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替死鬼》小淘气好棒啊

33、第三十二章

　　白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视野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边挂了盏普通的白色球形吊灯。与自家精美的花瓣状吊灯显然不同。
　　宿醉后的头痛让她迷瞪了一会。随后一个激灵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床的左侧是一张书桌，桌上摆了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有散落的游戏光碟。右侧是一个衣柜，柜门半开着，里边叠放着许多男生的衣物。
　　她倒抽一口凉气。匆忙披上落在床头柜的外套，踉跄地走出房间。外面是宽敞的客厅，谢扬侧卧在沙发上。冬日早晨清淡的阳光洒落在他脸侧，勾勒出柔和的线条。他安静地闭着眼，像婴儿般人畜无害。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皱眉，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
　　四周安静得可怕。
　　她的视线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逐渐下移，在他略有些薄的嘴唇上停住。头痛欲裂的同时，恍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昨天下午，白丹请假去拍摄婚纱照。
　　妆化到一半，她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娇柔的女声，说话有点怯怯的，“你好，请问……你是白丹吗？”
　　“我是，请问你是？”
　　片刻的沉默后，那边才犹疑着开口，“我叫任菲丽”，任菲丽语无伦次，声音也带了点哭腔，“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可是、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找不到烨少……我、我……”
　　白丹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慢慢说。”
　　“我怀了烨少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任菲丽哽咽着，“我以为我再也无法怀孕了，没想到……这个孩子太难得，我不想打掉他。我想告诉烨少这件事，可他自从离开O城，就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找不到他，只能迫不得已找到你……”
　　白丹差点没握稳手机。
　　大脑轰隆作响、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后，她才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自镇定地问，“任菲丽。”喊出这个名字时，胃里有点犯恶心，“请你先告诉我，你和林烨……究竟怎么回事？”
　　故事发生在半年前。
　　林烨通过一次应酬认识了任菲丽。一天夜里，几个朋友聚会，任菲丽喝醉了，林烨负责送她回家。当时她空窗了许久，忽然对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心生憧憬，酒意上头，两人便稀里糊涂地发生了关系。
　　“事后我们都很后悔。我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我也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任菲丽说，“我们约好把那个夜晚当成意外，谁也不曾提起。但是后来、后来……”
　　白丹安静地听着。相比刚才，她冷静了许多。
　　“后来我的工作遇到一些麻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想到请他帮忙。”任菲丽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大概是觉得难以启齿，“我们联系得越来越频繁。我依赖他。他也说他女朋友很久没和他联系过了，有点喜欢上我……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白丹的双眼微微瞪大。之前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和林烨毫无联络。他说他工作忙，原来是在外面有人了。
　　说不清此刻心中的感受。比起失望、恶心、悲伤，更多的是惊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察觉到任菲丽的沉默，白丹艰难地开口，“我有在听。”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任菲丽回忆着，“没过多久，他就告诉我，他的项目完成了，要离开了。我哭着求他留下来，他却告诉我他真正爱的是你，和我在一起是个错误。他想彻底和我了断，回去和你结婚。”说到这里，任菲丽快要哭了，“我真的很伤心。可我不想让他为难。他走后，我也下定决心不再打扰他，可是……可是前阵子，我发现我居然怀孕了！”
　　“当时我简直不敢置信！我曾经多次流产，医生说我怀孕的几率会非常小。可是我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太难得，无论如何我都想生下来。”任菲丽越说越激动，“这件事情，我必须告诉烨少。但我联系不上他，他的朋友们也都不搭理我。我实在没办法，才打听到你的联系方式……”她顿了顿，言辞恳切，“我知道我告诉你这些，你一定非常恨我。可是我求求你，能不能成全我……求求你……”
　　白丹听不下去了，直接掐断电话。
　　她摘掉头上的白纱，扯下胸前的项链，蹬脱脚上的高跟鞋。又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在化妆师震惊的目光中，忽然偏头，面无表情地说，“麻烦你转告林先生，这婚我不结了。”
　　说完便光着脚跑了出去。一路上，手机不停地响，她直接按下关机。
　　大街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狼狈的她。她眼睛忽然泛酸，视野变得模糊。一低头，就有滚烫的泪水滴落。
　　身旁有只流浪猫，不停“喵喵”地叫。
　　一切仿佛又回到十七年前，陈诺去世的那个夜晚。她从家里跑出来，和一只流浪猫在路灯下相伴。
　　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直到……陈诺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找她。
　　白丹抹掉泪水，抬起头。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辰，像一条缓缓流动的、温柔而宁静的河。
　　忽然就想起某个人的眼睛。
　　如果说，世界像暗无天日的地狱，那么，他就像忽然出现的、唯一的光源，点亮了她的生命。
　　仿佛受到冥冥之中某种力量的指引，她转身向步行街跑去。即使柔嫩的脚心被路边的石子扎得生疼，速度也没有变慢。终于到达那家名叫“卡萨布兰卡”的酒吧，她喘着气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酒吧里很嘈杂。一个金发歌手在弹唱摇滚乐，人群跟随节拍疯狂扭动着。谢扬坐在偏僻的角落里，头也不抬地喝可乐，与周围格格不入。即使离得很远、光线很暗，他的脸部线条模糊不清，她却莫名笃定，她不会认错，那一定是谢扬。
　　有服务生走过来。她又看了谢扬几眼，犹豫了几秒，胆怯地走向另一个角落，“有大都会吗？”她随便说了种鸡尾酒的名字，“给我来一杯……不，多来几杯。”
　　“好的，您稍等。”
　　她在害怕什么？
　　她不知道。
　　酒很快被端上来。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头脑渐渐发晕。迷糊间，金发歌手走过来，在对面坐下，“美女，一个人啊？”
　　“你还是学生吧？这么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不乖哦。”
　　她没理会金发歌手的调侃。模糊的视野里，似乎是谢扬从金发歌手身后走来，忽然伸出一只胳膊熟稔地环上她的肩，“丹丹，怎么坐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这股熟悉的洗衣液清香……是他，不会错……
　　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她看看金发歌手，又看看谢扬，在莫名紧张的气氛下昏头昏脑地说，“我想……坐这里。”
　　金发歌手离开了。她低头想继续喝酒，谢扬却抢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他怒气冲冲地看过来，漂亮的桃花眼像一片漆黑的海，让她想要溺死在里面……
　　后来的事，她便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