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同人]虚魂》华予

5、第 5 章

　　火海中充斥着诡异恐怖的吞噬之力，比魂兮见过的任何一种力量都要令人心惊胆寒，也更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甚至是掌控于股掌之中。
　　越是往火海深处，能量越是趋于混乱与狂暴，空间再也承受不住蚕食、附着、跃动于其上的火焰，分崩离析出无尽幽暗的虚无，黑魆魆的正裂开空间的缝隙逐步向外扩散侵蚀。
　　魂兮盯着那些巨大的裂纹，它蔓延着，扭曲的空间碎片落入其中崩毁，黑色的烈焰熊熊升腾。
　　不，与其说那是黑色的火焰，倒不如说是透过火焰呈现出被它焚毁的空间之下，那深深的晦暗。
　　魂兮心中惊诧，对于此间异火的奇异之处有了更深的认知，他谨慎的避开破碎的空间前行，所见之处除却破碎的空间与火海再无其他。
　　只余感知中与灵魂印记的联系能够让他辨明异火灵魂本源所在的方向。
　　走了约摸一刻，火海终于有了变化。
　　看不见的虚幻火焰在他感知中不断陷落湮灭，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此地愈加反常状况，穿过这片恐怖的火海来到核心所在反而觉得轻松不少，异火的力量仿佛被什么存在压制了一般。
　　魂兮仔细观察感知着周围的情况，事实如他所想的那般，并且，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像是来源于异火内部，他驻足在数百丈之外，注视着所有一切异常变化的中心——巨大的黑色异火。
　　这个距离，他完全可以在异火暴动导致空间彻底崩塌之前全身而退。
　　此时火焰正剧烈的扭动升腾，不断的有火舌朝着火焰内部贯穿而去，每一次的攻击都引得空间震颤，大片的空间横生裂纹碎往虚空。
　　虽然受到限制但仍然堪称毁灭般的破坏力映在眼中，魂兮看向火焰的中心，那么能与之相抗衡甚至是压制它的力量是什么呢……
　　它极力想摆脱的，为此不惜攻击自身，魂兮想到了传说中仅有的几种能与吞噬之力相抗衡的事物。
　　可能够抗衡吞噬之力的东西，同时也会被吞噬之力所限制，不论哪一样都不应该是如今异火被死死压制的局面。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收服异火的好机会。
　　他需要再等等，适当的时机。
　　随着时间的流逝异火的力量不断被削弱，同魂兮感知中虚幻的火焰那般，湮灭、消亡。
　　消逝于晦暗的虚空之中，又于虚空之中重燃烈火。
　　仿佛它就是虚空本身。
　　仿佛亘古如此。
　　魂兮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心潮起伏，好像捉住了关键的线索，却又无法勘透其中的秘密。
　　就在他思绪纷乱之时，异火的力量被控制到某一个点，一道古朴的印记自黑色的火焰中脱出，端是华光流溢，湛湛生辉，将这空间中的黑暗尽数祛除，魂兮望着那道印记心中陡然生出一种难言的敬畏来。
　　那绝对凌驾于世间所有人之上的威压。
　　魂兮心中震撼，只能想出两个字：斗帝！
　　那个世人争相追逐却再不可企及的境界！
　　印记显然是出自某一位斗帝之手，虽然力量不如往昔，却依旧震慑人心。
　　这个印记的主人会是之前收服过此间异火的人吗？如果眼前的异火真如他所想的一样是从未现世过的虚无吞炎，那么它被某位强者收服不可能没有记载。
　　相较于净莲妖火、金帝焚天炎乃至所有异火从现世至今的有迹可循，异火榜上排名第二的虚无吞炎竟像是缺失于这个世界一般。
　　仿佛只是一个传自于远古的符号，无人得见。
　　不对，至少留下印记的这位斗帝曾见过它。
　　这让魂兮不禁深想，这位斗帝留下印记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魂兮心念电转之时。
　　印记忽的华光一现，照在黑色火焰之上。
　　面对异象，魂兮戒备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本就不堪重负的火焰瞬间凝滞了下来，连反抗的机会有没有霎时间分崩离析。
　　就连灵魂也在消解。
　　毁灭它的力量，湮灭它的神志，那位斗帝的目的……是要杀死它？！
　　想到这里，魂兮的心脏突突的跳动，他看着挣扎的火焰，或许是因为留在异火中的灵魂印记也首当其冲，他竟深刻的同感于那股面对生死威胁时的不甘与殊死反抗的决然疯狂。
　　魂兮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他想要的是收服异火，而不是将其毁灭，尽管身处此刻意料之外的危险局面，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看中的东西被别的什么人毁掉。
　　然而，斗帝强者留下的印记，纵使力量不如往昔，依然不是魂兮能够相抗的。
　　既然不能硬碰，便只能巧取了。
　　在确认了印记散发出的华光对自己的限制程度，魂兮将灵魂力量散成丝丝缕缕无形的丝线，潜伏着向异火的本源靠近。
　　古朴印记的光芒是针对灵魂攻击的手段。
　　如果他能够隔绝异火的灵魂气息，就能骗过印记对异火的锁定。
　　以他的灵魂境界在印记的攻击下能坚持一刻，足够他将异火带离这片空间。
　　无形的丝线迅速蔓延，在灵魂力量的遮掩下，一道黑色的火焰极速向他而来。
　　还有一丝就能脱离古朴印记影响范围的核心！
　　就在魂兮要带着那道黑色的火焰逃离的时候，异火却悍然回转，冲破了魂兮的灵魂壁障，竟像是抓住了机会一般。
　　古朴印记周围的空间霎那间燃起滔天烈火，火焰附着于虚空连同光芒也一齐吞噬。
　　白炽的光芒被黑暗阻绝殆尽，有如烈日向深渊坠落。
　　在黑暗完全将光芒吞噬的刹那，空间轰然破碎。
　　瞬息之间的变故，让魂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恐怖的冲击波震开，只余末日般的图景在他眼中沉寂。
　　魂兮咬下喉间翻涌的气血，待余波平息了一些，他才有机会看清眼前的景象。
　　火焰散尽，飞飞扬扬的火光不断向上浮散，而那火焰中心有一道躯体在湮灭的灰烬处中浮现，魂兮抬眼看去，鬼使神差的竟伸手接住了那促然下落的东西。
　　魂兮：“？”
　　这是什么情况？魂兮低头看向自己怀里多出的事物，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空白，这是方才的……异火？
　　那斗帝印记去了何处？
　　没有给魂兮过多思考的时间，本就极为不稳定的空间忽然失去了异火的支持瞬间变得冷寂起来，被破坏的空间迅速的碎落，湮灭在深深的晦暗之中。
　　虽然踏入斗尊境界便能够划破空间穿梭，但是面对如此不稳定的混乱空间魂兮也不敢轻易涉险，更何况他还抱着个不知状况如何的……火？
　　正当魂兮打算先去往原先火海外围那片较为稳定的空间再离开的时候，骤然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瞳。
　　冥寞如空洞的深窟，在眼帘全然掀开之时，一点玄火在其中跃然流溢，刹那间那了无生机的眼瞳变得慑人心魄起来。
　　黑暗之中骤然对上这么一双邪气四溢的双眸，纵是心智坚定，魂兮也有片刻的失神。
　　然而也只一瞬而已，察觉到灵魂力量的流逝的危机感，魂兮毫不犹豫出手攻向对方。
　　透着空灵凉意的气息远离，令异火十分不舍，他避开魂兮的攻击立于虚空之中，又一步步的朝魂兮走来。
　　异火并没有还击的意思，更没有保持友好距离的想法，一直逼近。
　　魂兮皱眉，却不愿避开示人以弱。
　　在异火苏醒之时，魂兮就发现这个空间中的一切骤然停滞，无数碎落的空间碎片悬停于幽深晦暗之上，如同铺满星沙的夜空。
　　碎跃着冷寂的微光。
　　这说明异火对于空间的掌控能力远在他之上，使得他在面对这神秘危险的异火时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你需要灵魂力量，我可以给你。”魂兮看异火还在靠近，不由得先出声，他斟酌的说道，“不过阁下要保证在此期间不可对我不利。”
　　在魂兮身前几步，异火开口，声音是冷的，“……本座可以直接取来。”
　　魂兮依旧笑着，只是眼里藏了锐利光，“那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阁下试过，自然知道，我的话不是空谈。”
　　魂兮话音刚落，异火忽然眨了眨眼，似乎并不明白魂兮为何这么说。
　　但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急转直下的氛围，无形的坚冰横隔在他和眼前的人类之间。
　　异火想，是不是自己吓着他了，而且他也不愿意自己靠近。
　　少年目光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不解，破坏了剑拔弩张的对擂，竟让魂兮觉得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浑然不知，就连先前的森冷语气也只是习惯使然。
　　魂兮摸不清异火的态度，便用最简单直接的言语点明，他指向异火胸前，“这是我的灵魂印记，我有此举非是冒犯，只是因为阁下太过强大，我不得不防备一二。”
　　“阁下无意对我不利，它自然不会派上用场。”
　　“本座知道。”
　　“就是你救了本座。”，他能认出来，异火冷清的声音带了些软和的意味，并不容易分辨。
　　魂兮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异火说话间流露出的细微变化。
　　闻言，魂兮不吝笑靥的对异火道，“如此……阁下与我便是达成了约定。”
　　至于异火说自己救了他的话，魂兮并不当真。
　　约定？
　　异火化作的少年看着魂兮，然后视线落到魂兮摊开在两人之间的手掌上，上面虚托着极为凝实的灵魂光团。
　　温凉丰盈，散发着朦胧的光。
　　在异火将灵魂光团取走时，魂兮适时说。
　　“还未请教阁下名号。”
　　“本座……虚无吞炎。”
　　心中的猜测以这种方法被验证，虚无吞炎能回应自己的喜悦竟比发现异火时更胜一筹，魂兮收回手，“既然要同行一段时日，阁下又是虚无吞炎所化，我便称你虚无如何？”
　　“……嗯。”
　　“虚无。”魂兮试着唤了一声。
　　似乎还不习惯如此被人呼唤，虚无吞炎顿了顿，才朝魂兮点头算作答应了他，眼中涌动的暗色更加鲜明起来。
　　魂兮本就密切的观察着异火的反应，如今见他毫不掩饰的雀跃之情，心说这异火怎么如此单纯？与先前所见似乎大有不同，是巧饰伪装还是本性如此？就听虚无吞炎突然道。
　　“……你呢。”
　　看来的眼中幽暗的深色跃动，明明是诡异扭曲的黑暗，却能让他看出其中期待的光芒，魂兮竟出乎意料的明白了虚无吞炎的意思，是在问他的名字。
　　“魂兮。”，他郑重的回应那份期待，“你可以这么叫我。”
　　“魂兮。”
　　黑暗中，魂兮察觉到异火笑了，看起来有点傻。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魂兮也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说，“我力有不逮，便劳烦虚无送我们出去如何。”
　　“好。”
　　想到他有求于自己，虚无吞炎兴致满满的决定满足魂兮的要求。
　　虚无吞炎答应得干脆，魂兮刚放下的心在少年忽然向他扑来时又瞬间紧绷，本能的就要发动攻击，然而异火却比他更快。
　　不止异火撞进了自己怀里，随之而来的还有蔓延而上的虚幻火焰。
　　只是这一次，虚幻的火焰完全没有之前能焚毁一切的恐怖温度，就在魂兮愣怔的片刻，天地改换。
　　虚幻的火焰散去，如漆黑的天幕被撕开一个角，透进光来，一刹那间，风拂花叶的窸窣声在耳旁响起，幽深的黑暗交错着明媚的青翠在空中流淌，直至在虚无吞炎脚下收缩成一个点，露出如镜的水面。
　　不同于撕开空间缝隙穿行，或是构筑空间虫洞，魂兮没有感受到半分斗气波动，竟像是从异界直接落入人间。
　　魂兮不禁想起，古籍中有关于虚无吞炎的记述，“无相可寻，无形可抓，诞生于虚无之中的异火，有着吞噬万物之能。”
　　只寥寥数语而已，如今看来并不完全，世人对这异火榜上排名第二的火焰还是了解太少了。
　　魂兮想着，被颈窝实实在在的痒意拉回了注意力。
　　原来是虚无吞炎往他怀里更靠近的将他拥住。
　　“阁下能松开我吗。”意识怀中有个活物，还是个极度危险的异火，魂兮不自在的僵着脸出声询问。
　　他并不习惯同他人如此亲近。
　　埋在胸前的脑袋闻言抬起一点，虚无吞炎听出了其中的生硬疏离，明明方才他还对自己笑的，确定魂兮不可动摇的态度之后才不情愿的退开。
　　只见那仰起的脸上眉眼精致，睫似鸦羽在眼睑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一直延伸到那斜飞如凤翼飞展的眼角，端是为那每一寸都如同天然雕琢般恰到好处的面容勾勒出了几分邪异之感。
　　魂兮知道虚无吞炎生得好看，却不知细看起来竟是如此惊艳绝世。
　　极为深重的黑色从颌角褪去，像是蕴含着神秘与危险虚空浮动着在他身上流淌，正退却的潜藏起来。
　　渐渐变得……无害。
　　魂兮就这么看着少年模样的火焰赤足踩在水上，后退了两步，连足尖踩下的涟漪都漾着委屈。
　　虚无吞炎不明白魂兮为何突然变了态度。
　　“……”
　　怎么像是他在欺负人？
　　调整了心中莫名的负罪感，先前在火海中四周幽暗晦涩又是危机四伏的险地还不觉如何，现在放在光天化日之下魂兮顿时觉得十分不妥，偏偏那火焰一举一动皆是无辜模样。
　　“阁……”魂兮想提醒虚无吞炎，又见他闻声看来时一片无知无觉的迷茫与……控诉？不自觉的换了一幅温和耐心的语气，“虚无，先把衣服穿上？”
　　见虚无吞炎不动只是注视着自己，便从纳戒中抽出一件外袍，看他并不反感的模样才将袍子抖开，为他披了上去。
　　先暂时遮一遮。
　　“同我走吧？”或许是懵懂少年的外表太过具有欺骗性，魂兮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抛开顾虑，善意的朝虚无吞炎伸出手。
　　两人相携的身影消失在层林之后，是魂兮来时的方向。

　　不多时，寒潭的平静再次被人打破。
　　“何狄大人，就是在这个方位……它消失了。”
　　被称作大人的老者面色阴沉。
　　“封锁山脉，继续找。”