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山》茴香面

6、第 6 章

　　今天的连平教又是平静而祥和的一天，左使在树下乘凉过得优哉游哉，时不时喝点小酒，顺便感叹一下人生。
　　“老左，你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调笑的声音响起。
　　左使吓了一大跳，反射性的跳起来，有人进来了他居然完全擦觉不到，这世上能无声无息进入连平教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教主。
　　“教主，您怎么回来了？”
　　“不欢迎我吗？”云上影笑得人畜无害，但左使知道这个人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好皮囊下的性子他一点都不想领教。
　　“当然不是，您坐。”左使赶紧把凳子移到云上影身边请他坐下，云上影坐下后又赶紧奉茶。
　　“教主您两年没有回来，属下甚是想念。”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左使只有在云上影面前特别的狗腿。
　　“是啊，两年不见你倒是胖了不少。”
　　“哪里哪里。”左使一身冷汗，教主回来是不是来看看他有没有干活，发现他没有干活想要折磨他吧？这些年教中事务都是右使在处理，难道右使那个吝啬鬼打他小报告？卑鄙！
　　“老右呢？”
　　“啊右去收账了，这些年外面拖欠了我们不少帐，我们现在都揭不开锅了。”
　　“揭不开锅还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左使又一身冷汗，“大概是因为我喝水也胖吧。”
　　“呵。”云上影轻笑。
　　“教主您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吩咐属下做的。”左使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找几个人去燕京营救安王。”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可登基的竟然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太子被封安王，现在被软禁在安王府。就算左使再不闻窗外事，朝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安王被皇帝软禁，个中含义大家心里都明白，教主现在让他把安王救出来，这摆明是跟皇帝作对。
　　“您知不知道安王一旦离开燕京就是叛君，是要杀头的。”
　　“我知道，现在就是要谋反。”
　　“什么？”左使早知道教主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主，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惊人，这简直就是要吓死人啊。
　　“这个您要怎么向大当家交代？”
　　“我大哥还不知道。”
　　好吧，先斩后奏，果然是教主的作风。
　　“怎么？你怕死？想当年你加入连平教的时候可是说过万死不辞的。”云上影提起陈年往事。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又没有高堂，又没有妻儿，死了就死了，草席一裹就是了。话说你都快30了，连娘子都没有，太失败了。”
　　“您别埋汰我了。”想来他玉树临风，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姑娘喜欢他。
　　“如果成功了，你就是功臣，加官进爵。”
　　“如果失败了呢？”
　　“失败了你就是烈士。”
　　“我现在告辞还来得及吗？”他感觉教主就是来叫他去送死的。
　　“不成功便成仁，你自己选吧。”
　　横竖都是死！他豁出去了！
　　“什么时候行动？”
　　“就这几天，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你先组织人。”
　　“行，教主您放心交给我吧。”
　　连平教最不缺的就是高手，左使很快就组织好了十几个人，其实全教上上下下也就那么十几个人，相当于倾巢而出。出发前云上影就说了一句：“低调行事，保住自己小命。”
　　一群人乔装打扮混入了燕京，云上影混入安王府，其他人在外待命。
　　赵桓跟云上羽在吃晚饭的时候一个下人突然就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拿起云上羽的碗筷就开吃。赵桓呆住了，哪里来的下人这么不分尊卑？
　　“这是我二哥。”云上羽没好气的解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
　　“我日夜兼程赶来，现在吃你顿饭都不行了？”
　　“你要分一下场合，安王在呢，对不起王爷，我二哥太没大没小了。”
　　“没关系。”赵桓跟云上影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从云上羽口中得知云上影太过随性。
　　“二哥你都准备好了？”
　　“随时可以走。”
　　“每天守卫最松散的时候就是酉时交班的时候，我们就那个时候走。”
　　“行，等我吃完饭先。”
　　云上影吃饱了，心情很好帮赵桓跟云上羽变了装，自己则化妆成赵桓的样子安坐书房看书。
　　两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出去，因为是交班时间，守卫也没有详细问他们去做什么，而且当时有人在安王府门口打群架，守卫忙着劝架，也没空理他们。两人成功离开安王府之后就有人接应，城门戌时就会关闭，所以他们要在城门关闭前要出城，多留一刻都是危险。
　　左使手巧的帮他们弄成了烂脸，看上去就像有传染病一样，非常恶心。
　　“你的手艺比我二哥的好。”
　　“教主的手艺都是我教的。”左使很得意。
　　“云上影易容成我，那他要怎么走？”
　　“您不用担心，我大哥都困不住他就没有人可以困住他，我们确保自己安全就行了。”
　　“快走吧，城门快关了。”
　　左使自己易容成老者，带着赵恒跟云上羽，跟守城门的士兵说家中两儿子染病，要到城外去看大夫，士兵见他们面容可怖，马上退避三舍，挥挥手让他们马上走，然后他们就成功出城了。
　　离开燕京之后赵桓前往襄阳，襄阳刺史杨守义是赵桓多年的好友，他得知赵桓逃出燕京并且想要争夺皇位他是大大的支持。带着手下几百名士兵跟着赵桓，以襄阳为根据地起兵，招兵买马，凑凑合合了五千多人，但是跟皇帝的几十万大军相比简直就不堪一击。手握兵权的将领几乎全都是皇帝的人，赵桓要请他们帮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刚安顿下来没多久云上影就来了，云上影一来就告诉他们一个坏消息，为了给他们多争取点时间逃离，云上影多装了几天赵桓，云上影走了之后皇帝知道赵桓逃离了燕京，勃然大怒，下了通缉令说捉到赵桓马上杀无赦，然后又得知赵桓在招兵买马，马上把镇守北疆的大将姜昆给召回燕京，让他带上五万兵马去灭了赵桓。
　　“王爷，现在怎么办？”
　　“等死啊。”云上影插嘴。
　　“二哥，你能不能不说话？”
　　安王那边焦头烂额，云上影这边倒是云淡风轻，才过了一天悠闲的日子右使就匆匆赶来。右使收债回来发现人去楼空，问了扫地的大伯才知道教主带上所有教众去燕京营救安王，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跟他商量一下，他知道教主一向都是说风就是雨，可是左使也太不知轻重了，也不劝劝，竟然敢不知会他一声。教主他是不敢去教训的，所以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左使身上。于是第二天云上影看到左使憔悴了许多。
　　“你花容憔悴是被老右强上了吗？”云上影问。
　　“要上也是老子上他！”左使生气道，“我被他骂了一个晚上！”
　　“成大事者多多少少都要付出些。”云上影拍拍左使的肩膀表示安慰。
　　左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辜，一切都是教主的意思，挨骂的却是他。
　　“严灏，你死哪里去了？过来帮我倒洗澡水！”右使大喊。
　　“教主您看，老子忙得后脚跟不着地，连杯茶都没得喝，他却要我倒水给他洗澡，您说气人不气人！来了！”左使气呼呼的走了。
　　左使前脚刚走，后脚云上羽就来了。
　　“二哥。”
　　“做什么？”
　　“我想到了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谁？”
　　“江大哥。”
　　“你想到他能帮你你就去找他啊，找我干嘛？”
　　“杨守义说江大哥镇守西南，手握几十万兵权，但是他忠心护主，恐怕不肯帮我们。”
　　“然后呢？”
　　“然后二哥你帮我写封信求求他。”
　　“你也认识他，你怎么不自己写？”
　　“你跟他交情比较深。”
　　“他也不一定听我的。”
　　“你跟他认识多年，或许他念旧情就来了。”
　　“哪有什么旧情，我跟他都两年没有见了。”
　　“你就试一试，当今皇帝以暴政治国，你就忍心看着天下黎民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那又如何？”云上影丝毫不在意，天下黎民与他何关？
　　好吧，云上羽换了个说法，“大哥含辛茹苦养大我们几兄弟，你就忍心让大哥流离失所亡命天涯？”
　　“大哥流离失所是你造成的，是你要谋反，跟我没有关系。”云上羽撇清关系。
　　云上羽语塞，他就是口才再好却永远都说不过他二哥，“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帮安王？”
　　“我也没说不帮啊。”
　　“……”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不是白费唇舌，不过怎么样都好，二哥肯出手就行了。
　　云上影大笔一挥写下了几个字，云上羽看着上面就寥寥几字，忍不住问：“你要不再多写几句？这样他会来吗？”
　　“爱来不来。”
　　云上羽拿他二哥没有办法，只有就这样把信送出去了。
　　信送出去大半个月江天暮就来了，那时候已经是兵临城下，江天暮稍作整顿就出城迎敌，西南战神的称号不是白来的，第一战就大获全胜。
　　赵桓非常高兴，设宴帮江天暮接风洗尘。宴席过后几人留下一起商量对策，看接下来的仗要怎么打，商量完对策之后其他人都回去歇息了，只有赵桓跟云上羽留下。
　　“你二哥真是个能人，不仅救我出燕京，还能把江天暮请来。”赵桓非常赞赏云上影。
　　“您不要被表面所迷惑，我二哥其实作恶多端，名副其实的大恶人。”
　　“哈哈。”赵桓大笑，“上羽，你可真是有趣。”
　　“啊？”云上羽不明白赵桓的意思。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王爷您也早点歇息。”云上羽退下回自己营帐去了。
　　云上羽跟云上影一起睡，云上羽回到营帐见不到云上影，就自己先躺下睡觉了。刚躺下不久云上影就回来了，一回来一言不发直接躺在床上。云上羽想关心关心他二哥，但是他二哥让他别烦，让他闭嘴，还叫他去那外伤药来。
　　“谁受伤了？”云上影武功高强，无人能敌，绝对不可能受伤的。
　　“问那么多做什么？”
　　云上羽不敢招惹他二哥，赶紧去拿创伤药，然后见到江天暮，江天暮让他把创伤药给云上影。云上羽疑惑江天暮怎么会知道他二哥要创伤药，但是江天暮没有多说就走了。云上羽拿药回去给他二哥，然后就被赶了出来，云上羽无奈就在外面蹲守了一夜。
　　云上影把云上羽当狗一样使唤，云上羽受不了，向赵桓求助，赵桓把他调到自己身边，云上羽才有安宁的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