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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排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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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哗哗水声之后,古雅出来了,鼻子上盖着湿帕子。苏世维让她拿下帕子,仔细看了下,确实不严重,血已经止住了,鼻子有点红肿,明天会变成青肿。近距离看到古雅,苏世维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到可怕,像是久未见阳光的病人。
看了一会,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鼻子往下看,胸前有水印和两滴血,应该是清洗的时候沾上的。但是,但是,为什么一点曲线都没有,一马平川?他敢拍胸脯保证,他的胸部曲线都比她的漂亮一百倍。
他无意中思维跑马了一圈,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变态、他收回目光,开始聊天,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苏世维偏过头,问:“你处理伤口有一套啊,经常被打?”
古雅反问:“你处理伤口比我更有一套吧?”
苏世维自讨没趣,他摸摸鼻子,苦笑。这都能看出来吗?他确实经常处理伤口,实践出真知。若刘坚的战力是青铜,他至少是黄金。
看来高中不会寂寞了,这么有趣的同学,他竟有幸碰到一个。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是得解释一下。
“那个,对不起。那会我正回味你骂人的话,分神了,没来得及拦下那一拳。”
“谢谢你的手帕,沾了血洗不掉了,我明天还条新的给你。”
“不用,我多得是。我也不用,我妈硬塞进来的。大男人用手帕,娘们唧唧的。”
全程周咏莲都像个透明人,似乎她存在的目的就是作一个旁观者。
回到教室,欧阳开心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班长,得到古雅不愿意上报的意愿,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将地上、桌上血迹清理干净,消灭痕迹。
看到古雅回来,他上前亲切慰问:“感觉如何?最好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不需要,我鼻子特别容易流血,我有经验。”
“那这事,需要我帮忙吗?”
古雅抬头认真看了一眼欧阳开心,带着欣赏,“需要,你到时帮我们做个见证吧。”
“没问题,随叫随到。”
“一言为定。”
刘坚还呆坐在原地,一直没动,直接欧阳开心把他拉走。
他脑子本来就不够用,碰到这种高难度的事务,CPU早已烧坏了。他不知道知道应该怎么做,脑子一片空白。
被欧阳开心一拉,他终于回过神来,本能地给自己辩驳:“我真没想打她,主要是她那张嘴太贱了,我手痒得忍不了。”
欧阳开心内心想笑,古雅那张嘴,确实贱出了水平,贱出了高度。他面上不显,努力维持着班长成熟稳重的形象。
“我说你这次算是烧高香了,古雅没打算报官,估计是要私底下解决。我可警告你,到时你给古雅道个歉,态度要诚恳,懂吗?”
刘坚面露喜色,“她真不打算报给老谢?”
“叫谢老师或谢班主任,叫老谢,我看你是皮痒了。”欧阳开心手痒,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抽了几下,希望他能长点记性。
刘坚非常识时务地没有反抗,而是追问:“真不报给班主任?”
“嗯,她说不报。你小子运气好,不然就看那一脸的血,上报的话,一个处分少不了,进派出所都有可能。”欧阳开心习惯性去拍他的肩,刘坚比他高出太多,他免为其难地在拍了两下腰。
古雅能有这种牺牲精神,欧阳开心作为班长当然支持。不说别的,若上报学校处理的话,那以后全班男生在全校学生面前低人一等。
打女人,尤其是打人者还是个男的,还打出一地血。这样的爆炸新闻,热度能持续到期中考试。其他年级、班级的同学可能记不住刘坚,但绝对能记得十班的男同学把女同学打得血肉模糊。这对于班上遵纪守法的男同学们来说,得是个多大的打击。
很快就到了分配座位的时刻,基本上,排座都逃不出三种方式,一种直接按身高安排,高一使用的概率很高;一种学生自由选择,发生争抢时,老师定夺;最少见的,就是老师直接安排,把他认为重要的学生坐重要的位置,边缘的学生自然边缘化。
高一十班的班主任谢老师,思路清奇,不按常理出牌,参考男女搭配,学习不累的原则,把二十个女生排在C位,务必保证她前后左右都是男生。至于女生是处真C位还是假C位,则参考身高、成绩等因素。男生也如此。
唯一例外的,就是古雅。按性别、成绩,她应该是C中之C,却被排在倒数第二排的中间位置,典型的假C位。
谢班主任将座位表贴在黑板上,走了。留下一句:有事到办公室找我,这节课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搬座位。
该座位表一出,全部同学都哗然,纷纷向古雅行注目礼。甚至有不怀好意的,等着看戏。换他们任何一个人是古雅或刘坚,都得反对这个安排。
无他,座位表上,古雅的同桌是刘坚。
班长欧阳开心,被这奇葩的座次表辣了眼睛,觉得在下次一换座位前,再开心不起来了。嘴强王者和手强王者坐到一起的美好,他不敢想像。
还有,用男生包围女生,这是几个意思啊,我的班主任。十五六岁的男女青年,正是荷尔蒙旺盛的年纪,这样排座位,是担心男女比例失调,男同学以后找不到老婆,给男生提供近水楼台的机会,提前预订?即使是这样,女生数量也不够啊。
总之,在欧阳开心眼中,这座次表天雷滚滚,他听到自己灵魂深处的战栗。万幸,是临时班长,一个月后就卸任了。一个月后,说啥也要辞职,完全不是人干的活。他满怀深情地望着古雅,希望她能站出来,废了这张座位表。
然后,所有人都失望了。古雅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抱着书本就去了座次表上的座位。
反而是刘坚如丧考妣,抱住欧阳开心的胳膊不松手。多年江湖经验的直觉,让他觉得恐惧。
他觉得古雅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危险,虽然单挑他可让她一只手。但她身上有股狠劲,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满脸是血还不哭不闹的。更没见过在学校里打出血不,不上报老师的。欧阳说古雅打算私了,以她那九曲十八弯的心肠,指不定在憋大招。
再看看她那冷漠的眼神,刘坚感觉自己看到了掩藏在冷漠下的杀气。是,绝对是,在憋大招对付自己。
欧阳开心看着大块头驼鸟依人地傍在自己身边,有些无语。他觉得,要怕也该是古雅怕,你刘坚怕毛线啊,大男人还能被她吃了不成。
“这么大个男人,别腻歪歪的,爽利点。记得,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手。”欧阳开心一把推开刘坚。
古雅搬到新座上,右侧的同桌还没到位,前面和左边的同学不认识,后面是苏世维。
苏世维用笔敲了下她的肩,让她回头聊天。
“你同桌是刘坚,你知道吗?”苏世维太好奇了,不明白古雅是不知道呢,还是不关心。
“是他?是谁都一样。”古雅有一刹那的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
原来如此,她不知道,也不关心自己的同桌是谁。
这时,苏世维的同桌朝古雅竖起大拇指:“头铁啊,真汉子。”
古雅和苏世维朝他望去,瘦高的体型,脸上更是找不出一丝脂肪,过度生长的两颗门牙,配上大大黑框眼睛,有点相声演员的感觉。
“我叫何智,城关镇的。你们是哪个中学毕业的?从没见过你们。”何智热情地向苏世维伸出拳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了这种互碰拳头打招呼的方式。
苏世维伸出拳头与何智的拳头碰了一下,“苏世维,新城区的,初中在外地读的。”
古雅只是礼节性地点头,“古雅,跟他一样。”
何智:“你们以前是同学?”
“不是”。两人同时开口。
“我也是新城区的,初中在外地读的。”古雅只好再解释一遍。
“估计我们班就你们两个不是本地毕业的,不过不怕,我虽算不上地头蛇,但认识的人多,消息灵通,有什么不认识的人或不知道的事,尽管来问我。”何智热情洋溢。
何智本来想说,若有人敢欺负你们,报我大名。突然想到这两个人,哪是能被人欺负的样子,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话说到一半,赶紧截下半句,改成消息灵通。
“好。”说完,古雅转过身去,看到刘坚一步一顿,以龟速挪到座位上,只敢坐下半边屁股,庞大的身躯有一半在过道中。
“坚哥,下课要不要去开黑一把?你打野,我下路,小强玩中,稳了。”何智感觉到古雅与刘坚之间的暗潮,想缓和一下。
“嗯,再说吧。”刘坚心不在焉。
“刘坚,趁现在不上课,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解决那一拳的事吧。”古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