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替死鬼》小淘气好棒啊

52、第五十一章

　　银灰色的捷豹就停在楼下。
　　流线型的、光亮的车身，像是一头正在跳跃前扑的美洲豹。即使天色变暗，也一点不影响它的瞩目。Moon走过去，拿出车钥匙解了锁。有行人投来目光，他喜欢这种感觉。从小他就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无论是过去在唱台上，还是现在在镜头前，他都很容易变得兴奋。因此，他无法忍受丢面子。在任何人、尤其是女人面前，他必定会打点体面。不过他很少借车，毕竟好车并不好借。这次借到了，不得不说运气很好。出乎意料的是，小雨对这辆好车并没有什么反应，至于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当回事，他就无从判断了。
　　驾驶座上有他的手机，大概是之前不小心落下的。他拿起一看，小雨来过好几个电话。那时光顾着白丹没有理会，现在回拨却也没有人接了。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支烟，点燃。烟雾从车窗飘散出去，一些在心中积压了很久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随之化开了。过去他抽烟很凶，后来知道白丹不喜欢，就抽得很少了。要不是之前小雨递来这支烟，现在他大概也不会抽。
　　过了一会儿，他摁灭烟头，踩下油门。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指给小雨的咖啡厅的招牌和具体位置了，只记得大概方向。那一带位于市中心，街边是各式各样的店面。他一路找过去，看花了眼才找到一个有点印象的招牌。他停下车，有些不确定地走过去。店员热情地迎上来，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小雨的身影。忽然一股酒气从背后扑来，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他猛地回头，猝不及防地看到小雨醉醺醺的脸。
　　“急事办完了？”她勾住他的脖子，“终于想起我了？”
　　“你……”他愕然，“怎么还在这里？”
　　“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一下吗？我没人要，没地方去，不就只能在这里等你了？”
　　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难怪他之前没有发现。桌上横七竖八地倒了八九个空杯子，看上去一片狼藉，这让他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到白丹的场景。她趴下来，臂弯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昏黄的灯光下，不难发现她眼妆花了，眼影、眼线、粉底液等晕染在一起，看上去脏兮兮的。即使如此，他也并不觉得难看。她的眼睛很有神采，让他联想到古装剧里公主眼睛里飞扬的神采，哪怕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也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高贵的气质。
　　“说吧，”他看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说心情不好？”
　　这句话其实早该问了。她等了一天，也不过是等这句话。
　　她垂眼，沉默了一会儿。
　　“我喜欢一个人。”
　　她没有扭捏，他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我想办法接近他，他却一直没什么反应。后来我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再后来……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又分手了。而我还是喜欢他，甚至为了他来到C市。他在这边没什么朋友，偶尔也会和我联系。我帮过他几次忙，他请我吃过几次饭，气氛很好，我从没看到他对我那么笑过……”她笑了笑，“看，你也觉得我有希望了，对吧？”
　　“结果你猜怎么着？”笑着笑着，她竟然笑出一滴泪，“昨天他朋友告诉我，看到他竟然带了一个女人回去。他朋友很震惊，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要知道，平时他连话都不和女人说几句……而我一听就明白了，你猜怎么着？”
　　他扯过几张纸巾替她擦了擦泪：“怎么着？”
　　“那个女人就是他前女友，”她的笑声越发尖锐，让人心里发毛，“这么久以来，我以为只有我对他还没有死心，没想到，他对她更没有死心。他不会不知道他们不可能，却偏要执迷不悟……他简直是疯了！”她不笑了，声音也小下去，“你说我怎么办？”她看向他，目光十分无助，“我长得不丑，家里不穷，也不是没有人追……可是他就是不喜欢我，你说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听不下去了，“别喜欢他了，这么多人，换个人喜欢不行吗？”他耸了耸肩，起身，走到前台结账，“这一点，之前我也和另一个朋友说过……”他眼神一暗，“可是她不听，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后来呢？”
　　“后来……”他笑了笑，“大概没有后来吧。”
　　Moon说得没错。
　　白丹和谢扬的确没有后来了。毫无征兆的，他再一次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那些吻痕也一并消失了，以至于她甚至怀疑那个疯狂的夜晚是否真实存在过。不，不会错的……她抚摸着胸口的肌肤，那里还残留着他唇舌的触感，湿滑的、炙热的……光是想想，就不由得红了脸。
　　门在这时忽然被推开，她偏头，猝不及防地撞上Moon讶异的视线。她赶忙垂手，心虚地笑了笑。好在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她一份文件。他找到她是为了探讨是否和《电玩天下》续约的事情，合约快要到期了，近期必须决定是否续约。文件上显示了合作期间期刊的销量以及与往期的对比、续约后合约内容的变化、续约的流程等，她仔细地一一看过，问，“你怎么想？”
　　“看这里，”他指着文件的某一行，“续约后，我们的分成会比之前少5%。看上去不多，但是累积下来很可观……不过除了这一点，其他都还好，续不续约我都可以接受，”他看向她，“其实主要还是看你，作为搭档，我续约我也会跟着续约。”
　　她低头，想了想 ：“续约吧。”
　　“你确定？ ”
　　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
　　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她也说不清。其实并不是那么在乎合约的内容，她只是不想离开那个和某人相遇的地方。不过这种理由当然说不出口，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竟然说：“大概是因为好请假吧，”她声音小下去，“发烧、受伤……请了这么多天假，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是也没人说什么。”
　　“也就是说，”他不可思议地看她：“你还想请假？”
　　“不是这个意思，”她忽然想到什么，“不过……之后的确可能还要请假，”她垂眼，浓密的睫毛挡住灯光，投下一小块阴影，“就是那个从L市过来找我的朋友，她要结婚了，请我去当伴娘。”
　　“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她：“你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不是的……”她的睫毛颤了颤，“我只是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找一个合适的人赶紧结婚，这样挺没意思的，”她叹了口气，“不过每个人的想法不同，选择不同……她一定也不理解我，如果不是……我宁愿孤独终老，她一定也不理解我。”
　　他耸了耸肩：“我也不理解。”
　　“没关系，”她笑了笑，眼神坚定，“我不需要别人理解，只想遵从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