是你弟啊，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我见她大腹便便的样子，真为她捏把汗。
　　“你这几个月了？还在上课？”我问道。
　　“7个半月了。还好吧，现在还能上课，那帮小孩子看我怀孕，可听话了。前天刚去做了检查，好着呢。”她笑起来的样子真是没怎么变。我喜欢她爽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